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俠女和書生
隱衛一個個都被俠女解決。
俠父看著麵前浴血一樣的俠女,嘴唇微動。
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而他身後的公主卻是在咆哮著,說自己是公主,如果殺了她她皇父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又推自己麵前的俠父,說要保護她。
俠父走上前,將插在隱衛胸口的大刀拔了出來。
摸著那熟悉的大刀,眼神迷離;“你的大刀,還是我教的呢。”
俠女嘲諷一笑,發出怒吼:“你不配做我的父親!”
說罷就迎了上去,和俠父打鬥在一起。
俠父習刀多年,可當了駙馬爺之後,卻是鮮少用刀。
可勝在熟悉,和俠女迎上,也絲毫不虛。
但身後有個公主要保護,心裏有顧及,刀自然也就慢了幾分。
俠女無牽無掛,一心隻想複仇。
哪怕魚死網破,也在所不辭。
兩人纏打在一起,公主向著衙門處跑去求救。
俠父看公主逃開,刀也越來越淩厲,對著俠女已然是動了殺心。
最後一個重擊,將俠女背後劃上深深一刀。
俠女渾身都是血,衣服已然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那仍是沒忘了俠家的風骨,戰死也不要屈服。
她大吼一聲,拚盡全力拿著已經斷了一半的大刀迎上去。
俠父看她執迷不悟,也明白今日不知她死就是我亡。
眼神也越發的冷了下來,握緊刀準備迎戰。
“住手!”
正當兩人要決一死戰之時,突然有人喊停了兩人。
書生挾持著公主,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手拿匕首,因為緊張,微微顫抖著。
被挾持的公主厲聲責道,說她可知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死了,那他甚至家裏幾代人都要問責!
俠女不願多看他一眼。冷聲說道這不關他的事,讓他趕緊走。
可書生搖搖頭,看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女。
說道,自己欠她的。
而後手一緊,刀鋒已然是劃破了公主的脖頸。
威脅俠父,讓他放下手中的刀。
許是俠父和公主是真愛,又許是害怕公主出什麽意外擔不起責任。
俠父將手中的刀放下,好言相勸。
讓他想好,不要一時衝動犯下大錯。
書生沒有一絲的鬆動,挾持著公主一點一點的朝著奄奄一息的俠女靠近。
俠父緊緊盯著他,尋找著時機。
書生靠近俠女,想拉她起來卻分身乏術。
盡量拖延著時間,給俠女逃離的時間。
俠女扶著牆,口中溢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掏出一個布包著染了血跡的錢袋,看著看著突然笑了起來。
啞聲問道俠父:“你可知道,這裏麵,繡的是哪個字?”
俠父一愣,答案顯然已經呼之欲出。
而後,順著俠女的視線,又看向地上的大刀。
剛才他從隱衛的屍體上拔出這把大刀,隻感覺到熟悉感。
可現在看過去被血染紅的大刀,才發覺出那熟悉感覺從何而來。
那大刀刀柄處,有一朵雕刻的梔子花。
腦子裏一些塵封的回憶,立馬湧了出來。
在你的大刀上刻下梔子花,許你永遠不忘了初心。
梔。
俠母的梔。
曾經的種種,在他的腦海裏崩了出來。
俠父張口無言,卻是聽到公主那撕心裂肺喊了句不。
抬眼間,俠女已經拿起了那把斷刀。
胸口處插進了一把斷刀,俠女逼近一分,那刀便又深了一分。
“這是你,應得的!”
