第一千零九十一章:一夜商議
盡職盡責的女孩,還是到地麵巡視了兩圈,這才尋了一處山崗,迎著月光,休憩起來。
理論上來說,修仙者是不需要睡覺休息的。
畢竟身體都在朝著超越凡人的層次進化,像是衣食住行這些低層次的需求早已經成為了擺設,成為了愛好。
之所有還是要晚上停留較長時間休息,主要是因為荒郊野外。
夜晚時分,修仙者不僅五官受限,連氣息感知範圍都縮下了一大塊,而妖怪的五官感應則是相應地提升了一大塊。
此消彼長之下,相當於妖怪可以跨越好幾氣的境界跟修仙者抗衡。
一氣虛仙的天妖可以力敵中階段虛仙,元嬰期的上妖可以抗住低階段虛仙的反擊……
這並不是誇張,而是三四天前真實戰場的表現。
既是為了演戲,把眾人蒙在鼓裏,也是的確擔心路上竄出妖怪來,擾了他們的行程。
月色正好,此時此刻便是妖怪最活躍的時刻,人類修仙者還是找個好地方休息休息,等天亮再上路。
在這種情況下,便給很多人創造了時機。
交流反思質疑的時機。
見過安雪君轉了兩遭,確定女孩遠去,原本閉著眼睛,靠著樹幹歇息的修仙者紛紛清醒過來,睜眼對望。
寂靜的夜空裏,誰也不想第一個開口打破寧靜,但誰也不願意就此睡去。
“喂,你們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終於過了許久,有人壓低聲音說道。
“說什麽?你說說?”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哪裏奇怪?”
“為什麽每一次妖怪都來得正正好?”
“我們休息好了,他們就出現,我們沒力氣跑了,他們就消失……”
“就是就是,我也這麽覺得,妖怪這時機掌握得也太好了吧!”
當頭一個人開口之後,後麵便不知道多少人打開了話匣子,紛紛表達自己的疑慮。
凡是晉升到虛仙境界的修仙者,沒有一個是實心眼的蠢材,都是從各自都市個,各自門派裏走出的人中龍鳳。
隻不過龍鳳之間相比較,也有高低上下。
相比較於陳魯公等三名真仙,這些龍鳳肯定是比不上的,跟前麵部隊的中高階段虛仙,他們也有所不如。
但是想要琢磨透眼前這個局,還是綽綽有餘的。
隻不過,大家都很惜命,不惜命的又被安雪君壓得死死的,沒人願意親自去試探試探。
竊竊私語,一陣騷動,但終歸了平靜。
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
如果他們猜對了,那麽等同於陳魯公和安雪君都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上,如何破開真仙設下的局?
真當麵懟過去,豈不是找死?
“喂,你們怎麽沒話說了?”
“能說什麽?兩位真仙親自布局,我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你們說,青雲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如果知道,那就是三位真仙布局,我們被活生生吊在局裏……”
“明天我不跑了!”
忽然間,有人發狠,聲音大發了起來,“就算是妖怪追到我的臉上,把我千刀萬剮我也不跑了!我不相信陳魯公三個就眼睜睜地看著!”
“好膽量!我們為你加油,就看你表演好了!”
“沒錯,兄弟加油,我們在精神上支持你!”
“何必呢?跑一跑也不是壞事,就依著真仙的想法又如何……”
眾人議論紛紛,說不上冷嘲熱諷,但也說不上有多麽支持。
萬一呢?
萬一那妖怪是真的呢?
還真有人等到妖怪跑到臉上再後悔的嗎?
眼下一切都是猜測,而且是比較貶低真仙的猜測,誰也不願意冒這個險,既賭上自己的性命,又去跟真仙作對。
何必呢?
何苦呢?
說到這裏,剛才極有膽量的人也沒話說了,場上再次陷入了沉靜。
眾人心裏都在徘徊著各自的念頭,考慮著明天該怎麽辦。
到了這一步,想要好好休憩是不可能的了,基本上都沒法睡著,更加不可能就此放棄。
最終,不知道多了多久,還是有人率先開口。
“喂,大家不如合計合計,該怎麽戳穿真仙的布局如何?”
“戳穿有什麽好處嗎?為什麽要戳穿?”
“這個……”
“總不能任由真仙把我們耍著玩吧?明知道妖怪是人類大敵,居然用妖怪來嚇唬我們,這純粹就是看不起我們不敢和妖怪拚命!”
這句話一出,場間頓時死寂一片。
這裏的死寂,跟之前的平靜還有所區別。
之前的平靜,是因為話題沒法進行下去,大家還是想辦法找著話頭,但是這裏的死寂,是所有人都失聲了,不想說話,甚至不想提起這個話題。
拚命?
和妖怪拚命?
笑話!為什麽要和妖怪拚命?
他們活得好端端的,怎麽就要去跟妖怪拚命了?
說剛才那句話的人也明顯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有些訕訕,補充了一句:“那我們……不如想想怎麽跟陳魯公他們交涉好了……”
“為什麽真仙布局嚇唬我們,我們還要想辦法跟他們交涉?”有人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那你說該怎麽辦?”立刻就有人懟道。
“按我來說,就應該當麵戳穿真仙的布局,讓他們無地自容,然後老老實實護送我們回去!”
“戳穿?怎麽戳穿?”
“用真憑實據戳穿!我不相信了,我們這麽多人,還找不到他們布局演戲的證據嗎?退一萬步說,我們找不到證據,說明真仙不是在嚇唬我們,那時候再繼續逃命也不遲啊!”
許多人聽到了這一句話,馬上就心動起來。
的確如此,一想到這可能是真仙布局故意嚇唬他們,很多人便心中不忿,深感真仙看不起他們。
如果能夠當麵把證據甩到真仙臉上,倒是要看看真仙如何丟臉!
“那麽明天?”
“就明天!”
“明天分頭去尋覓痕跡,但是切記不要太過聲張。”
“知道了,放心吧!”
幾聲應答之後,場上便真正沉寂下來。
清風吹過,帶來的潔白的月光,映照在眾人身上,投射下毫無感情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