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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篇 線 雲莫行(1)

  次日的早上,看著城外逐漸形成隊列的咒力飛艦,木奇淩站在城牆之上眉宇漸漸疏鬆。


  “報告總指揮,第十軍團第2師集結完畢。”


  “報告總指揮,第十軍團第3師也集結完畢了。”


  “報告總指揮,唐戰羽第5連集結完畢。”


  “報告總指揮,唐戰羽第6連集結完畢。”


  “報告總指揮,唐戰羽第4連集結完畢。”


  “報告總指揮,第十軍團無聲箭第四連集結完畢。”


  “給他們分派好武器。”唐王對著旁邊的軍官吩咐一句,軍官便應聲朝著不見的遠處跑去執行。


  一道又一道來自軍官的各種指令的聲音攀上城牆,仿佛要將城牆上麵晝化夜凍結成的冰層給震碎。


  和木奇淩那種堅定而平穩的表情並不一樣,唐王唐鑒飛此時心中略有忐忑地看著旁邊的實際上做下籌劃的副總指揮:“唐戰羽三千人,無聲箭1000人,第十軍團裏麵兩個師,再加上我和白櫻兩個王者級,真要幹這麽大嗎?”


  風斷續站在旁邊,並沒有說話,原本木奇淩說過要將雲穀要塞打下,以此阻截洛瞬的退路。


  但是為這個行動調派的兵力原本並不會有這麽多,他也很好奇為什麽木奇淩又改了出兵人數。


  木奇淩當然知道唐鑒飛心中的疑慮,搖了搖頭:“我想了半天吧,我總算是想到為什麽洛瞬會帶著軍隊去雲河上遊了,理由很簡單,洛瞬就是想走一步臭棋引我們立刻開始對殺。好迅速分一個勝負。”


  這一句話立刻便讓身旁的幾人都露出了驚愕之色,幾乎除了蕭遙依舊在捏著小橙子的辮子,像白櫻蝶葉和華憐都轉過頭看向了木奇淩。


  白櫻的手在木奇淩的掌心裏麵繃緊一瞬,立刻就消散不見。


  這樣的動作被木奇淩所忽略。


  “這是什麽意思,雖然極峰雪山王國缺糧,但我們補給也很困難吧。”風斷續終於是出聲反駁。


  雖然風斷續自認為自己根本就不懂打仗,可沿途一路走過來以他的見聞,整個聖禪教領地除了雪域就是高山深穀,許多條道路身處山澗之中如同高懸而起的梯子。


  內地被征集起來的幾十萬民夫就是在這樣的高山深穀裏麵連成了長長的鏈條隊形不斷的走著。


  風唐是大國,不缺給這些壯丁的工錢,倒也不擔心這些民夫自身會出什麽問題。


  然而目光所及,險峻的山路隻要被幾十個極峰雪山王國士兵人手帶幾塊板磚溜過去,怕是對著在山上扛著或者推著物資的民夫幾磚頭一扔,就能讓一片人推骨牌一樣的摔下去。


  這樣的補給線的確是很脆弱,如果不是因為目前情報隱蔽,從內地源源不斷的糧食早該被斷絕。


  木奇淩看向風斷續:“我翻了一下我們的對手這個人以往打仗的經曆,對他的以往的記載除了專門的曆史書,一些特定的軍事著作裏麵也多次提到過,這個人性情比較凶悍。打仗不是不用謀略,而是喜歡搞爆炸而不喜歡下毒。且用兵伐交伐謀三重並舉。


  “如果初戰隻顧著龜縮,極峰雪山王國便不會得到黑曜帝國更多的支持。風唐以大壓小,遲早能夠把極峰雪山王國給壓扁。如果他們冒險速戰速勝,直接將我軍予以重創,我們的外交壓力和朝廷威信壓力也會增大。這也正是我們一口氣派了唐戰羽和好幾名王者級魔力高手一起來聖禪教領地的原因,我們想以快打快,他們也想。但現在的情形就是我們想過了冬天再打,他們也想頂住這個冬天不讓我們趁要塞沒有修好都時候上,自古講究的是兵貴神速。所以不知道我們有咒力飛艦的洛瞬認為必須有人先打破這個後發占利的惡性循環。”


  一番言論入了風斷續的耳,讓風斷續點了點頭:“這一趟我和華憐加上城裏麵的駐軍留守,白櫻小姐和外公都會和木奇淩統帥你一起去吧……”


