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 蕭蕭梧葉送寒聲
之一也怕了,這懲罰換誰都頂不住的,要不當個數學課代表?反正冠軍老師也認可他。
厭倦忙碌生活的之一,糾結道:“到底是當還是不當呢?當的話要管一個班的作業,煩都煩死,不當的話,又要被整死。”
大茂嘲諷道:“現在不是你當不當的問題了,而是有沒有能力爭取到,看看有多少人惦記著,包括我。”
柳柏序不屑一顧:“就你,還想那個位置?先看看你數學考幾分再說。”
柳柏序專業習慣,扶一下眼鏡,語出驚人:“那個語文課代表的位置我勢在必得,至於數學課代表嘛,之一,我看好你。”
之一笑嗬嗬地回答:“謝了,但我不打算你爭取了,麻煩!”
大茂翻身拍桌:“啊,不……不爭取了?好啊,可以和我一樣被罰了。”
柳柏序擔心地問:“好歹試一下嘛,這樣我們就可以看著大茂挨罰了。”
之一眼睛溜了一圈,好像柳柏序說得有道理,看著大茂被罰好像也是一種享受,暗自竊喜:“柳柏序,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好吧,我試試。”
大茂沒好話說他們,心中氣急敗壞:“你們,之一,你是故意的吧。”
之一撇撇嘴,走出教室:“沒有那回事。”
鈴聲響了,李霸王夾著書,高跟鞋滴答滴答地敲得人膽戰心驚。
“上課!同學們好。”李霸王重重地將書拍在講台上。
“老師好。”下麵的學生個個有恃無恐,生怕被懲罰。
李霸王毫無廢話可說,直接了當地說:“翻開語文書第二十六頁……”
教室裏李霸王語氣淩冽地引領著同學看課文,吱吱嘎嘎,沒有一個人能鬆一口氣的,外麵隨隨便便吹動清風,孩子的皮膚都會在晚春氣息中沁出薄汗。之一和大茂麵麵相覷,一個無法學習,一個無法玩耍,百無聊賴。
李霸王放下課本,拿起講台上的水杯,輕口抿了一點,台下的同學眼巴巴地望著,等待著,期待著:“接下來,班上空下了兩個位置,相信你們都知道了,好,廢話不多說,有誰想當這個語文課代表的?可以舉手示意。”
瞬間,班上將近半成的同學舉了手,其中自然就有柳柏序。
李霸王清點道:“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不錯,有十九個人競選。”
“那麽你們都到講台上,我出一道題,台下的同學投票表決。”
一時間,安靜的教室哄鬧了起來,椅子挪動的聲音,台下同學議論的聲音,還有上台同學小聲嘀咕的聲音。
柳柏序走過大茂的身邊,細聽:“柳柏序,加油!”
柳柏序轉身點了點頭,便上了台。
李霸王清點著台上的人數:“好,那麽從左邊開始,依次背誦一首詩,記到要帶感情地背,下麵的人也要好好聽,不準交頭接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台下的人都哈哈大笑,好像在嘲笑他都水平還跟競選課代表的位置。
但現實,你在笑台上的人,你就是台上的人,或許你還不如台上的人,縱然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也要嚐試一下,比起那些不作為的人,連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要好得多。
李霸王嚴肅地說:“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有本事你們上台試試,尊重別人是最基本的禮貌,知不知道。”
說完,李霸王的眼神閃過整個教室,片刻安靜,笑聲一瞬而過。
李霸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回到了平淡的表情:“好,下一位。”
“山行,唐,杜牧,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好,下一位。”
下麵的人,沒有笑聲,隻是紛紛鼓起了掌,好像在掩飾失落的心情。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
直到柳柏序,還是一樣,開始之前先扶一下眼鏡,手操在背後,醞釀感情,朗讀道:“夜書所見,宋,葉紹翁,蕭蕭梧葉送寒聲,江上秋風動客情。知有兒童挑促織,夜深籬落一燈明。”
李霸王的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欣賞的眼光:“不錯,下一位”
大茂聽完柳柏序的朗誦,小聲地問之一:“之一,你覺得柳柏序怎樣?”
之一說:“不錯,是他的正常水平。”
大茂抱怨道:“什麽正常水平,明明就很好嘛。”
台上所有的人都完成了他們的表演。接下來,就是台下人的抉擇。
李霸王說:“接下來,你們可以投票了。”
毫無疑問,之一,大茂肯定投的是柳柏序。看著黑板上柳柏序那排的“正”字筆畫越來越多,最後一馬當先,贏得了語文課代表的位置。
李霸王要求柳柏序現在講台上,多朗誦幾首詩,但最後還是覺得那一首是最好的:“好,你以後就是我的小助手之一了。”
柳柏序走下了講台,和之一,大茂拍了個掌,就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