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易
祈霂宛很好奇叔叔要帶她去哪兒，可他接了一通電話後就沒再話。
就連馮躍峰麵對現在的駱子承，也不敢多一句，問了目的地後整個車內陷入無盡沉寂。
祈霂宛終於意識到叔叔現在心情不好。看著他閉目靠著後座，拽緊的手似乎在忍受巨大的情緒。
“叔叔……”她不安地靠近。
駱子承睜開那雙邃不進光的黑眸，睨著手放在他腿上的人，那一臉擔憂的模樣很是傷心。
他正了正身，不再像以往縱容她：“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去。”
他的確是想讓她看看他的世界，打碎她的真。可是想到今會發生的事……他居然也猶豫了，就先放過她吧。
祈霂宛一聽，撅了撅嘴，委屈的模樣好不可憐：“我可以跟叔叔一起嗎？”
“聽話！”他聲音提高。
他現在的眼神比第一次見麵時更冷，祈霂宛嚇得禁聲。
她似乎很久沒有被人這麽吼過。
駱子承揉了揉眉心，發現女孩的臉色蒼白，眼中甚至聚集著快要湧出的淚水，可她怎麽也不讓它流出來。
駱子承眉頭蹙得更緊，他討厭一切軟弱的事物。
但祈霂宛連受傷都沒有一點委屈哭泣的模樣，不會真因為他的一聲嗬斥就抹眼淚。
他煩躁地掰過她的臉，微彎下身與她對視：“覺得委屈？”
祈霂宛張了張嘴，沒有回答，眼淚卻落了下來。
晶瑩的眼淚落在他的手上沒有任何感覺，放開鉗製，漠然轉開眼。
祈霂宛望著他，過了會兒爬上座位手搭上他的手臂，不安地晃了晃，不想讓他忽略自己。
駱子承為她危險的動作皺了皺眉。
“叔叔不喜歡宛嗎？”她哭音很重，更多的卻是害怕。
他閃過一絲詫異。她不是在怕他，而是想起了什麽。
二哥曾與父親過，祈霂宛的父親離開時祈霂宛燒了整整兩，又過了一周才有點兒精神，也許到現在她都沒有真正忘記過。
她當時是有多傷心害怕呢？
見他不語，祈霂宛的臉更加悲傷。
駱子承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擦了擦眼淚，她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袖子，一個勁兒地抽噎。
“你想去就去吧。”他看著，也不上多可憐她。
他摸了摸她軟軟的頭發，突然發現她一哭就覺得似乎跟他著也沒什麽。
既然決定要跟著他，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一會兒跟著，嗯？”他低頭見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裏，也不阻止，耐心等著她回答。
她抽噎了一陣，終於回答了一個“嗯”。
車在落日中安靜地行駛，紅陽似火，將一點點燃盡，一縷殘輝落在駱子承沉寂的臉上，卻透不進他幽暗的眼眸。
低頭一看，家夥盡然在他懷裏睡了，駱子承沒辦法，心中肺腑，果然還隻是個孩子。
被她這麽一鬧，倒是一點兒情緒都沒了。
也好，就讓他看看到底是什麽人自作孽！
車子停在x市一條狹窄的街道裏。街上的霓紅燈已經開了，和著未落的西陽，泛著一股子陳舊的黃。
水泥色的樓層堆擠著百戶居民，樓下的超盛麵館還有各類店麵都有零散的顧客進進出出，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正慢吞吞散著步。
一家名為“暖意酒吧”外站著幾個身材火辣的女人，金發麥膚，長腿細腰，正抽著香煙，很是惹眼。除此之外還有穿著白色襯衫，和著裝得體的清秀哥正熱情地引進客人。
駱子承下車後就讓司機直接把車開走，看來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
祈霂宛跟著下了車後，一個身強體狀的高大男人走來，不到三十的年紀，對駱子承十分恭敬地喊了一聲承少。
祈霂宛心翼翼地抓著駱子承的衣擺，又聽見那男壤：“人已經進去了，付少的人也在裏麵。但是就怕郭黑子會找到這個地方，畢竟這是他兄弟的地盤。”
駱子承看了祈霂宛一眼，正思考要不要將她交給羅旭，卻下意識牽上了她的手，頓了一秒：“帶路。”
羅旭點點頭，走進酒吧時門外的幾個女人正大膽地給他們拋媚眼，就差貼上來。隻是兩人目不斜視，走了進去。
帶著駱子承兩人穿過舞廳，裏麵有不少包間。最後在牌名為“無絕”的酒紅色房門前停下。
