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使人思今撫昔
夢依裳抬起疑惑的雙眼問道:
“魏主編,這樣憑空臆造行不行?或者要不先谘詢下吳騖遠本人意見?”
“我認為這樣行,不用征求他的意見,剛才我不是給你說了,人物描寫在尊重事實的基礎上可以適當虛構,這樣才能使刻畫的人物形象豐富,內容飽滿,有血有肉有層次,讀者才喜歡看。
另外,你在描寫吳騖遠外在形象的時候,一定要有意或無意間不惜濃墨地把吳騖遠風流瀟灑的外在形象突顯出來。你可想象,個人長相和事業方麵都是滿分的青年才俊,目前還沒有對象,這會勾起多少女孩子無限的遐思,這篇文章看的人或者關注的人不就自然多了嗎?”
魏艾司在室內邊走邊為自己得意構思微微點頭自讚,語氣中帶著顯明的歡欣繼續說道:
“文章的最後,要把整篇文章的主旨提練出來。你可以這樣寫:夢想就像是一塊畫板,青春就象一隻畫筆,汗水就是多彩的墨汁。在改革春風湧動下的江城,有無數像吳騖遠這樣年輕的創業者,既然選擇了遠方,便隻顧風雨兼程,正在用青春和汗水在人生的道路上揮毫潑墨,書寫著自己最美麗的青春畫卷。”
說到這,魏艾司右手做出一個收工的姿勢,就像是卸下千斤重擔,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得出來他對自己所講的十分滿意。
然後,他鄭重地吩咐道:
“你回去後再仔細斟酌下,把我講的思路再梳理一遍,寫好後發給我,餘下的事我來負責。”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下:
“落款就寫,本報記者夢依裳。”
看著她在些遲疑,他露出甘為人梯的微笑:
“就這樣定了,聽我的,年輕人吧,多給機會。”
見到之前想象得困難重重的問題得到解決,夢依裳也是滿身輕鬆,很想對這位直管領導說句由衷感謝的話,但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隻得投以一眸深情的眼神。
就是這個不經意的眼神,她不禁一愣,突然發現,同魏艾司在一起商談就象倆人促膝談心那樣,是那麽的親切自然,那樣的無拘無束,就連房內的陳設都是那麽的熟悉。要不是回去趕緊寫稿,她準會找借口多呆一會。
在回去的路上,夢依裳周身被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思緒包裹著,好像自己還在魏艾司房間裏那樣,眼眸裏總是浮現出他在房間內慢慢地踱著方步,時而沉思,時而顰笑,時而侃侃而談的身影。。。。。。
總之,剛才所有的一切,是那樣的清新,是那樣的特別,是那麽吸引人,猶如一個被寒冬凍僵得受不了的人,突然來到一間溫暖如春的房間裏,是那麽的愜意,那麽讓人留念。不由得嘀咕一句,我們總共才見麵兩次,不至於這樣吧!
回到租房後,夢依裳不敢有所懈怠,立馬投入工作,充分激發自己聰明才智,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完成了文章的寫作,並以電子郵件發給了魏艾司。
不一會,她收到他回信:
“文章很棒,後天發表。另,明天過來辦理入職手續。”
夢依裳頓覺心裏就像喝了加糖的蜂蜜那樣,甜到心裏去了,重要的工作完成了,那緊繃的神經瞬間全無,全身輕鬆愉悅,真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做它十幾個黃粱美夢。
也許是意識到將要離開此地,搬到報社員工宿舍去住,夢依裳推開門,想同走廊上做飯的老奶奶嘮嗑幾句,可此時走廊空空無一人,她竟有些悵然若失。畢竟,在整個走廊的住戶中,僅有老奶奶同她有個對話,雖然老媽媽耳聾沒說上幾句。
走廊上還是象以往那樣髒亂差,汙濁的空氣還是照舊難聞,奇怪的是,這個平時心裏討厭的地方,此時竟有些不舍。夢依裳不由得深深地呼吸幾口令人窒息的混濁空氣,心想這一走,再聞不到這樣的味道了。
回到室內,推窗遠眺。
此時夕陽即將落山,在遠處群山背後的天空塗抹成一片金色,蔚然壯觀。
人的一生,有許多轉折點。
每次轉折點時,都不禁使人思今撫昔。
看著美麗的黃昏,夢依裳想起了家鄉,她的家是在離江城很遠的一座小鎮上,小鎮不遠處也有一排起伏的山巒,每當日暮西山時,也常常出現象眼前這樣美麗的大自然奇觀。這時候,她就會聽見父親那熟悉的聲音在大喊:
“夢依裳,太陽快要落山了,快把畫架支起,把這美麗的景色畫下來。”
如果是母親先發現這美色,則會大聲喊:
“夢依裳,夕陽景色好美喲!快,以夕陽為背景,跳一支舞蹈,媽媽給你照下來。”
每當大自然無償的饋贈燦爛美景時,夢依裳不是在舞蹈就是在繪畫。
父親是小學老師,喜歡繪畫,媽媽也是小學老師,喜歡跳舞。受益於父母遺傳和言傳身教的熏陶,夢依裳無論繪畫還是跳舞都很有些天賦,在小學和中學時代還拿過不少獎項。
那時,她們一家三口,經常背著畫板到野外寫生,也常常在美麗的景色中翩翩起舞。
這是一段夢依裳人生中最絢麗多彩的美麗回憶,可惜好景不長,在她即將上初中時,父親因病去世。母親後來再婚,可繼父性格暴躁,酗酒成性,生活中稍不不順,就拿老婆當出氣筒,並殘暴得往死裏弄的那種。
有一次,夢依裳忍無可忍,抄起一根扁擔朝繼父撲去,要不是母親死死攔住,她非得很很揍繼父幾扁擔不可。
後來,夢依裳放棄了繪畫,因繪畫時就會象起去世的父親,不僅增添無限的惆悵傷感,還會增添對繼父的恨,覺得繼父像是從地獄偷跑出來的惡魔,窮凶極惡殘暴醜陋,使人厭惡憎恨。
因母親喜歡跳舞,夢依裳就更加喜歡跳舞,在舞蹈中融入了自己對母親的愛,她愛母親,母親像是天上飛來的美麗天使,將愛的溫暖灑滿她的心扉。
雖說後來繼父脾氣大為改觀,但她還是恨繼父,恨得刻骨銘心。
大學畢業後,她曾想回到小鎮,像父母那樣,拿起教鞭教書育人,但她又不想看到繼父那幅猙獰的麵孔,盡管現在變得好看些。
再者,雖是女流之輩,剛畢業的她,就象許多剛走入社會的大學生那樣,天有多高,心就有多大,身懷鴻鵠之誌,仿佛自己就是指點江山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