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嗔心何起
“聽說侄兒最近在練拳？”寧康最先打破尷尬，向寧采臣問道。
“不錯！”
“練拳做什麽？”
“平意不平之事！”
“何謂意不平之事？”
“你說哪？”寧采臣突然停下吃喝，看向寧康。
“這······這······這·····”寧采臣突然抬頭望向寧康的眼神嚇了寧康一跳，結巴道：“快······快給侄兒倒酒！”
兩個潑皮拿著酒壺向寧采臣走來。
“哈哈哈，無需倒酒！”寧采臣雙手一推，兩個潑皮哪裏吃得住寧采臣現在的力氣，被推得飛出去好幾丈，直直撞到牆上才停下來，然後跌倒在地，躺在地上痛的“哎呦”直叫。
寧采臣又雙手接過酒壺，兩隻手一手一個，仰起頭來，兩道水流直入嘴中。
兩壺酒瞬間見底：“哈哈哈！好酒！痛快！再來！再來！”
從寧采臣擊退兩人，到喝光手中的兩壺酒幾乎就是瞬間的事情，眾潑皮都來不及反應，更是被寧采臣的豪邁嚇得釘在原地，不敢動彈。
“動手，快動手啊！”寧康早已嚇得躲在一邊，見眾人還不動手直罵道：“都幹看著幹嘛！這些天白養你們了？”
眾潑皮沒辦法隻得動手，還得靠著寧康吃飯那，全都向寧采臣衝來。
寧采臣扔出手中酒壺，兩個酒壺分別砸在兩個潑皮腦袋上，潑皮的腦袋瞬間開花鮮血直流。
然後寧采臣運起金剛伏虎拳，一拳一個，轉瞬間好幾個潑皮又被打倒在地。
剩下的潑皮哪裏還敢動手，一個個全都跑出客棧，躺在地上的潑皮見狀也不哀嚎了，也全都跑出客棧。
“哈哈哈，原來全是些紙老虎，自己方才竟然會被你們這些臭魚爛蝦嚇到！”寧采臣大笑著說道。
寧康還在店裏，不知是太胖了跑不動路，還是這裏是他的客棧擔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哦！二叔！你還在啊！”寧采臣轉身走向寧康，順手拿起餐桌上割肉的小刀。
寧康此刻已經嚇傻了，跌坐在地上，還見寧采臣拿著刀走向自己，大叫道：“侄兒，侄兒，你不能殺我啊，我可是你的親叔叔啊！”
“我都已經放過你了，你為何還要來對付我哪？”寧采臣手中的刀子已經抵在了寧康的脖子上：“你這樣待我，又何曾把我當成你侄兒？”
寧康被刀子架在脖子上此刻已是嚇得麵無血色，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采臣，采臣，不要殺我，大哥了給我四百兩銀子，這裏是五百兩銀票，還多一百兩，給你······給你······全都給你！隻求你不要殺我！”
寧采臣接過銀票，歎了口氣：為了這麽點銀子，親叔侄兩竟然鬧成如今這般模樣！
是啊！區區銀子，寧采臣現在還不知道，這世間多少人就是為了這區區的銀子，父子反目，兄弟相仇，人活一世最離不開的就是這黃白之物。
寧采臣盯著寧康的眼睛問道：“我可曾對不起你？”
“沒有沒有，是我對不起你，你從小幫我幹工，我不僅不給你工錢，還不給你飽飯吃！”
“那我爹可曾對不起你？”寧采臣又問道。
“不曾不曾，是我對不起大哥，一次又一次把他給我做生意的錢賭輸掉！”
“那你為何要這樣對我？”寧采臣再次問道。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見錢眼開，二叔給你道歉，二叔給你磕頭。”寧康說著就要向寧采臣跪下。
寧采臣一把將寧康扶起：“你終究是我二叔，我怎能讓你給我下跪！”
“到底是你把我養大的，我才不至於餓死，從此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兩不相欠！”寧采臣隨手把銀票丟在地上。
暗中觀察的和尚自言自語：“不錯不錯，怨憎分明，不被恨意蒙蔽雙眼，不被財物左右本心，不愧是憑僧看中的人！”
寧采臣走了，寧康癱軟在地上，長舒一口氣，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此刻的寧康突然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隻剩一口氣的大哥把自己叫到床榻邊千叮萬囑：“二弟啊，老三走的早，家裏就我們兩個，爹生前雖然總是罵你，但他最疼的始終是你啊！”
“不要再去賭了，多少家業經得住你這樣輸啊！”
“我把家產全都變賣了，把你的債全都還清了！還剩四百兩銀子！”
“我要走了，采臣年幼，我就你這一個親人，采臣就托付給你幫忙照顧了！”
“這四百兩你拿去做個正經生意！剩下的采臣長大後交給他吧！”
大哥走了，寧康卻坐在床邊惡狠狠的說道：“狗東西臨死了裝什麽好人！”
“還把衙門的人叫來，分明是信不過我！”
“當年老東西憑什麽把遺產留給你，一分都不給我？”
“你看著好了，我會去做生意，做的比你還大，比老東西還大！”
“而且你的遺產也一分都不會給你兒子！”
······
回憶起從前，淚水從寧康的眼角滑落：“大哥，是我錯了！”
一念嗔心起，萬般心魔生。
遼闊無邊是為蒼茫，清水鎮背靠十萬大山，大山橫臥接連起伏，一眼無邊。聽說山中常有山精鬼魅，害人性命，隻有精壯的獵戶才敢在山中行走。
寧采臣還是第一次走進大山。
此刻的寧采臣在一座瀑布下打坐，滾滾瀑布砸在寧采臣身上，比當初挨的那一頓水火棍何止痛上百倍。
“砰！”的一聲，寧采臣又一次被水流砸落，跌進水潭之中。
寧采臣爬出水潭，寒冬臘月，光著膀子的寧采臣渾身青紅一片，那不是凍的，而是被瀑布砸的。
和尚始終在一邊觀察著寧采臣，丈六金身的法門跟開始的金剛伏虎拳一樣，隻演示一遍，從不出言指正。
“師父我餓了，去找吃的！”寧采臣說完便如猛虎般，“唰”的一下鑽入茂密的深林。
山中鬼怪什麽的寧采臣沒有見過，但是獵物卻碰到不少。
此刻寧采臣就與一隻猛虎對峙。
“吼！”老虎發聲震懾。
寧采臣不為所動，做獅子搏兔之勢。
老虎似乎看出眼前之人不好對付，想要轉身離開。
寧采臣卻先發起了攻擊，如同猛虎下山般撲向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