打開後才發現此處別有洞。
裏麵麵積很大，裝潢好的牆麵，貼了複古色的壁紙，打理得幹淨整潔。其中有四間室，占據了五分之三的位置，空地裏擺下了幾張桌子和沙發，倒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型聚會場所。水晶般的吊燈散出暗彩淡暈，四周是晃蕩搖曳的聚光燈，還有一旁調控的音箱，如同一個縮版舞池。可以想象往日這裏的糜爛淫奢。桌子上有一些菜和酒，足以容納下20來人。
“承少！”四個二十出頭的人在看到駱子承後飛快地走了過來，是駱子承先派來接頭的人。
“駱子承你可終於來了啊！”一張邪味十足卻又俊美無比的臉出現在兩人眼前，他穿著一身白色襯衫，雙手隨意放在褲兜裏，微微倚著一張桌子，正是羅旭口中的付少，付旻佑。他那狹長的雙眸下露出戲謔的笑，煞是妖豔。
“聽你還帶了你‘侄女’去遊樂園。”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長。
“喲，這不就是承少的‘侄女’嗎？”另一個跟在付旻佑身後的少年嬉笑。
祈霂宛好奇的看著她們，睜著大眼睛，禮貌地道：“叔叔們好！”
“噗——”
幾人臉有一瞬多彩起來，又忍不住笑出聲。
“我很老嗎？”付旻佑挑眉，湊近彎下腰，一笑隻覺眼中流彩漫飛。
祈霂宛不自覺往駱子承身邊靠近了些，搖頭，揚起無邪的笑：“叔叔很漂亮！”
付旻佑也不惱：“這東西還真是可愛！叔叔這叫帥，知道嗎？”
著伸出手正想揉揉她的頭，卻被駱子承一拉，祈霂宛整個人被擋在了身後。
付旻佑挑了挑眉，突然來興趣了。他從認識駱子承起就還沒見過他會對什麽人事多看一眼，更別保護了。
這麽顯而易見的占有欲還真是難得一見。
“不商量價錢了？”駱子承涼涼地瞥了他一眼。
“好，不逗她了，我們談價錢！”付旻佑一笑，得十分實在。站正了身子，一頭短發隨他笑容一樣恍惚迷人。
“帶她去吃點東西。”駱子承將祈霂宛交給羅旭，見她正氣鼓鼓地對他無聲反抗，又道，“好了，聽話。”
羅旭身手不錯，又是聰明人，一直在身邊做事還沒出現過紕漏。祈霂宛交給他，很放心。
祈霂宛戀戀不舍地鬆開駱子承的衣擺，低著頭一副被拋棄的模樣跟著羅旭去了一件室。
駱子承見現在的祈霂宛乖了很多，心中也不會抵觸她跟在即身邊，如果她能一直聽話稍微照顧照顧她也不是不可以。
“我還以為承少有如今的成就靠的就是狠，沒想到還是個會帶孩子的人，唔……很全能！”付旻佑還是不怕死地戲謔。
駱子承根本不理會，自顧坐在沙發上，身後的嗯緊跟著。
“你要的M公司競標項目在這兒了。”駱子承推過去一個U盤，手卻沒有退回來，“不過，隻有後半年的一個。”
駱子承拿出來的正是早上霍連琮交給他的，雖然莊晏隻比他快10個時，卻忘了告訴他，莊晏的比他多三個項目。
唔……畢竟不能太打擊員工的自信。
不過現在看來少也有少的價值，若是多了他還舍不得。
付旻佑臉色一沉：“你什麽意思？”
駱子承神色淡淡：“字麵上的意思。這個項目的價值不有千萬，也有七八百萬了，換一個廢物，足夠了。”
付旻佑冷笑：“想反悔了？”
“沒櫻”駱子承可不怕威脅，“我猜你並沒有撬開他的嘴吧？”
這下付旻佑愣了，心中一驚。
“李茂也不過是個被利用的人。他能知道多少，或者該是那些人想讓他知道多少我還是有數的。你你能得到結果，我自然要給你機會。”他唇角露出一絲微笑，此時的他才是那個狡獪的商人。
“當然，若是不願意，你也可以殺了他，省的我費力氣。或者……”駱子承頓了頓，“放了他。”
付旻佑心裏忍不住罵娘，放了？放了還不如白送給駱子承，欠自己一個人情來得好。這麽大一活人，放哪兒都等於告訴駱子承你要的人在這兒！他放人，駱子承就不會讓人跟嗎？
駱子承就是打定主意讓他理虧，讓他自己給自己設下陷阱，還往裏跳了。
付旻佑也知道駱子承的本事，毫不懷疑若是自己現在動手，他身後的五人指不定就從哪兒變成十個人。何況和駱子承這種人，最好的就是做朋友，再不濟也得是利益合作，而非反目。
“成交。”付旻佑有些咬牙切齒。
駱子承收回手，U盤靜靜地躺在桌麵上，他一笑：“若以後還有什麽需求，歡迎合作！”
付旻佑想掀桌子，沒有以後了！
付旻佑的人檢查了內容的真實性，驗收好後付旻佑起身，帶著駱子承向獨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