俠父抬起手,指向那不遠處的公主,近乎哀求一般,讓俠女放過她。
俠女嘲諷一笑,可自己,也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自己已經躺在一鋪滿草的石床。
一側頭,看到渾身亂糟糟的落魄書生坐在一邊熬粥。
俠女閉了閉眼,覺得這一幕如同夢一般。
可再次睜眼,書生仍是坐在她的身旁。
看到她醒傻乎乎一笑,連忙端來早已熬好的粥。
俠女偏過頭,不願多看他。
但也知道,如果不是書生救她,她現在恐怕早就被打入大牢。
她不想牽扯書生,嘶啞著嗓子趕他走。
可書生不聽,俠女不吃不喝,他就陪著不吃不喝。
最終俠女敗下陣來,接過了書生熬的粥。
書生看她願意吃東西了,很是高興。
這些日子裏俠女一直高燒不退,又受了那麽嚴重的傷,他很怕俠女挺不下去。
好在俠女願意吃飯,身體也一點一點的恢複,這已經證明是件好事了。
俠女身體好了些,就出了這間茅草屋周圍看了看。
發現兩人是在一深山老林裏,周圍毫無一人。
這破茅草屋應該是獵戶們搭建的,依稀可以看的出生活的痕跡。
從書生的口中俠女也大致知道了她暈之後的事情。
俠女那一刀刺的是關鍵位置,俠父沒抗住多久也昏厥過去。
而書生看俠女暈倒,便狠下心將公主打暈。
背著俠女快速的逃離現場。
此時有人看到外麵混亂的現場,滿地的屍體和衣著華麗的婦人,當即跑到官府報案。
衙門深覺事大,不敢耽誤。
找人連夜去請衙門老爺,等趕到現場,公主已經醒來,看到他們破口大罵,讓他們抓住凶手。
而俠父,已經無力回天。
公主大怒,又飛鴿傳書向京城稟明了此事。
皇上聽到自己的愛女和駙馬竟遭人暗算,當即龍顏大怒,派遣林衛軍前往,翻遍整個鎮子也要將兩人抓住。
幸的書生不傻,知道此時留在鎮上就是死路一條。
就背著俠女,往那深山老林上鑽。
他也不熟悉裏麵的路,隻是胡亂的在這林子裏逛。
俠女的血腥氣很容易招來猛獸,所以他必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後來也是無意間,尋到了這個茅草屋裏。
屋裏雖然破爛,但好在什麽東西都有。
書生在破草屋裏尋了一個遍,尋到屋子裏的那些獵戶遺留下的幹糧。
為著俠女熬了粥,又拿了一些趁手的工具去幫俠女采草藥。
兩人待在這深山老林,以屋中那些雜糧和書生采來的瓜果度日。
如此平靜的生活,讓俠女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曾經兩人一起上京的日子裏。
可俠女知道,書生現在為他人夫。
也為他人父。
她縱使有萬般不舍,也不能將書生留下陪著她在這深山老林裏。
所以俠女趁著夜深,書生熟睡後,拖著自己還沒恢複的身子離開了草屋。
她背後的傷和肩膀的傷都比較重,隻用了一些草藥敷上,還沒有完全的痊愈。
深山老林裏,路有些不好走。
俠女還需要隨時防備著可能出現的猛獸。
長時間的緊張感覺,讓體能消耗的很快。
而最絕望的是,俠女掉進了獵人的陷阱。
陷阱上鋪著草,俠女一時不備,沒注意腳下的陷阱。
等人反應過來,已經是掉進陷阱中。
好在這個陷阱裏沒有放捕獵的武器,俠女掉進來實打實的著了地。
同時,背部的傷口也再次撕裂,鑽心的疼痛襲來,疼的她眼前一黑。
緩了好久,才一手撐著地,做了起來。
察覺到背上有些濕膩,俠女知道自己背上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她看著近乎兩人高的陷阱,嘲諷一笑。
依靠自己現在的能力,她完全出不去這個陷阱。
或許在這裏等幾天,製作陷阱的獵人會發現自己。
再或者.……
俠女搖搖頭,心道自己這個時候還在想著書生會來,簡直是無可救藥了。
俠女側身靠著土牆,嘴角一片蒼白。
又累又餓又冷,肚子還餓的咕咕叫。
她出來的時候,沒有動力草屋裏的雜糧。
加上體力消耗,肚子裏的饑餓感越來越強。
俠女閉上眼,慢慢的睡了過去。
等到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
她活動活動身子,後背上的血好似已經止住了。
