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靜物之主 47 穀峰梅林
有間客棧上房。
翩翩少年氣宇軒昂,他淡坐窗前,目視遠方,眉宇間透露著一絲英氣。
門外有人道:“少爺,一切已準備妥當。”
少年輕輕散開手中折扇,那扇上隻寫了一個“北”字,以圓弧圈之,蒼勁而有力。
“出發。”
一聲令下,有間客棧裏外所有人一字排開整裝待發,說書老頭與孫女便在其中。
……
北門峽穀。
“沒什麽說書老人?為何沒有?”
男人收起鷹嘴巨鐮扛於肩上,“不僅沒什麽說書先生,有間客棧也未曾所聞。”
這北門峽穀偏僻至此,未曾聽言亦在情理之中。
男人瞥目而視,“你若想出這北門峽穀,無人會阻攔,至於其他的,無可奉告。”
男人一躍而起,浮空而踏,輕飄飄便上了洞穴要塞。
“你該感謝你這張臉,要不然,老大早已取了你的性命。”小女孩淡淡道。
我這張臉?莫不是……
生望著男人遠去的背影,故意放大聲音,“你說的可是寧國公主?”
說話間男人瞥目而視,眼中怒氣衝衝。
“笨蛋,不要在這兒提那個名字,小心你的性命。”小女孩輕聲道。
刹那間,要塞之上怒氣汩汩,那道淡藍色波紋更顯濃鬱,仿佛要撕開虛空一般,壁上眾人麵露驚慌,甚是害怕。
幾秒時間,怒氣變為殺氣,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這怒火讓生心中一顫,濃鬱的殺氣與之前的他判若兩人。
那是純粹的殺氣,生深知隻有經曆過無數次的生死,才會有如此殺氣,即便是他這樣在戰場上摸打滾爬中度日的都沒有這樣的殺氣。
“老二,送他出穀。”這聲厲喝,要塞洞穴中又一人跳下,落腳輕盈,那人個頭不高,皮膚黝黑,略微駝背。
“今日你走是不走,若不走,我必讓你喪於穀中。”
生向天拱手後,轉身走向鐮天橋,這一下是敬他信守承諾。
“二哥,難道就這麽放他走了?”
“他走不出這北門峽穀。”
沉寂片刻的飄雪再臨,在那朦朧的天空飄下一朵朵淡紅花,夾雜在鵝毛大雪中,生伸手去接,一朵淡紅花落於手中,嬌豔芬芳,透著花香。
雪中帶梅,梅花映雪。
生呆滯的望向天空,這梅雪相映的景色美不勝收,但卻詭異非凡。
“老大,這穀峰上的梅林凋謝了。”自上而下,一聲呼喚於穀中回蕩。
“穀峰梅林?這是月影寒梅。”生凝視手中僅有的一朵月影梅花,他不知在哪兒見過這種梅花,脫口而出便識得它。
生遍目四野,鵝毛大雪依降,雪中夾雜著自空中飄落的紅梅,形成了梅雪相映的奇觀。
隻是這穀內雪地上並無腳印,戰鬥痕跡蕩然無存,好似不曾擁有。
“怎麽回事?先前不是還在雪地……”生仰望著斷崖頹壁,要塞洞穴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點點紅梅,這斷崖上開遍了梅花。
“這月影梅花怎會突然凋落!”崖上傳來一聲女童音,那是先前說話的童女。
“在那。”生一躍而起,循聲而去,以遮煙步踏足石壁,輕而易舉上了這石壁,這石壁夾縫堅強的生長著一株株梅花,堅韌不拔。
距天二尺,壁峰之端有一橫麵,這橫麵之上那是遍野的梅林,生輕落橫麵之上,這石壁之上另有一番洞天。
梅林之下是青石斷塊鋪鑄的小路,這裏雖於穀中但卻少有積雪,“這是泥土?為何這斷崖之上會有泥土?”
生以手撚之,不由驚歎好奇。
一根樹枝從生的臉側擦過,那樹枝鋒利無比,竟在生的臉上割出一道血痕,鮮血滴落。
“來者何人?你為何能解了這梅林幻境?”一女童雙指撚枝,蓄勢待發。
“你是那個女童!”說話間,一聲清脆的斷枝聲傳來,生向後挪了一步,轟的一聲天降巨、物(為什麽巨、物也是敏感詞匯),圓滾滾的身形從天而降。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攀上這梅枝,這梅枝怎能經受得住你的體重。”女童頓沒了先前的伶俐,直跺腳,氣的小臉紅撲撲的。
那圓滾滾的身形努力站起,一副憨傻癡笑的撓著後腦勺,“嘿,嘿,嘿,俺忘記了。”
這什麽口音。
“這是哪兒?”生指著不遠處的草屋問道。
“穀峰梅林。”
“閉嘴。”
“哦~這裏隻有你們二人?”
“嗯。”
“閉嘴!”女童攥握拳頭。
男童委屈道:“可他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不是壞人為何要以麵紗遮臉?”女童對生本就沒有好印象,能來這北門峽穀的人,要麽是自北而來欲越境的法外之徒,要麽是過鐮天橋經北門峽穀欲出關的不法之徒,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什麽好人。
“我並無惡意,若是因為這麵紗,我去了便是。”生緩緩摘下麵紗,露出麵容。
女童看的發愣,驚愕之色變得柔和溫情,眼角竟有一絲淚水流下,“奴婢,參加大人!”
……
皇宮內院。
高牆之內,禁軍巡邏布防,較之前明顯增加數倍,一行禁軍以迅雷之勢翻牆而入,並於高牆之下殺死巡邏禁軍,將其屍體拖入隱蔽之處,以自身掩之,換之。
幾經之下,這皇城之內,換之七八。
東宮。
“你說什麽?老師於宣德大殿造反被誅,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太子失楞的坐於塌上,神色慌張。
“殿下,為今之計,確是該想好日後之路……”
“休要多言,孤定不會行此大逆不道之舉。”太子拂袖喝止。
殿下一雙鬢半白,身形圓潤的中年人乃是太子太傅,顧命大臣頗的門徒。
“殿下,這百官皆知頗大人是殿下的老師,恐有人會借此發揮,參殿下一本,若是如此,這諸君之位便易位他人,皆時長安街的那一位……”
“放肆!”太子觸額,思考良久緩緩道:“你再容孤斟酌思量一番。”
“陛下,禁軍首領求見。”門外傳來一聲長稟。
“禁軍首領?太傅先退下。”
太傅拱手聞言躲於屏風後。
“宣!”
太子閉目養神,揮手令宮女捶肩按眉,享受至極,“所為何事?”
殿下無人應答,太子睜眼間殿下已屍橫遍野,竟連一絲動靜都不曾有。
殿中隻一人,手持一劍,鮮血順著連身流下,滴落。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器身沾血,看來閣下並非高手。”太子托腮道。
大人以劍尖正對太子,“殿下說的不錯,我並非高手,這也並非利器,但是我與這鈍器相融便是利器。”突然那人將劍架在脖子上,這一刻竟露出了生死釋然的神情。
“這是何為?”
“殺人誅心。”那人哈哈一笑,便引劍自刎。
與此同時宮內被俘之人皆引刀自刎或服毒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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