  話說到這裏,風斷續打住發言,看著旁邊:“蝶葉副官這一趟不和木奇淩統帥一起去嗎。”


  看著蝶葉此時的位置,蝶葉站在了華憐的身旁,華憐此時上來自然是和風斷續一樣來送一送唐王和木奇淩,蝶葉站在華聯的身旁,顯然不像是要和木奇淩一起動身。


  蝶葉搖了搖頭,笑笑:“今天早上我跟統帥大人說了,我把副官這個職位辭了。本來我就是軍情第一小組組長,第一小組從建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做過什麽暗殺敵將工作,與其說是暗殺不如說就是軍中文官的護衛。用來防一防暗殺什麽的。辭掉副官的職位正好整頓一下第一小組的效率。”


  風斷續回頭看著木奇淩,發現白櫻此時雙眼就這麽閉著,好像在躲避著眼前的這番言論。


  這等狀況便讓風斷續心中搖了搖頭,便沒有再糾結於這位小白臉兒統帥的恩怨情仇,專而推進話題:“你們走之後不怕聖禪城被襲擊?不是說天塹峽穀大橋以東還有2萬多敵軍嗎?”


  木奇淩搖頭:“不至於,現在極峰雪山王國應該沒有多的兵力了,而且城中的剩下來的民兵應該可以守住,如果不是猜到到唐米豪的麻煩比想象中大。我也不會趕著把常七倩侍衛長派過去莫城。我估計聖禪城即使遭到襲擊兵力也不會過滿1萬,而且頂端力量不會有你或者蝶葉的戰鬥力。”


  聞言,風斷續終於是放下心,拍了拍木奇淩的肩,便轉而走到了唐王的身邊。


  這小子……


  看著風斷續和唐王身邊各自一名士兵幫這爺倆倒了一碗酒,木奇淩的心中也是好笑。


  事兒找自己,感情就找唐王談。


  酒水同時在雙方的碗裏麵倒了進去。


  出征之前送行飲酒,這在軍旅上麵是常有的事。盡管出自於自己的外孫,唐王倒是沒多說什麽,把碗捧在了手中。


  當的一聲之後,風斷續和唐王便將各自的酒碗碰到一起。


  “外公,此行所逢敵手未知,可要保重。”


  “斷續,你在此處也不安全,關鍵時候首先要保護好自己。”


  兩完酒下肚之後,兩人各自便道出了心中的擔憂,一老一少說話的聲音都是同步的。


  在發現二人各自的話語之後,兩人都是忍不住哈哈笑了一下。


  唐王這一句自然隻是勉勵,以風斷續的實力在聖禪城就算遇敵也不過是受些鍛煉,而唐王這一邊不同了。


  對手是影族血鬼洛瞬,史上最強的血鬼,在史書上以軍事能力出名的老怪。


  即便堂堂正正的打一架,洛瞬打不過唐鑒飛這個實力高強的王者級,可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除非是此刻和小姑娘玩的正歡的小老頭那種層次,誰都不敢說自己會不會被暗箭所傷。


  一旁的木奇淩已經轉身牽著白櫻走下了城牆,對於風斷續的這種行為他倒並不討厭。


  論起私人關係,他和風斷續不算特別親近也不算特別疏遠。


  幾年前正是他提議讓風斷續去拜蕭遙,風燕姿則更是他們二人都有不淺的聯係。


  然而兩人除了三年前和今年,這輩子都沒有其他見麵的時候。即便通過風燕姿,互相知道一些對方的性格,卻倒也親近不起來。


  風斷續不和自己親近,木奇淩反倒樂得輕鬆,反正橫豎此戰之後他都要退役了。以後找個平靜的生活環境,比如說在甲士演武院黑熊島分院當個老師什麽的才是他所向往。


  隻是……


  木奇淩看著四周。


  “怎麽了,淩?”白櫻在旁邊問。


  “蝶葉呢?”木奇淩問,一邊環顧著4周。


  剛剛看一眼唐鑒飛和風斷續,轉頭就發現蝶葉已經不在城牆上,自然而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不少疑惑。


  “剛剛走了吧……”白櫻有些疑惑。


  木奇淩皺了皺眉,瞧瞧的看了白櫻一眼。


  說起來不妥,這段時間,白櫻幾乎是和他天天貼在一起,如此的關係之下,幾乎靠著彼此手指的肌肉變化來探測對方的心情。


  剛才他就覺得白櫻有點奇怪,此時,白櫻這種沒趣的反應,讓他確定了心中的疑惑。


  品評白櫻這個女孩的“趣味”,這種行為對木奇淩這種心思純良的小年輕當然不可想象。


  然而,木奇淩對白櫻的說話模式有著不下於讀心術一般的預判了。


  按照白櫻的性格,兩人會有著這樣一番對話展開吧:


  白櫻:找上凶巴巴小姐姐是想學唐王他們一人一碗酒告別啊?

