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414火苗ii.
上一次是我不對,賠人家那麽多也是應該的。可我兒子這麽多年過去了,一直走不出那陰影,變得沉默不語,在工廠上完班回來也不願跟我多說一句話。我帶他去相親或讓人家姑娘來家裏相親,他還是垂頭喪氣,連句主動熱情的話都沒有。直到幾個月前,他工廠休班,我讓他陪我去市場賣青菜水果,半上午的時候,我發現兒子走神了,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某處,我順他目光望去,那是一對母女模樣的人在市場逛呢,那姑娘的身材高挑火辣,皮膚好白嫩!哇,我一個老女人都喜歡看她,難怪兒子的目光會被她粘牢!
兒子的目光裏火苗了,不再是空洞冷寂的了!
一會,那女孩的媽獨自上外邊了,外邊不遠處有個公廁,她應該是上公廁去了,我也忙跟了去,我想那女孩不大可能沒有男朋友什麽,但萬一沒有呢?我絕對不能不打聽一下。
我追上她了,她來我攤位買過青菜水果的,彼此都有些麵熟。我誇她身邊的女孩漂亮,她便說:“漂亮啥呀,我那不爭氣的女兒今年都28歲了,還沒有人要呢!”
太意外太驚喜了,我倆算是同病相憐,一拍即合了。
約好第二天便安排他倆相親了,在附近一家酒店吃飯的。
當天晚上,我又催兒子去相親。
“不去!相什麽親?你總是找些張口閉囗就是要多少多少彩禮的庸姿俗粉來介紹給我!”
“你說得對,但我還想給你介紹一個我所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給你呢,人家那個美呀,說身高吧,一米七二,身材苗條,今天穿一套黑色連衣裙,頭發又黑又長,皮膚還白得賽過雪……”
“你講的人是誰呀?我不信你能給我介紹一個那麽好的。”
“你不信?其實你今天也見到她了,上午她和她媽媽一塊到市場來的。”
“是她?你要我去相親的人是她?”
“廢話,不是她是誰?隻是不知道她有沒有處過男朋友。”
“有沒有處過男朋友有什麽要緊?她就是要養個孩子的二婚女人我也不介意!”
他媽聞言大喜,都差點當即跳起廣場舞來了。
張美琴是一米七的身材高挑的大個,屁股又大又翹,準是生兒子的好女人,兒子現在一反常態,竟然同意了,她能不樂得要蹦起來嗎?一個月不到就給他倆操辦了婚禮的。
不過現在他倆結婚不到一百天,兒子就提出要離婚,分啥呀分呀?閃婚閃離,真丟不起這人呀!
王春燕打電話給劉勝,他說:“不離不行了。”
“聊聊唄,真要不行,我幫你做你媽媽的工作,讓她同意你倆離。”
“我媽那人總是磨磨唧唧的,跟她沒法溝通。”
“兒子,我真是把你慣壞了,從小到大,我把你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掉了,含辛茹苦地把你養大。你任性不聽勸,後來發生了胡愛琴沒了的事,咱家賠也賠了,歉也道了,由於得到家屬的諒解,你才免了被坐牢的可能。”
你可拉倒吧,我和胡愛琴是真愛,你天天磨嘰,死活不同意我倆在一起,現在你給我找了個你所認為的好媳婦,結果呢,我們相愛嗎?我能體會到那種水乳交融的愛的感覺嗎?不能,我們的心不是相依在一起,而是相距十萬八千裏!我們之間連最起碼的交流都沒有,我們是比陌生人還陌生人的,這樣的婚姻關係還有必要維持嗎?
“兒子,你說媽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為你好?媽起早貪黑地幹活賺錢不也是為了你?不也是為了有車有房而讓你能娶上一個好媳婦?”
“媽,你說你為我好,你知不知道你當時若是同意了我和胡愛琴的婚事那才是為我好?你知道我和她有多相愛嗎?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戀愛經曆嗎?今天就當外人的麵,我就再敘述一遍吧。”
劉勝說了:
劉勝和胡愛琴是小學同學,他們是隔壁村的,村裏人說她父親胡旺小時候很淘氣,從一棵大樹上去掏鳥蛋時摔了下來,折了一條腿,他小學畢業後就沒有讀書了,後來他給村裏人理頭發什麽,加上吃低保,到三十歲時倒也攢了些錢。後來經媒婆介紹,他交了十萬元給“人販子”,找了個比自己小十三歲的貴州的大山裏的女人。
他好酒,對長得年輕漂亮的女人又總是好猜疑,女人與同村男人禮貌性地說笑兩句,被他見了,回家便要被責罵甚至被挨打的,其中被打耳光算是家常便飯的。
女兒五歲那年的夏天,她感冒發燒了加上月事來了,她想將換洗的衣服推到第二天洗的。
“你衣服為什麽不去洗?昨天晚上換下來,這麽熱的天不拿去洗不是要臭了嗎?你那樣晾著,一屋子的臭味誰受得了?”
“老公,我身子不舒服,昨晚著涼了,現在頭暈暈的,感覺是低燒了,如果現在去洗衣服,我怕會加重病情。老公,要不你今天幫我去洗一下,不用洗幹淨,隨便搓洗幾下也行,我明天身子恢複些了再重洗的。”
“你叫我洗?我要能洗還娶你來幹嘛?老子可是省吃儉用東拚西湊花十萬彩禮買你來的!你不就一點低燒嗎?有什麽關係?你命有那麽嬌貴嗎?去!現在就去洗!”
這個叫劉水晶的女人隻能在半上午時提一塑料桶的衣服去洗了。
她洗時頭腦發脹,眼皮還很沉,沉得快睜不開了;眼皮還很燙,都感覺燙到眼珠子了。
終於頭昏腦脹地洗完了,她提著一桶濕衣服搖搖晃晃地回家了……小溪在村口,往常幾分鍾就可以到家的此時竟走了十幾分鍾還沒有走到。
水桶真的太沉了,她一次放下了。
忽然,她腦子沒了知覺,跌倒了,幸好腦袋落在路邊的一叢草上,現在躺下了,身子躺到涼涼的地上,真舒服,她睡過去了。
“水晶姐……水晶姐……你怎麽了?”
有誰在喊?
她睜眼一看,是同村的李民問。
李民是村裏的36歲的大她10歲的光棍,父親早亡,母親三年前也病逝了。
李民初中沒有畢業便回家務農的,他娶不上媳婦就是因為窮,他和村裏的十幾個同齡男人比,算是長得最帥的,身高快一米八,體格健壯。
許多人印象中男人窮隻因為腦子不靈光或好逸惡勞什麽,李民卻不是這樣,他的窮是因為母親有糖尿病、高血壓、腎結石、早期尿毒症等,一年至少在醫院呆三個月的。
母親去世後的這三年他還了債,剛這兩年有點積蓄,想是先娶媳婦還是先蓋房子?結果都還是想多了,因為七八萬塊錢隻夠個零頭的。
他多次見到劉水晶這個美麗的苦命的女子被丈夫訓斥甚至毆打的,他很同情她,也很想保護她,但總是不便出麵打抱不平,不是因為她是有夫之婦,而是因為他是個老光棍,怕被人說閑話的。確切來說他也不是怕人說閑話,而是怕她回家後會被丈夫變本加厲地虐待。
現在他見她暈倒了,眼皮睜開後又無力地合上了,再看她的紅唇與紅樸樸的好看臉蛋以及粗重的喘息,他覺得她是發燒了,而且是高燒。
他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村裏的葉花醫生,她急忙叫他按一下水晶的額頭。
他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我的媽呀,咋這麽燙呢?這都多少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