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史前的心願
夜深，獵人大廳打烊。
史前從獵人大廳出來，提著小燈沿大路往東走到盡頭的居民區，回到了自己的家。
周邊房子要麽沒點燈，要麽是廢棄的石房，這裏可能是整個黑石鎮最荒涼的角落。
史前推開自家石板門，點亮油燈。
“進來吧。”他朝門外漆黑一片的街道喊道。
油燈昏暗光芒下，門口黑暗一個輪廓凸顯，逐漸清晰，來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你一早就發現我跟著了對嗎。”李程走進屋子裏，笑著道。
“我也曾經是二星獵人，手腳雖然退化了，可獵人的直覺還在。”史前揮揮手，示意李程關上門。
二星獵人啊！怪不得這老頭能當上獵人大廳前台。
這個世界沒點底子都不能恰飯。
李程掩上門，也不客氣，直接坐在客廳的木椅上。
“您老一個人住啊，沒家人嗎？”李程掃視屋內，顯然房子裏隻有一個人的生活起居用品。
史前眼神閃爍一下，也沒回答，抬抬眼鏡，走到一張跟獵人大廳櫃台後很相似的懶人椅躺下。
過了好一會，才看著李程說道：“你沒有離開黑石鎮，跟著過來我家，有什麽事嗎？”
如何回答史老頭這個問題李程早就考慮了無數遍。
隻是他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如何套出他的心願，於是幹脆開門見山。
“我想幫你完成一個心願。你有什麽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嗎？”
“完成心願？”聽到這話史前瞪了瞪胡子，問道，“你為何要幫我完成心願？”
“因為你是個好人。”
“在我第一次接懸賞令的時候，你應該看出來危險，不想讓我接那個任務。”
“還暗示我不要跟陸豐組隊。”
“我領取賞金後又提醒我離開黑石鎮。”
“所以我想報答你的好意。”
“哈哈，這聽起來並不像是你想幫我的理由。”史前忽然笑起來，笑得眼鏡都一顫一顫。
“為什麽這麽說？”李程問道。
“能夠把同行那麽多獵人幹掉，還那麽淡定回來領賞金的家夥，絕不會是好心腸的人。”
“我很好奇，如果像你所說，你為何還要好心提醒我暗示我？”李程笑笑說道，“那是因為，你潛意識裏早就認定我是個好人，至少與陸豐那幫人相比是個好人，你才會這麽幹。”
“是嗎.……如果我告訴你不是這原因，隻因你跟我孫女有點像，你信不信？”史前不笑了，用那有點渾濁的雙眼盯著李程。
“跟你孫女有點像……”李程愣了下，有點無語。
“你意思是我看著像娘炮，還是你孫女是男人婆？”
“不是這個意思.……”史前擺擺手，“我說身高，氣質，還有那種看著很舒服的感覺，我看出來一點她的影子。”
“那我信！”別人讚美之詞李程自然不會拒絕。
此時終於套到了有用信息，他心裏有點小興奮，於是站起來與之對視道：“所以，你的心願與你孫女有關？能告訴我？”
史前眯起雙眼，老樹皮般的手捏住懶人椅的圓木把手。
隻見淡淡紅光在他手掌亮起，圓木把手直接被他捏扁！
“如果你有這樣的實力，或許我能告訴你。如果沒有你就滾吧，別打擾我這老頭歇息。”
這家夥靈能是力量係的？
李程嘴角上拐。
“砰！”“砰！”“砰！”“砰！”
史前沒反應過來隻覺整個人失去重心往下一頓！
然後連著懶人椅重重坐在地上！
低頭看，懶人椅四個腳早已化成滿地木屑！
“現在可以告訴我沒？”
李程笑著用槍管朝老頭方向懟了懟，然後放在嘴邊吹吹。
史前驚愕地抬起頭，扶好眼鏡，啞然回答道：“你……你先……你先坐，咱們聊聊。”
……
史前從客廳那個大櫃子，拿出一張泛黃紙張，攤在桌子上。
李程拿起來看。
{懸賞令QZ-HS294-E-1045號}
{懸賞類型：尋人懸賞}
{賞金：18金幣}
{要求：尋找獵人大廳交易員孫女—史左的下落}
{線索1：史左，女，14歲，短發及耳，黑發膚白，右眼下角有痣，失蹤前穿藍白色束衣，白褲，係腰帶}
{線索2：找尋目標為一星獵人，靈能：巨力，能爆發十倍於常人身體力量｝
{線索3：8月21日下午兩點，史左從黑石鎮獵人大廳出發，前往黑石鎮南獵人訓練場，其後不知所蹤}
{線索4（獵人曆295年3月10日增）：3月6日，有人聲稱在黑石鎮以北210裏寧陽城，發現疑似目標女孩}
{附：人物畫像如下}
看見懸賞單底下史左的肖像畫，李程頓時知道老頭沒騙他。
肖像畫很逼真，不知是否利用靈能畫出來的。
除了那顆痣，女孩清秀的臉龐，立體的五官，眉目間又帶著英氣，嗯，雖然跟自己比差了點，但確實與係統裏自己大頭貼有點型似。
