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寒毒發作
聞言,她知道,自己是得到了師父的原諒。
或者……可以說,師父從一開始便沒有怪過她。
有了這個認知,像是突然觸及了心底最深的那根弦,她淚如雨下,再也忍不住。
聖殿中安安靜靜的,惟有她的哭泣聲,空塵卻沒有製止她。
因為,他知道是該讓她好好的發泄一下了。
等到將心中的委屈和後悔哭幹淨之後,她抬起紅紅的眼睛,看向空塵。想到自己還想要問的事情,有些猶豫的開口,“師父,聽守在我房間外的人說我睡了五年。這五年,我總是恍恍惚惚的聽到一個孩子的聲音在喚我娘親……這是為何?”
那一個細弱蚊蠅,卻軟糯的像是棉花一般柔柔的聲音,似清晰又似模糊的印在了她的心頭。
長久的沉睡中,耳邊總有個稚嫩的聲音不停地呼喚著這:娘親,你快醒來,我好想你……
因為那個聲音,她一次又一次的同黑暗做鬥爭,努力地想睜開眼睛看看那個聲音的主人。
“那是你兒子念念。”
“什麽?我兒子。”
這話一出,平地驚雷,顧卿顏腳下一個趔趄。
她眸色中帶著複雜,難以置信的看著空塵,幹笑道,“師父,這個玩笑不好笑。”
“……”
空塵淡掃了她一眼,隨後道,“五年前,為師救起你時,你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所以.……他現在已經四歲了,是嗎?”顧卿顏訥訥地問道,也算是接受了自己突然多出來了一個兒子的事實。
“是啊,四歲零三個月了。”
“沒想到他已經長這麽大了,而我卻錯過了他的成長。”她愧疚地看向聖殿前方銅鏡處。
當目光觸及偌大的銅鏡裏折射出來的人影時,她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銅鏡裏麵的人。
銅鏡裏麵的人,兩腿直直地站著,身上的皮膚就好像新生的嬰兒般細膩白皙。
她眉心輕輕皺了皺,“這……”
這是怎麽回事?
這完全是以前還沒有被送進刑部大牢前,那個四肢健全的自己。
“為師用了再生術。”空塵知道她在疑惑什麽,淡淡的解釋。
再生術,有脫胎換骨之效。
與永恒之地的永生術並稱為世間兩大奇術。
所以她右腿的殘疾以及身上的傷痕全部是被師父用再生術修複了。
隻是,再生術極難練成。
整個天域,除了師父一人練成,就連三大長老也沒能練成。
這個世間想要得到什麽就要付出等同的代價。
再生術亦如此。
練成再生術者,每使用一次就會損耗施術者一半的修為。
如果連續使用超過兩次以上的話,修為就會全部散盡。
除此之外,對使用者的身體也損傷極大。
怪不得,她剛才一進來就看到師父在打座調息。
看來師父在五年前使用再生術救她,不止損耗了修為,也損傷了身體。
“謝謝師父。”語氣有些哽咽。
沒想到在七年前,在她那樣傷透師父的心後,師父仍舊為了救她,會不惜一切。
“師父,我體內的寒毒是不是也已經解?”她又問道。
再生術既然能夠修複她的身體,想必也能清除她體內的寒毒。
“在懷有身孕時,你體內的寒毒自然而然的轉到了孩子身上。”空塵臉上也有些歉意。
即便是再生術也不是萬能的。
顧卿顏親身體內過被寒毒折磨的痛苦,現在一想到自己體內的寒毒被轉移到孩子身上,心中一陣難受。
她寧願被寒毒折磨的是自己,也不要讓一個孩子去承受那種痛苦。
“師父,念念呢?”
“他在哪?”她現在想要迫不及待的看看自己的孩子。
“念念已經偷偷下山了。”空塵想到那個鬼靈精怪的小娃娃,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不過,我已經讓蓮溪去找他了,你不用擔心。那個孩子鬼精靈著呢。”
顧卿顏突然跪在了地上,艱難的開口,“師父,我想下山去找他。”
“嗯,去吧。”空塵歎了歎氣,也沒阻攔。
念念和金麵男子分開後,就跟著蓮溪一路南行。
天色漸晚,他們正準備找一家客棧投宿時,念念突然臉色蒼白,表情痛苦。
那張粉妝玉琢的小臉,也緊擰在一起,看起來痛苦極了。
“念念,你怎麽了?”蓮溪見他突然不對勁,擔心的問道。
“蓮溪姐姐,我.……我沒事。”
念念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為了不讓蓮溪擔心自己,他強忍著痛苦,假裝沒事。
從他出生起,就是蓮溪帶他的。
所以,她也了解念念倔強的性格。
看著他明明毒發了,卻假裝沒事,蓮溪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還隻是個孩子,為什麽要承受這些非人的痛苦。
“念念,你別怕,蓮溪姐姐帶你去找大夫。”蓮溪抱起他就往人多的地方而去。
她一邊極力搜尋著醫館,一邊逢人就問哪裏有大夫。
問了好幾個人,在看到那些都搖頭說不知道後,她崩潰了。
而念念此時因為寒毒發作,整個身體冰冷至極,縮在蓮溪懷裏一直忍不住哆嗦著、顫栗著。
“蓮溪.……姐姐……我.……好冷……好冷……”
“念念,你別怕,我們馬上就能找到大夫了,你馬上就不冷了。”蓮溪心疼得眼淚直流。
念念身上的毒連天域醫術最高明的三長老都沒辦法解,也隻能在他毒發時減輕他的痛苦。
所以,普通大夫更不會有什麽辦法。
蓮溪這樣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就在她抱著念念四處找大夫,束手無策時,易涼出現了。
原來,自那晚在樹林和念念見過之後,他一直讓人暗中跟著保護著念念。
剛剛他也是聽到樓外樓的探子告訴他,念念出事了,他匆忙趕了過來。
“他這是怎麽了?”易涼看著全身冒著寒氣的念念,擔心問道。
“寒毒發作了。”蓮溪作為顧卿顏的侍女,自然知道樓外樓的成員,也知道易涼是樓外樓的左樓使。
所以見是易涼,她也就沒有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跟我來。”
易涼二話不說,就帶著她往鎮子的深處、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當易涼帶著蓮溪來到一個藥鋪,從懷中拿出一個令牌給藥鋪的夥計看了之後,夥計馬上恭敬地把他引進了內堂坐著。
在他們剛坐下後,一個年輕有點冷傲的男子走了出來。
“你來幹什麽?”見是易涼,男子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