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桂花煮酒
在陳武本身進入沉劍穀之後不久,林之齊便帶著陳平的屍首,找到了陳武的分身。
二人將陳平好好安葬之後,林之齊便辭別了陳武分身,踏上了返回正氣門的路。
而陳武分身,因為整個陳唐國都有他的通緝告示,隻得易容而行,化名北鬥,行走於陳唐國各個城池之間,一步一步的開始了他謀劃整個陳唐國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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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白馬過隙,很快的,一個月的時間便悄然消逝。
此時,陳武已經是沉劍穀的弟子,經過這一個月的接觸,以及同馮大春的聊天之中,陳武已經大致了解了沉劍穀的基本資料。
沉劍穀,共有六脈,分為一首二樓三穀。其中,一首是由現任掌門散逸生所率領的龍首一脈。而二樓,分別是藏劍樓和棄劍樓。三穀,則是青木穀,淬劍穀和盤龍穀。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陳武發現,這沉劍穀之中的人數並不是很多,大概隻有一千來人,而這群人之中,外門弟子就占了其中的大半,那些真正的內門弟子,平時基本都在各自的洞府之中修行,或是外出曆練,所以這段時間以來,陳武並未見過太多的內門弟子。
這一個月,陳武在他所在的山穀之中,由陸久和慕青青等人的幫助,建起了一個小小的木屋,木屋的前方的一塊平地,被其當作平時練武之地,而木屋的後麵,則被他開墾出來一片菜園。
要知道,在沉劍穀之中,基本沒有雜役,一切都隻有靠自給自足。想吃水果蔬菜,那就自己種。想吃肉,那就去沉劍穀之中的禦獸閣購買,或是去到蒼龍山脈之中自己打獵。
站在木屋之前的空地之上,陳武手持一柄木劍,這是前幾天,他自己用山中的樹木做成的,平時練劍的時候用。
加入沉劍穀之後,陳武領到的眾多雜物之中,除了一些蔬菜水果的種子以外,還有一本名為【點蒼決】的劍法,這套劍法乃是凡塵之中的武功劍法,被沉劍穀收錄之後,便被用來作為新入門弟子鍛煉基本功的功法。
點蒼,一劍點蒼。
點蒼劍法,講究的乃是一個快字,隻見空地之上,陳武持劍而立,霎時間,陳武手中木劍猛地向前一刺,然後快速的在空中劃出各式的招式來。
劍隨身動,身隨劍動。
大約一炷香之後,點蒼決所有招式都被陳武演練了一遍。
收招,收劍。
一套演練下來,陳武早已經是滿身大汗,汗氣蒸騰,化為一片白霧,從陳武頭頂升騰而起。
“呼!”
陳武吐出一口濁氣。
這一個月的時間,除了前麵幾天用來建造房屋以及開墾田地外,陳武每天,基本都是在練劍的過程之中度過。
脫掉上衣,露出一身勻稱的肌肉,陳武來到瀑布之前,一躍而起,落到水潭之中。
水潭很深,深不見底,饒是自覺水性極好的陳武,都沒有一次摸到過這個水潭的底部。
“撲騰,撲騰!”
水潭之中,陳武不斷地變著花樣,一會兒仰泳,一會潛泳。遊泳,不僅能夠鍛煉身體的強度,還能鍛煉肺活量,所以,每次練劍之餘,陳武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來這水潭之中,暢遊一番。
“什麽味道?好香!好濃烈的酒香!”
一爬上岸,陳武的鼻中立馬傳來一股濃烈的酒香。
陳武本是愛酒之人,在沉劍穀之中一個月滴酒未沾,陳武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忘記了酒是什麽味道,此番聞到酒味,臉上立馬一喜,循著酒香,腳下輕功施展開來,向著遠處掠去。
很快,陳武便來到了一處小山之前,這裏,也便是酒香的源頭所在。
站在原地環顧四周,鼻頭微微聳動,陳武發現,這小山之上的景色,甚至比他那小山穀都還要優美幾分。
邁步上前,從山腳至山頂,每隔幾步,都有一株桂花樹屹立在旁,點點白色的桂花散落在枝椏之間。
“桂花不是隻在秋天開放麽?”
陳武心中疑惑,腳下的步伐卻是不停,很快的,便來到了山頂之處。
山頂之上,棵棵桂花樹之間,一座木樓孤獨屹立在前,在陽光的照射和桂花的籠罩之下,這座木樓顯得格外安靜溫暖。
來到木樓之前,陳武叩了叩門,本想等待樓內主人同意之後再進,但架不住胃裏酒蟲肆虐,直接推門而入,快步向著樓上走去。
越到樓上,酒香便越是濃烈。
快步來到二樓之上,陳武便見到一白衣男子正端坐在一個木桌之前,安靜的煮著酒。
這男子麵容俊美無比,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微笑,給人以無比溫暖之感。
聽到有人上樓,男子卻並未起身,開口說道:“朋友,是來喝酒的麽?”
