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靈感過高
他這麽想著，就走到老太太麵前，低下頭觀察她的麵孔。
隻是粗略的看上一眼，他的瞳孔就開始放大，並且不自覺的雙腿發軟，連忙用手撐住不鏽鋼台子，他身體微微傾斜，變得和賀明誠一樣，幾乎半趴在那裏看著老太太。
當他再一次從空白的思緒裏恢複意識時，眼前老太太的屍體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而賀明誠已經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怎麽樣，你知道這個人到底有那裏特殊了麽？”
餘寶顧不上他之前到底是不是為了耍自己還是別的什麽目的了，他的雙腿依然有些軟，他：“這個人不像是個人。”
“嗯？”賀明誠心裏一動，輕輕眨了一下眼，在心中呼喚他的馭鬼。
餘寶則是盯著那個老太太，如果從表麵上來看，老太太長得實在是太醜了，她的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不是年紀大而導致的褶皺，就是像沙皮犬那樣的皮膚褶皺，餘寶知道有些人會有各種各樣的皮膚病，但他心裏很清楚的知道這並不是皮膚病，而是，她就不像是個人……
總覺得在哪裏曾經看到過這樣的麵孔。
高大而黏滑、能夠隨意脹大縮的灰白色生物，輪廓模糊而且非常遲鈍的鼻口部，那些奇怪的皮膚褶皺永遠奇異的顫抖著……那些生物在風暴來臨之前在城內的碼頭忙碌地蹣跚而行，用超乎自然的力量搬運包裹、板條箱和各類盒子，並且時不時地用前爪抓住長槳、跳上跳下。
有時他還能看到一個這樣的生物驅趕著一群腳步沉重的奴隸前行。
他們的長相和人類十分相似，不過他們的皮膚鬆鬆垮垮，嘴唇寬大，大部分都十分醜陋……就像眼前這具屍體一樣。
餘寶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他的腦袋裏開始隱隱的有些發暈，一些混沌的語言在腦海深處醞釀，他在夢境中，在冥冥之中分明見到了以上的場景，然而在現實之中，他隻是一個最普通的，每過著朝九晚五日子的上班族。
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做這樣的夢的。
是從什麽時候起他明白這些夢都不正常。
又是從什麽時候起，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開始在頭腦之中醞釀，他知道那個地方，那個被深深埋在水麵下的城市，他對那裏的感覺既熟悉又懷念，就像是上輩子他曾經在那裏生活過，就像是他看到的那些畫麵都是真實的，是他記憶中的畫麵。
“你很不舒服？”賀明誠皺起眉頭，他念叨了一句什麽，然後開始控製不住的抱怨：“早知道讓他們先給你做一個靈感測試，你不是剛剛才成為馭使麽？你的靈感是不是有些過高了？這樣下去我或許很快又要換一個搭檔。”
他的話在最後的時候放的很低，像是想起了很不好的回憶，他一把拎住餘寶的胳膊，像是老鷹抓雞一樣把他拎起來，他粗壯的手臂比正常人的大腿都要粗壯，輕鬆拎著餘寶，帶著他跌跌撞撞的往一邊的椅子上走去，然後一把把他按在那裏。
“該死的……”他又罵了一句：“靈感過高，靈感過高，這隻是個長相醜陋的老太太而已，哪裏不像是個人了？我們調查部的法醫到底跑到哪裏去了，為什麽這些人的屍體就放在這裏，連解刨都沒有做？”
他掀開一具屍體的白布，一直掀到底，然後猛地把白布蓋了回去，原來是他錯了，他手下的這具屍體腹部有很明顯的警察局法醫的解刨手法留下的痕跡，
看樣子在警察局的時候就已經被解刨過了。
他又連續掀開幾具屍體上的白布，大部分屍體都有解刨的痕跡，但有一部分屍體可能是家屬不同意所以維持了原樣，至於最後直接被送來的這幾具屍體，應該是警察局覺得解決不了所以直接移交過來了，也就沒有再進行解刨研究。
畢竟死法已經相當明顯了，和活人沒有關係，和死人才有關係。
那具老太太的屍體看時間是倒數第二具屍體，全身上下都沒有被動過，脖子上有明顯的紫色掐痕，除了長相和一般人有一點差別，其餘地方看不太出有什麽不對勁。
餘寶閉著眼睛，他眼前是一片粘滯的海洋，還有翻滾著的波浪，他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仿佛有人在歡呼，但總的來，眼前房間內的燈太白太亮了，他抬起頭就覺得什麽都看不到，但腳下一直是黑色的海洋，甚至他能聞到鹹腥的海水的味道。
他不禁痛苦的捂住頭，閉上眼，他看到嶙峋的山丘上大片的森林，其中一些樹木長得十分奇怪，但他莫名知道一些的人類會用這種樹的汁液釀造出奇異的美酒。
“壇上印著深深的紅字，
寫道：奉獻給未識之神。
我屬於他，盡管我至今
還在褻神者的隊伍裏，
我屬於他——我感到繩套，
在戰鬥之中把我拖倒，
盡管我想逃，
還要強迫我為他服勞。”
賀明誠正在命令他的馭鬼仔細審視這些屍體，他有一個十分好用的鬼，是三十六鬼之一，名叫食氣鬼，能夠聞人氣息分辨各類信息，但這隻食氣鬼忽然整個哆嗦了一下，然後顫顫巍巍的就在他眼前暴走了。
一隻暴走的食氣鬼，就像是個氣球一樣，在屋子裏到處亂竄，賀明誠望向頭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轉過頭，緊接著他覺得眼前一片昏黑，他眼角餘光瞄見那具老太太的屍體忽然產生了變化，她的四肢開始變長，她的皮膚增加了更多的褶皺，她的整個頭顱都跟著變了，對了……她變得就像是餘寶的那樣，不像是人類。
當眼前的異常恢複之後，癱在屍體台上的老太太已經根本不能夠用人類來形容了，任誰來看都能看出來這隻是個類人的生物，但絕對和正常人掛不上鉤。
餘寶咬著舌頭，此時他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就在他不能自控的聲出一些破碎的隻言片語之後，他就感覺到某一種力量似乎已經被釋放了出來……瞬間頭不暈了，眼不花了，整個人都舒服了。
若無其事的站起身，他走到那具異常的屍體麵前，極力掩飾住內心的慌亂看著它。
“我什麽來著，這的確不是人。”他挑了一下眉，故意用一種隨意的語氣道。
賀明誠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這一回是認認真真的那種看，“特麽的，還真讓你一個新人蒙對了，看來靈感高也有靈感高的好處，這下子好了，這個案子看來以我們的權限已經不夠處理了。”
/brg;
/b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