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小娘子
琳琅書屋裏的老頭子們，也知道顧顏被人推倒在地，受了傷，現在在生產的事了。
他們先是愕然，接著擔憂。
女人生子，可是相當危險的，十個婦人必定有三個是死於生產，還有六個不確定，而顧顏又是提前生產，並且受了傷，這樣看來，更為危險。
但他們也不能做什麽，除了祈禱母子平安別的都做不了，他們算得上是顧顏的友人，但在這件事上，還是不能過分緊張憂心。
山莊外，顧秀他們知道顧顏受傷，也不知道她的孩子能不能順利生出來，她能不能渡過生子難關，但這些都和他們無關了，誰讓她半點情分也不講。
顧秀拄著拐杖就要離開，被之前幫他們扣門的書生攔下了：“你們傷了人就想就此離去不成！”
孫氏凶道：“我們才是就受害者，若不是她顧顏無情無義，又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
“無論如何你們也不該傷人，顧先生有孕在生，你們這是故意如此，早有蓄謀！”書生義憤填膺地說道。
“你憑什麽這麽說！這麽維護她，莫不是看上顧顏那個小婊砸了，山莊內養著一群老頭子，山莊外還給你們這些年輕人端茶送水的，她可真是老的少的都不放過！”孫氏這一張嘴就是辱罵人的話。
這話讓書生氣的不行，世上怎能有如此不要臉之人！
瞧他答不上來，孫氏得意一笑，村裏吵架她就沒輸過。
其他人看不下去了，也上前擋了他們下山的路。孫氏見勢不妙立馬撒潑道：“你們這些個讀書人是想對我這個婦人怎麽樣，難不成還想動手動腳的。”
一個年紀頗大的讀書人道：“像你這等出言不遜，辱罵讀書人，又心狠手辣想致顧先生於死地的人，就該送官查辦！”
“李兄說的不錯，該將他們送到官府去！”
“對，現在就替顧先生將他們抓了！”
孫氏慫了，退到岣嶁身軀的顧秀身後。
顧秀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理直氣壯道：“我是顧顏的姑奶奶，長輩處置晚輩乃是家事，縣老爺來了也管不著！何況剛才的場景，要不是她山莊的下人對我孫媳拉拉扯扯，她又怎麽會跌倒，說到底也是她活該！”
“我親眼看到是你用竹杖狠狠敲了顧先生的腳踝一下，若不是這樣，顧先生何至於站不穩！”書生憤恨道，虧他剛才還同情他們，幫他們敲門。
“沒有證據，單憑你這張嘴說，誰知道真假，你可以這樣說，我也能說方才顧顏伸手打了我老婆子，這等目無尊長的事，她可是做得出來的！”老婦人越說越氣，好像顧顏剛才真的傷了她一樣。
“這樣看來倒是需要給幾位賠償了。”
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轉頭一看，看到一個身穿黑紅相交的家居長袍從山莊出來，他陰沉著一張臉，雙手背在身後。
霍重雪走近道：“需要多少賠償，盡管開口？”
“你、你是誰？”孫氏有些害怕，就算再見錢眼開，也能看出眼前的人臉色不太好，明顯不是真心想給他們‘賠償’的。
霍重雪道：“顧顏是吾家師。”
一旁的人知道他身份後，以為他還不清楚事情的原委，趕緊勸說道：“你別被他們給哄騙了，顧先生從未傷到他們，一直是他們咄咄逼人。”
孫氏瞪了那人一眼，看向霍重雪道：“到底是做徒弟的比較有心，你覺得該賠多少？我們大老遠的趕來可不容易。”
她現在已經不怕了，反正這麽多人在，他也是個讀書人，斯斯文文的，還能動手不成。
“隨我進來，你想要什麽就拿什麽。”霍重雪語氣平淡，轉身進山莊。
孫氏連忙上前，她的夫君也扶著顧秀跟上，顧秀拄著拐杖不動，並且喊道：“誰要是進去，以後就別回家了！”
“真是愚蠢！看不懂臉色，還不會動腦子想，人家徒弟會讓你們好過嗎，一旦進去了，你們就得橫著出來。”顧秀說完，自得地看向霍重雪：“別想設計害我們！”
“我們下山！”
孫氏望了眼貴氣逼人的山莊，再回頭一看奶奶，還是退了回來，她還是相信奶奶的話。
霍重雪冷笑道：“結果都一樣。”
說罷就讓人將門給關上了。
在知道這幾人是顧顏的長輩後，他也不好現在當著外人的麵就出手教訓了，而背後就說不定了。
另一邊，顧顏這次真的將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因為疼痛，她已經沒辦法去想別的事，一心想要孩子快點出來，不要卡在那裏不動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顏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整個東院都是她的聲音，顧瑜他們都被玲芳攔在外麵，玲芳也很為難，但夫人吩咐過的，她就一定要做好。
她回過看了一眼庭院深處長安居的方向，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夫人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了，怎麽還沒好，送進去的熱水一盆接一盆，端出來的血水也有好幾盆了。
“夫人，喝口參湯，補點力氣。”
顧顏完全聽從安排，喝了參湯，繼續用力：“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夫人以後也不用生了！”產婆順著她的話道，這也是實話，除非顧顏改嫁，不然哪來的孩子。
顧顏哼哼唧唧，長吸一口氣，然後使勁生娃，然後問道：“怎麽養了，出來多少了？”
“快了快了，夫人再加把勁！”
“我快沒勁了，這話你們說了多少次了，我快不行了，他再不出來，我就要掛了……”顧顏說著差點要哭了，難怪母親格外疼惜孩子，吃這麽大的苦生出來的，除了寵著慣著，還能怎麽辦。
就孩子算犯了錯，隻要一想到這是自己懷胎十月，吃盡苦頭，拚盡力氣生出來的，也不舍得責怪他呢。
“夫人別鬆勁，打起精神，孩子就差腿了！”產婆在她耳邊焦急地喊道。
顧顏從她的語氣中感到了擔憂的情緒，她剛才隻是覺得好累，有點想睡，眯了一下而已，那麽著急幹嘛。
“啊——”顧顏歇斯底裏地叫了一聲。
在她喊完後，就脫力躺著不願再動彈半分了。
而此時響起了孩子的哭聲，還有產婆剪斷臍帶的聲音：“恭喜夫人，是個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