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位
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一行字：“昨日放學時，空有彩虹。”
本子上並沒有名字，餘寶也沒有打探這個座位到底屬於誰，筆記本的主人是誰的念頭。
他從無數層出不窮的校園欺淩新聞中早已經推測出事實的真相。
如果一個讓老師發愁的問題學生，就理所應當受到欺淩的話，那麽學校存在的意義也就蕩然無存。
所以不講其他，許夢甜落得這個下場，根本不值得同情。
餘寶頭一次對隔壁班那個，看起來十分可怕的男學生鬼起了憐憫之心。他在孫英偉和公孫正豪臉上都看到了這種表情，而宋瑩則是懊惱，公孫清秋冷漠，至於林棲遲，他站在角落裏，餘寶的靈視並沒有關閉，所以他能看清在他身邊有一個陰影，看樣子他身邊應該還有別的存在。
林棲遲忽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寶：“你的？”
果然被他看到了……餘寶皺著眉頭走到他旁邊，聲：“不是馭鬼相當於專屬隨從，除非他們主動現身或是發起攻擊，其他人都難以看到麽。還就連等級高於我的馭使也難以觀察到我的馭鬼，我能悄悄問你一下，你是怎麽看到寶的麽？”
“叫寶是麽？”林棲遲答非所問的了一句，忽然勾起嘴唇笑了一聲：“你倒是把我的話背的挺熟。”
“嗯？”餘寶疑惑的看他：“我微信問林萌的。”
“是麽……”林棲遲笑了笑，從他的笑容裏餘寶判斷，這些話應該也是林棲遲告訴林萌，林萌再從微信回複自己的。
這就尷尬了。
穿著一身白襯衫的林棲遲氣質出眾，靜靜看著他就好像在等著他叫一聲師父或者恩人什麽的，但餘寶並沒有這個意思。
他絞盡腦汁的，費勁的想了半，才想到該怎麽讓林棲遲忘記對自己的恩惠：“所以你是怎麽看到寶的呢？”
“常規手段無法看到，總有特殊手段，就像你剛剛一直在盯著我肩膀看一樣，你是怎麽發現我肩膀上有東西的？”
餘寶眨了眨眼睛：“我是無辜的，我隻看到了一個影子，你看到什麽了？”
“一個惡鬼，看起來真無邪，實際上異常危險，很有潛力，和你相處的不錯，你在馭鬼這方麵處理的很好。”林棲遲抱著胳膊審視他：“你對你的馭鬼也很好。”
不管怎麽，總算是給了他一個正麵的評價。餘寶以前總覺得林棲遲是一個高冷難以打交道的人，越相處就越覺得這個人其實還可以。
他想，這好歹是林萌的引導人和表哥啊。
林萌幫了他這麽多忙，那麽她的表哥，自己抱抱大腿也沒什麽吧。
林棲遲沒有給他具體解釋怎麽看到寶的，可餘寶以為，這大概又是每一個馭使擁有的特殊手段，他沒義務跟自己分享這些。不過現在，餘寶感歎了一下，自己還會偶爾覺得這個人叫做林西，叫他林棲遲反而有些不大自在。
名字這種東西，真的能對周圍的人產生特殊的影響，每一個名字都是獨特的，就像知道林棲遲叫林西的時候，他就像是“林西”那樣的存在，現在改成了林棲遲，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
餘寶被自己繞進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麽感慨，可能隔壁那個叫做劉安的少年的死讓他忽然變得感性，他在這麽大的時候，經曆了喪父喪母之痛，自己在學校獨來獨往，所以，大概，也會有類似被“排斥”的感覺。
雖然一開始，是他主動排斥別人的。
他這樣安慰著自己，每次都這樣安慰自己。
是我先疏遠他們的，並不是被別人孤立。
他沒來得及再和林棲遲些別的，就聽見門上忽然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教室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對著鏡頭話的公孫正豪閉上了嘴，鏡頭對準了教室門。
從玻璃往外麵看，並沒有人站在外麵。
那麽敲門的是誰？
教室裏的眾人，忽然想到了那本筆記上的話：“他在看著我，他無處不在。”
現在他們在這間教室裏尋找真相的時候，是不是那個人也一直在看著他們？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讓人頭皮發麻。林棲遲示意餘寶後退，握住門把手，緩緩打開門。
沒有人，沒有鬼，隻有對麵牆上用血寫就的大字：“離開！”
是離開而不是滾，這也太含蓄了，文縐縐的，不愧是在學校裏的鬼幹的好事。
是劉安麽？還是別的人，這是威脅，還是提醒？
眾人都沒辦法判斷這兩個字的意圖。
孫英偉膽大包的湊了過來，他懷裏仍舊抱著那隻之前還被他成不詳的黑貓，疑惑開口道：“咱們還找人麽？”
因為筆記上學生對許夢甜的指控，其實餘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幾人沒有留在這間教室的必要了，一起走出了高二六班，公孫正豪隨手關門，麵對鏡頭，感慨道：“不管許夢甜做錯了什麽，我想首先還是要完成許父和許母的願望，就算是許夢甜死了，也該把她的屍體找出來。”
“屍體？”宋瑩低語一句，緩緩抬頭，她的情緒已經冷靜了下來，並沒有當著眾人的麵為許夢甜辯解，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朋友，但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而這個世界，有時候做錯事的代價來的很快。
公孫正豪點了點頭，甩了一下劉海，他麵對鏡頭的時候總有種老學究的氣質，沉著冷靜，和平時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判若兩人：“她已經付出了代價。而且，我們也有必要把劉安的屍體找出來，他值得一個安睡之處。”
餘寶深刻的懷疑他隻是嫌棄目前的節目效果還不夠，不過他找的這個借口的確得過去，飽含著怨氣留在世上，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歸宿。
宋瑩也點頭：“沒錯，我和許夢甜朋友一場，我也不願意看到她落得這個下場。”
更深層的原因是，宋瑩知道那個劉安應該蛻變成了一個十分強大的鬼魂，當初她來參加這次行動的時候上級就交代過，如果遇到可以收服利用的鬼魂，盡量詳細記載留存資料，待協會收服備用。
至於這些鬼會不會被另外兩個協會的人收服帶走，她的上級似乎並不擔心，每個馭使的鬼位是有限的，隻有資質特別高的才才會在一級馭使時就有三個馭鬼位，每向上升一級至多增加一到兩個位置，所以，大部分的馭使根本沒有足夠的位置放置多餘的馭鬼。
複原會愚蠢的要和那些馭鬼培養感情，摩尼會也追求找到最好的鬼從幼態進行培養，隻有他們理賢會的人，可以隨意交易和喂養鬼魂，也隻有理賢會的人，可以隨隨便便的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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