嘴角幹渴的不行,俠女忍不住舔了舔,決定自己不能再這麽坐以待斃下去。
她看看這土牆,拿起自己的大刀試著挖了幾下。
土塊很容易挖出一個坑,到俠女動那幾下,背後的傷口隱隱又有裂開的痕跡。
俠女喘了口粗氣,又看了眼兩人高的陷阱,咬著牙又挖了幾下。
她本來計劃的是,挖幾個階梯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可後背上的傷勢,不得不讓她慢慢的挖。
一天下來,俠女也才挖了一點。
而她後背的傷口也再次崩開,疼的冷汗直流。
夜再次深了起來,月光也被樹葉遮擋起來,零星幾點透了過來。
俠女摸索著土牆,覺得還是要再挖幾個洞才行。
可現在視線不好,隻能等到第二天早上。
饑餓感再次襲來,俠女不忍的捂住肚子。
這次一點困意都沒有,幹脆望著天上的星星去看。
突然想起了兒時母親唱給自己歌謠,俠女抱緊自己,輕聲哼起了那歌謠。
似乎自己回到了小時候,母親抱著她給她哼歌謠,自己什麽都不怕了。
忽然,俠女止住了隔聲,悄悄拿起身邊的大刀,警惕的盯著周圍。
隱隱有火光迎來,俠女有些提防,心道這麽晚誰會出現在這裏。
可隨即,熟悉的聲音傳來。
舉著火把的書生站在上麵,一臉溫柔的看著俠女。
俠女放下手中的刀,對上書生的髒兮兮的臉。
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書生看到她哭,有些手足無措。
抓了抓頭發連忙道他馬上就救他上來。
而後又拿著火把離開,周圍又暗了下去,俠女有些慌亂,有些不確定的喊了句呆子。
遠遠聽得應了聲,這才安下心來。
不一會,書生又跑了回來。
肩上扛著的,是編好的藤條。
書生將藤條綁在陷阱附近的一顆大樹上,然後又將藤條放了下去。
長度堪堪到達陷阱地麵,俠女伸手正要去抓,卻被書生喊停。
而後,書生抓住那藤條,慢慢滑了下來。
之後蹲下身,要背著俠女上去。
俠女搖頭拒絕,說自己可以。
可書生指了指她後背的血跡斑斑,執意要背著她上去。
俠女看著瘦弱的書生,終是點頭答應了。
書生背著他,手緊緊抓住藤條。
又踩住俠女挖好的階梯,借力一點一點往上爬。
藤條有小孩胳膊那樣粗,完全可以承受兩人的重量。
可難在,藤條上遍布著倒刺,手用力握緊被倒刺刺的血流不止。
俠女看著他手上的血,不忍他如此受罪,伸手就要抓住藤條。
可書生卻是拒絕,背著她硬生生爬上了上麵。
等上到上麵,書生的手已經血肉模糊。
上麵還紮進的有枝末,看起來異常赫人。
可書生沒有去處理自己的手,反而先是去看俠女背後的傷勢。
看她傷口有些潰爛的跡象,不敢多呆,再次背起俠女,將火把遞給俠女,朝著一路上標記的地方往草屋走去。
俠女心裏不解,問他是這麽找到自己的。
書生一笑,他醒來發現俠女不在,立馬在附近尋找起來。
他知道俠女是不可能摸到下山的路,最大可能還是在這林子裏。
又看到那說林子旁邊,有一條似乎人走過的路,
書生便想著碰碰運氣,順著那一片往前摸去。
可走著走著發現自己偏離了軌道,隻能又折回去,去草屋裏找了一些可以當做印跡的,又順著那條路尋找過去。
前麵俠女走到哪那大刀就砍到哪,硬生生劈出了一條道,後麵似乎力量用盡,道路也漸漸有些不清晰。
書生幾次尋找都無果,眼看天黑了,心裏擔憂也越來越大。
不僅害怕這林子裏的野獸,也怕那山下的人尋到俠女。
正心灰意冷之時,聽到了俠女那低聲淺唱的歌謠。
尋著若有若無的聲音找去,書生看到一個巨大的坑。
而下麵,正是拿著大刀一臉警惕的俠女。
那種失而複得的興奮感,讓書生再次鼓起信心。
先確認了俠女的情況,又去尋找可以拉俠女上來的東西。
林子有很多藤條,書生尋了幾條,纏繞在一起。
又擔憂俠女的傷勢,自己下去背著她上去。
感受到背上的重量,似乎他的全部都在背上。
俠女微微紅了臉,臉慢慢靠在書生肩上。
兩人跟著印跡回了草屋,俠女背上的傷必須處理,不然會化膿越來越嚴重。
書生尋到草屋裏麵有一個壇子,壇子裏有著獵戶們放著沒喝完禦寒的酒。
這酒要撒到傷口上麵,而俠女根本夠不上後背的傷口,隻能讓書生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