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外逃

  李惠見壓身上的男人驚惶地直起身子,他皮帶剛解開的,此時忙係上了。


  李惠忙翻身起來,也趕緊整理衣服的。


  “誰呀?”劉英的嚇得臉色都蒼白了,她強作鎮定地問。


  “收電費的。”外麵男人說。


  收電費的是個四五十歲的矮胖男人,他見關門的人家,總是這樣拍門什麽的,就怕有人故意躲著不及時交電費的。


  “哦,等一下。”劉英舒了一口氣。


  她朝男人擺了下手,示意他不要出房間門。


  李惠係好衣服扣子了,她跨出房間門,奔去開家門的,她真怕繼母會阻攔,幸好,沒有人阻攔,她打開家門了。


  她低著頭走出。


  收電費的在門口側身讓了,沒有問話,認為是繼母又刁難她什麽。這是常事,他遇到過幾次,見怪不怪的。


  她到門外了,回頭一看,見繼母說“多少錢?我拿一下錢啊”後往房間走,她知道她有幾分鍾時間,於是忙走向窗外拋手機的草叢處,手機一眼就見到了,她撿起便小跑起來的,也幸好她穿的是運動鞋。


  她邊跑還邊回頭望,她真的很擔心繼母或那男人來追她的。


  恰好有村民的親戚要開車回城,她一問,便搭上車了。


  她到了城裏,又乘火車,回到上海的學校附近找工作的,她剛找了份家教的工作,沒有教三天,不料卻被三個流氓盯上了,幸好被王春燕救了。


  王春燕越聽越來氣,到家了,便對李惠說:“你爸呢?給你爸打個電話吧。”


  “我不是說了嗎?反正他不喜歡我,他不要我了。他心裏隻有他的老婆劉英,我在外麵死了才好呢。”李惠說。


  “你爸應該是不知情,打個電話說說看。”


  “我真不想打電話對我爸說的,找我爸爸解決不了事,跟他說啥也白搭。”李惠低著頭說,她記得以往她才說出“後媽對我”四個字,她爸便打斷她說的話講:“女兒,你後媽是難找的好後媽,她對你有多好,我都看在眼裏,你要知足要聽她話,知道嗎?”她忍不住便解釋說:“那別人的媽呢?我怎麽覺得她和別人的媽不一樣呢?是,我是沒有親媽在身邊,但奶奶疼我愛我,她怎麽跟我奶奶不一樣呢?”“哎呀,瞧你這閨女,奶奶和媽媽本就不一樣嘛。好啦,你別說了,我知道奶奶是真把你給寵壞了。”父親不想聽了,走開了。


  她認定父親隻會聽她後媽的話的,至於她的話,他根本就不想聽。


  王春燕有些為難了,到底要不要給李惠的爸打電話呢?

  她倆都沉默了。


  門忽地開了,進來的是張愛菊。


  “這位小美女是誰?”張愛菊笑問。


  李惠便簡要地將情況說了。


  張愛菊便笑講:“這電話得打,哪有父親不疼愛自己親生的兒女的。”