“多嘴問一句，您老兒子叫史後對吧？”李程抬頭問道。
“你很聰明.……”老頭笑起來。
不是我聰明，是你蠢。前後左就差個右了，起名也不走點心.……李程吐槽一句，然後又問道：“所以這張尋人懸賞令是你發出的嗎？個人還能發懸賞令？”
“隻要有錢，給夠中間人、中間場所費用，豹人妖都能發懸賞令。”
老頭給他繼續解釋道：“不過除了官府的獵人認證懸賞令，一般情況下發布機構都會為發布人保密。”
李程點點懸賞單上線索4的位置，“出現這條線索後，有沒有什麽結果？”
老頭這時候搖了搖頭，歎氣道：“沒有。你不是問我的心願嗎，這就是我的心願，找到史左的下落，無論是生是死。”
叮.……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務，獲得一級召喚機會X1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取史前信任，了解史前的心願，獲得技能點4
提示：單日隻能最多接受一次任務，請宿主翌日刷新任務列表
原來隻是了解他的心願，並不是幫助他完成心願。
李程這才注意到係統完成任務的提醒。
一天最多接受一次任務啊！
他並沒有急著看係統，而是繼續聽打開話匝的史前說下去。
“左兒是個可憐的孩子，六七歲時，父母便在一次獵人懸賞認證任務中死去，從此隻能跟我這個老頭相依為命。”
“她也是個幸運的孩子，天賦出眾繼承了父母的靈力天賦，甚至更甚一籌，僅僅十四歲，便成為了黑石鎮史上最年輕的一星獵人！”
說這話時，史老頭明顯帶著自豪的語氣。
“8月21日那天，她在家裏煮了飯菜，帶到獵人大廳與我一起進餐。”
“我還記得，她那天特地學煮了麵肉湯給我吃。盡管不好吃，但我還是豎著拇指堅持吃完了。”
“左兒看著我吃，笑得很開心。我們吃完，她說要到訓練場，跟我道別後，就離開了。”
“沒想到，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小左的笑容……”
史老頭語氣止不住悲傷，說道最後，沉默不語。
“訓練場有人見到她嗎？”李程沒有被他帶跑情緒，冷靜問道。
史前搖搖頭：“我問了無數人，從獵人大廳，街道兩邊，到訓練場，所有可能的人，都說沒看見。”
“有沒想過，你孫女是一星獵人，如果被人抓走，那抓走她的人肯定也是獵人。”李程問道。
“這就是為何如果你沒實力，無法幫我的原因。然而黑石鎮作為中轉站，每日不知多少獵人經過停留。按這方向查，如大海撈針。”
史前繼續說道：“不過我沒放棄，在她失蹤後幾天，我發動了一切能驅使的資源尋找，在鎮裏，方圓幾十裏，突擊檢查可疑商隊旅人，卻沒得到任何線索。”
李程低頭。
棘手的懸案啊！
這個世界沒有監控，沒有天眼，甚至懸案發生時連目擊人都沒有，李程不認為自己是柯南，一下子就能解決掉。
“還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嗎？或者值得懷疑的地方。”李程又抬頭問。
史前沉默了一會，道：“有一件事情，也不知是否值得懷疑。”
“真相隻有一個，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李程把自己完全代入了名偵探的角色。
“失蹤前一段時間，左兒去訓練場特別勤快。她以前，更喜歡跟我學習訓練，是不大喜歡到那裏訓練跟比賽的。”
“嗯，可能會是一個線索。”
“當然我也到那裏了解過情況，訓練場場主告訴我，她在那裏也隻是進行正常訓練，沒什麽異常。”
李程托著下巴想了想，站起來道：“了解了，無論如何，我記住了你孫女的名字模樣，我會盡力的。”
既然說了要幫老頭完成心願，李程覺得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因為這很可能是史前死前的心願。
不過也隻能說盡力，畢竟他穿越過來不是主打偵探尋人遊戲的。
“小子，謝謝你的好意……”
史前也沒指望李程能立刻幫上忙，抬起頭道：“如果這件事上需要什麽幫忙，你盡管提。”
“您老不擔心我騙你？”李程笑笑，拍拍身子，走到石板門前。
“不擔心。你說對了，我一早就認定你是個好人。”史前也笑起來，“還是那句，我獵人的直覺還在。”
“我也相信你的直覺。”
李程回了一句，推門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