  木奇淩:我戒酒。


  白櫻:想學書上男女吻別啊。


  木奇淩:……


  隻是這個時候,白櫻就是什麽都沒說就是什麽都沒講。


  白櫻心思重起來的時候,似乎就是這樣。表麵啥都沒有,但是,會變得沒意思。


  隻不過,蝶葉的態度也很讓木奇淩不安。


  木奇淩今早就被蝶葉找上了,要辭去副官的位置。說想專心搞軍情第一小組的工作,順便把副官的位子讓給白櫻。


  早上他沒有反應過來,此時蝶葉的態度讓他終於是慌了起來。


  木奇淩並不是完全的蠢貨,一直以來,蝶葉對他的好意他心中都有感觸,如果不是心中的夢魘。被這麽好的女孩那般對待,恐怕早已頹廢。


  如果說他對蝶葉完全沒有感情,那絕對不至於此。如果蝶葉不聲不響和他關係疏離了,他心裏也不會好受。


  “白櫻,探測一下魔力源,看看蝶葉在哪裏。”


  終於,木奇淩開口了。看著白櫻。


  白櫻的手被木奇淩握上,木奇淩習慣地繼續給白櫻注入魔力。盡管探測魔力源用不到這麽多魔力需求,可這已經成為木奇淩刻畫在平日裏吃飯喝水一樣的生活習慣

  隻不過和平時不同,魔力被白櫻阻截在了雙方手心連接之處。


  “怎麽了?”木奇淩疑惑地看著白櫻。


  白櫻目光吃低垂轉向了高抬,斜著眼看著木奇淩:“淩,對不起,打擾一下,我想問個問題。”


  白櫻用的手法確實有些過於強悍粗暴,木奇淩的魔力本來已經因為雙方自然的習慣進入了白櫻的魔力通道,卻硬是被白櫻頂了回來。


  顯然這種行為代表了白櫻此時心中的嚴肅。


  “什麽問題。”木奇淩並不急躁,他也感受到了白櫻此時心情的不尋常。


  “退伍後平靜的生活,一路無休無止追求修煉成為英靈級,兩條一樣的道理,你更向往哪一個。”白櫻緩慢的語氣透露著心中的追問。


  清晨的冬天,寒風和晴陽雙聚,一片片白色和冰色的散射之中,雪白卻帶著更加人性的紅潤的白櫻的臉顯得尤為俏麗。


  隻不過白櫻此時的表情,無趣?

  無趣?


  無趣?


  不……是在傳達著認真。


  和扮出來的撅嘴表情不一樣,木奇淩感覺到了真正的怨的味道。


  隻不過,沒有結成。好像還差一步,果實方可成熟。


  這樣一番認真的目光之下,木奇淩鬆開了手,思緒同樣也被帶入了認真,目光繃緊,隨後舒緩。


  低下視線,木奇淩看見地麵雪色注入眼簾,鬆軟的白色在腳旁邊依舊平實著,透著一種安心感。


  “如果說向往,肯定是平靜的退伍生活吧……至於追逐英靈級,不如說根本就是一種不喜歡但又不得不去的願望。兩者我都要得到,甚至為了得到後者,我寧可放棄前者。”


  “這是為什麽,淩,身為一個地板磚體質的人,你一直都這麽想的?”白櫻語氣有一點逼問的意思在裏麵。


  如果是平日,白櫻語氣定然會吐露出不少因為鬆軟的聲線營造出來理性優雅感。


  隻是這個時候,卻有一點類似於蝶葉和其他男人說話時的簡練,甚至有點粗暴。讓木奇淩忍不住聯想到白櫻打龍雕受傷時發出的吼聲,白櫻現在好像是在和野獸搏鬥似的。


  “這不是喜好,是……”木奇淩搖了搖頭,但話語斷了。


  不得不為,也又必須做到。


  就是這樣的玩意兒,很難開口給它一個定義。


  “是什麽。”白櫻絲毫不嘴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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