  李惠紅著眼睛說:“他疼我?世界上疼我的人都不在了。他從來不問我好不好,也不問我在校過得怎麽樣。你聽我說話,認為我嗓子啞是上火啊感冒啊什麽的吧?你們開始都這麽認為吧?我嗓子這樣是那女人給我灌辣椒油的結果。辣椒油加鹽灌下去的,使我說話象公鴨叫喚一樣。我同學說我聲音像大媽似的,又講很多大媽的聲音都比我好聽,於是給我取了個‘廢大媽’的外號。你倆是第一次讓我訴苦的人,我連同學都不說,是怕同學笑話。奶奶帶我十年,都沒有大聲說過我的不是。親媽是生我時難產沒的,這是奶奶告訴我的,還叫我不要再向爸爸打聽媽的消息,還說爸對我說我媽出國打工,說她賺錢去了,就當信以為真,再也不要在爸前麵提媽。我答應了奶奶。爸爸外出務工,兩三個月偶爾回家來,呆兩三天又走了。我那時一個十歲的孩子會幹啥呀?奶奶在時,我隻顧吃喝玩樂便行的。現在我後媽忽然叫我啥都幹,幹不好就說我是天底下最傻最笨最不可救藥的醜丫頭,就百般虐待我,可笑不?我爹在時,後媽待我比奶奶都親似的。我爹一離開,尤其是去打工了,後腳她就變樣。她認為我做飯做不好就打我,她認為我炒菜炒不好也打我,她打罵完累了就罰我站,一站就是半天一天!冬天了,她裝模作樣給我買的新棉衣隻要我爹去打工了就不給我穿,新棉鞋也是這樣。我手腳都長凍瘡。我雙手腫得似饅頭,又痛又癢不說還皮膚潰瘍了,爛了,她根本不給我用藥,依然讓我去河邊洗衣服,主要是洗她和弟弟的衣服。那厚重的衣服我真洗不動也要洗,冬天的大衣服擰不幹也要硬擰,回家了,她一檢查,不是說這裏那裏的汙漬沒洗幹淨便是說擰件衣服都擰不幹,然後又是好一頓打罵,她很多時候直接就用衣架抽我,抽我時還不讓我大聲哭更不許我逃,如果我逃了,她就半夜來收拾我。我洗碗時上胳膊被打腫了,身上這裏疼那裏疼的,端不住碗,打碎了碗甚至打破了一個調羹,她便罵我說洗個碗都要工錢,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存心的?然後她又是一頓掐與打!我大腿被她掐得青一塊紫一塊,至今大腿內側的兩塊肉都是硬邦邦的,都被她掐死了。弟弟白天不順心哭了,她打我;晚上弟弟睡不安穩了,她又打我,說是我白天沒帶好弟弟!她給我灌辣椒水,把我嗓子灌沙啞了,她便對我爸說是我長大了變聲了。爸爸給我買好吃的,隻要爸爸去打工了,那些好吃的她便全收了……”。


  王春燕和張愛菊邊聽邊流淚,她們沒想到一個後媽可以這麽惡毒!


  “她可會可會偽裝了,在我爸麵前裝得可賢惠了。我呢,半個不字都不敢說,甚至還得配合她演戲。我能活成現在這樣,也因為我弟弟,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早都死了。”李惠說到弟弟時,臉上的悲傷瞬間褪去了,取代的是溫馨回憶:


  我弟弟來我家後,我要陪他玩耍,陪他陪泥巴,陪他看雲彩,陪他捉迷藏……他總是很親熱地喊我姐。


  爸沒在家的日子,我被他媽打得飯桌底下躲也躲不過,被她用竹子亂捅亂打時,他嚇得大哭了,這時他媽往往停止打我,開始去哄他,我也就相當於被弟弟解救了。


  弟弟七八歲了,我被罰跪時,繼母離開了,弟弟便叫我起來,叫我去寫作業什麽,他坐門口幫我把風的,他媽一來,他便高聲地叫:“媽,你回來了?”然後迎上前去纏她媽,問說有沒有好吃的什麽。當我繼母進屋時,我早跪好了,裝作一直在跪的樣子。


  弟弟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他一點都不笨。


  我有時候被罰跪一天,弟弟便教我用黑藍墨水混合起來恰到好處地塗抺到膝蓋上,當是被跪後的淤青樣子。說實話,他媽還真沒有看出破綻。


  弟弟有牛奶喝,繼母說我是個女孩又是當姐姐的,不用喝,弟弟不一樣,弟弟是男孩,弟弟要長高高……


  繼母不在時,弟弟便拿了牛奶來給我喝,然後叫我剩個三分之一不到。他媽回來了,他就把那盒我喝過的牛奶拿起來喝,喝完了又去拿。他媽認為他一天至少要喝兩盒,其實他差不多讓我喝了一半。


  他媽買好吃的,比如大豬蹄子什麽,我看他們吃,看得我眼睛都直了,直咽口水,他媽便又罵我,說我這又傻又笨欠收拾的賤丫頭配吃嗎?罵完不解恨,有時還將吃剩的骨頭往我嘴裏塞,邊塞邊惡狠狠地說:“給你吃!給你吃!”將我的嘴都弄出血來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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