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妖怪進寨
商定的結果,當然是救它。
救它並不一定要渡河去救,可以想辦法把它弄到水裏就行了。
集思廣益,前後提出了十幾個方案,最後還是覺得勞竹提出的最理想。
勞竹的意思,是編一條足夠長的藤條,綁著一塊石頭,然後砍一棵毛竹固定好,眾人一起用力,把石頭帶藤條彈射到對岸。
勞竹,魚妖能從鬆樹林下到河草叢岸,明它是能動的,隻是受傷不能去河裏,如果石塊彈到它附近,它自己會拉住藤條下河的。
這個方法的好處是不需要人過河,而且彈射過去就不用再管了,後麵的事,魚妖自己能解決。
蠻族人生存在原始大山裏,幹這些活十分麻利,人手也多,沒多久功夫,就都準備妥當了。
第一次彈射的時候,石塊飛得很高,直接投進了鬆樹林裏。
對麵的魚妖直搖頭,蠻族人決定把好事做到底,將石塊拉了回來,第二次對著魚妖的方向再次投出。
“嗖”的一聲,隻見石塊從河麵上方劃出一條弧線,飛向對岸。
“不好,要砸到它了。”有人喊起來。
也奇怪,這次特別準,石塊不偏不倚,“嘭”一下砸在了魚妖身上,魚妖應聲倒下。
看樣子魚妖也是受傷不便行動,居然連躲一下的反應都沒有。
石塊不是特別大,也沒有砸在它腦袋上,不過飛出的速度這麽快,砸不死也得半死。
救妖怪,反倒砸死了妖怪。蠻族人就有些遺憾,不少人唉聲歎氣的。
眾人靜靜地等待魚妖活過來,卻許久不見動靜。
“怎麽那麽不心,一下把魚妖砸死了。”族人悔恨地。
族長若有所思:“現在誰敢過河去瞧一瞧?算了吧,我們族人還從來不渡河,既然是妖怪,死就死了。”
但族長又吩咐:“我們把竹竿固定死了,萬一魚妖沒死,它自己會爬出來,這樣就能借力去河裏。”
族長想的周到,如果竹竿子拔了,不能固定,就會被河水衝到河裏,沒辦法支撐用力。
“那——會不會爬去我們寨子裏?”有女人擔心地問道。
“它是魚妖,是魚就離不開水,去我們寨子還不得幹死。”老者鄙夷地解釋。
放下了擔心,蠻族人紛紛回到了寨子,族長又安排巡視了圍牆和大門,族人便開始燃火做飯。
蠻族人主要吃動物肉,那三個捕獸點,每隔一就去收獵物,族裏的捕獸者都是壯漢,他們將落入機關的野獸殺死,然後抬回來,蠻族人過著原始的集體生活。
當然他們也吃一些野菜和野果,山裏隨季節變化很多很多。原始生活並不艱辛,他們的生存危機主要是人口、疾病和野獸。
在寨子下方,是他們開墾的田地,種一些麻樹,用以製作衣裳,冬冷了則穿動物皮毛。
入夜,山裏的氣變化莫測,白還是雷滾滾,夜裏卻滿星鬥。
飯後各自散去,勞月牙又跟著勞竹到他的屋子裏。勞竹和阿媽一起住,他們的屋子在族長石屋的右邊,隔著兩座屋子。
勞竹的阿爸在他九歲那年去捕獸點捕獵,不心落入大坑,被黑熊咬死了。
勞月牙的阿爸阿媽因為又有了一個男孩,對她不怎麽上心。再過幾年,月牙就要送往熊家寨生孩子,阿爸阿媽已經不怎麽管她。
族裏最嚴的族規,應該是勞家的男女不能自主通婚,如果犯了戒,女人就要綁著送去鬼風崖,或凍死餓死,或被野獸吃了。
鬼風崖在寨子的東邊,那裏荊棘密布,怪石嶙峋,自從成了族人葬的地方後,更加恐怖陰森。
勞竹卻對勞月牙特別關心,因為月牙像個風信子一樣,會粘著勞竹。
勞竹在族裏的地位不可視,如果正常成長,他是草醫的接班人。
大山裏的蠻族人,草醫有著很高的水平。因為常常受毒蟲叮咬,又容易受皮外傷,經年累月,形成了蠻族人獨有的草醫技術。
草醫的接班人也是族長的候任者,作為族長與眾不同的能力和權威,草醫技術隻傳一個人。一旦確定後,族長和這個接班人就不用去做危險的事情,如果出寨,必須是絕對安全或有大批族人保護。
初步選中勞竹,是勞竹身上有兩個顯著特點。一個是聰明,打就很會想辦法;另一個是勞竹攀爬的功夫最好,那是生的能力,有利於他危機時刻避開危險。
族人對勞竹和勞月牙在一起沒有什麽看法,畢竟兩人都還,月牙11歲。
當夜族人睡得很沉,約莫將要亮的時候,敲擊聲再次驚動了蠻族人。這次,敲擊聲就在耳旁。
蠻族人驚嚇得大氣不敢出。
魚妖,那個被砸得半死不活的妖怪,它就在寨子外麵!
蠻族人甚至不敢打開他們各自的茅草屋子,雖然可以肯定族人都被吵醒了,卻沒有一個人開屋門,也沒有人叫喊。他們心驚膽戰地聽著,估摸著魚妖下一步的行動。
色越來越亮,寨子外的敲擊聲也弱了,終於有族人喊了起來:“都出來吧,我們這麽多人,它一個快死的妖怪,不用怕它。”
寨子不大,喊聲來自勞雷大個子,族人都聽得真切。
於是,茅草屋子紛紛打開屋門,族長組織七八個壯漢,到寨門那裏看看情況。
透過門縫,蠻族人看到一個奄奄一息、毛發蓬亂、鱗片附體、樹葉遮身、眼睛血紅的東西,它和人沒有什麽區別,倒是和傳中妖怪有很大區別。
它趴在寨門口下方的淤泥地上,一隻手仍然抓著一塊鵝卵石。
它沒有死,抬頭流淚,望著終於出現的蠻族人,它的眼神感激而滿足。
勞雷和身旁的族人商量了一下,又向族長提出申請,打開了寨門。
寨門一開,那東西舞著手,比劃著吃的動作,它餓極了。
它的聲音發不出來,卡在喉嚨裏,急切地想表達什麽。
族人經過商議,準備把它救到寨子裏。
幾個漢子一開始哪裏敢碰它,隻是心翼翼地靠近。族人發現那東西身上的鱗片其實並不是長著的,隻是一件衣裳,已經很破舊了,鱗片也掉了很多,下身用樹葉遮羞,跟蠻族人沒有區別。
它的腿傷得很重,或許是它自己包紮的,用藤條捆住綠葉,包著一條腿的大腿,另一隻則流著血,腫得樹幹那麽粗。
它是從河灘爬到這裏來的。
它沒有妖怪上入地的能力,也不像蠻族人一樣人話、穿麻衣,它是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