陳武點點頭,笑道:“當然!”
聽到陳武的回答之後,那男子微微一笑,右手做出請的姿勢,溫和道:“請!”
“好!”
陳武笑了笑,徑直走到男子對麵的坐墊之上做好,說道:“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那男子卻是柔聲道:“無妨,無妨!一個人喝酒也著實寂寞,今日剛好閣下前來,卻是在下所幸!”
說罷,那男子用木著輕輕晃了晃正在煮著酒的酒壺,估摸著酒已經煮好,便俯身給陳武和自己分別倒上。
“好酒!”
陳武端起酒杯,和那男子輕輕一碰之後,小口泯了一口後,立馬讚歎道。
確是好酒,比以往陳武喝過的任何一種好酒都還要好喝,酒的味道也是極為香醇,喝下一口之後,還有濃鬱的桂花香味縈繞在唇齒之間,久久不曾散去。
不僅僅如此,在喝下這一杯酒之後,陳武發覺,自己體內的內力,也不知是何原因,好似被瞬間喚醒一般,不由自主地運轉起來。
一杯桂花煮酒下肚,陳武滿臉享受,對著那男子拱手道:“在下陳武,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那男子也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輕輕地放下酒杯,那動作,好似正在放下一個極為貴重的藝術品一般,顯得格外的溫柔。
“在下蘇星柏!”
說完,蘇星柏又給陳武斟上一杯酒,問道:“閣下是否愛酒?”
陳武點點頭,笑道:“當然,在下此生隻愛兩種物事,一曰劍,二曰酒!”
蘇星柏聞言,臉上笑意更甚,端起酒杯,和陳武一碰之後,才緩緩開口道:“看來閣下也是愛酒之人,隻是不知閣下為何愛酒?”
將酒杯之中的酒一飲而盡,陳武才笑著答道:“酒乃去憂帚,酒是來詩物。我曾知曉,古有一代酒仙李太白,鬥酒仗劍,行遍天下,不畏權貴,不懼生死,在下卻是佩服至極,也想隨著那酒仙的腳步,在這世上走上一遭。”
蘇星柏聞言,似乎不知道李太白是誰,於是開口問道:“哦?這世上還有如此妙人,可歎我以前居然都未曾聽過!”
陳武心中一笑,李白李太白,那是上一世中的唐朝大詩人,和你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當然不知道了。
但是陳武卻並未將這話說出,而是開口說道:“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李太白,乃是我凡塵之中一名俠客而已,閣下未曾聽過,也是自然。”
蘇星柏聞言,恍然大悟,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若是我知這世上真有此妙人的話,也免不了和其交好一番!”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蘇星柏再次將陳武說的那句詩吟誦一番,然後說道:“好詩,好詩!這李太白當真是一妙人,如此傲氣,不愧為我酒中之人!”
陳武舉起酒杯,也是讚同道:“卻是,卻是!”
隻是陳武並沒有告訴蘇星柏,這句詩,其實也不是李白所著,而是杜甫筆下的李白,同時,也是陳武自己眼中的李白。
桂花煮酒,引詩作賦,陳武與蘇星柏二人,好似遇到了知己一般,酒涼了,繼續溫,酒沒了,就去拿,兩人好似已經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隻顧著品嚐這美酒!
陳武飲下一杯酒,站起身來,走到木樓的窗邊。
說來也怪,喝了這麽長時間,他居然一點醉意都沒有,反而越喝越有精神。
窗外暮色漸濃,春風瑟瑟,風中依舊帶著濃濃的桂花香味。
看著外麵慢慢暗下來的天空,陳武轉過身子,朝蘇星柏問道:“天已經黑了,為什麽你不點一盞燈呢?”
蘇星柏聞言,愣了愣,才開口道:“實在抱歉,我忘記了!”
“忘記了?”陳武有些驚訝,說道:“別告訴我,你晚上從來不點燈!”
蘇星柏道:“卻是如此,因為我用不著點燈!”
陳武聞言,更是驚訝,問道:“為什麽?”
蘇星柏表情未變,臉上依舊掛著那宛若陽春三月般溫暖的微笑,答道:“因為,我是個瞎子!”
“因為,我是一個瞎子!”
蘇星柏毫不在乎地說出這幾個字來,好似這根本就是一見很小的事情。。
然而這話,落在陳武的耳朵之中,卻使得他萬分驚訝。
陳武睜大了眼睛,好似要將蘇星柏的表情看透一般,再次不確定地問道:“你真的是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