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虛妄 第七章 首戰
夏六月,十二日,楚戈為主將,宗飛為副,領兵訓學堂子弟以及止戈軍團共計五百八十餘人,出藍門關北去,翻越莽山後,便進入耒水河穀。時下正是豐水季,楚戈令人一邊製作木筏船隻,以備順流東去,另一邊,找來附近族老,打聽附近陸路情況和最新的動向。耒水河穀地處中嶺北麓,還沒有受到狄人劫掠,但路過的難民眾多,周邊村落也是人心惶惶,族老與楚法也算認識,見楚戈等人問話,也把周邊地形及探聽的最新情況告知於眾人。此時,墨都嫡衛目前兵力有限,集中在北山、夷北劫掠財物,中原部約有兩個千人隊,一隊在追尋酋長楚懇的去向,另一隊則駐於幽台城洛水附近,似為策應、威懾諸部營救人馬。
“陸路向東,雖不如水路輕便,但勝在行軍隱蔽,不用路過芒水邊的幽台。而且路程少了四百多裏。”楚法對中原地理熟悉,建言道。“從此處越過莽山北側餘脈小莽山、太白嶺北麓,再穿過芒水源頭銅陵山支脈芒山北進,便可抵達中原本部。”耒水由於山勢阻擋,向西與渭水匯合後,再折向北,匯入禹水,而後東流接納洛水,再折向北。因此,走水路,士卒省去體力,糧草輜重也可以多帶一些,但還須建造船筏,而且線路曲折,必然要多費些時日。
“雖然分兵為行軍大忌,但目前時間有限,我帶百名弓駑手和百名近戰士卒,輕裝簡行,由陸路按法長老所指引的線路出發。宗叔你帶糧草輜重,和餘下眾人,繼續造船筏,我們到洛水禹水交匯處匯合。”
“我這副職,還是成了你的督糧官?”宗飛有些老大不願,但出征前有約定,必須以楚戈為主,此時也僅限於隻說幾句怨言。
恰好此時,薑陵、薑附過來,卻欲言有止。楚戈想起與薑附的識字之約,開口問道“薑附隊長,近日識字、算術,可有比二十日前更有長勁。”
“稟頭領,體力、弓箭、技擊,我是不弱於任何人。你說的這些項,可否寬限些時日。”薑附見問,心裏也是記掛著兩人的先前之約,憋紅了臉說道。也難怪這薑附,如今之時,北方普通民戶除了族老、長老及一些殷實人家有家傳的學識可以學習外,並無像滄水部白草灘一樣的兵訓學堂,像薑附這樣的粗魯漢子,識字算術沒有基礎,確實是有些勉為其難。
“如若是這樣,你這隊長之職,到時就得讓於別人,你去薑陵隊中為個副職吧。”楚戈說道。
“頭領,可否給多些時日。再說,我們隊中有一名北山部嶺下村的風行,識字算術在行,願意為我隊的副職,我也以後多向他學習,這樣我們兩人配合,便可以像頭領說的那樣指揮作戰了。”實在是隊長一職對他來說誘惑極大,最後薑附還有些猶豫著說道。
“時日本來就不到,可以給一些,但帶隊紀律管理、指揮等職,不可以假手於人,必須熟知。”楚戈雖然也有些於心不忍,還是堅持原則,停了一下,又說道。“我們止戈軍,到狄人占領區域,除了作戰,還得宣傳我們的戰術方法,破壞嫡衛的劫掠行為,發展更多的族人加入隊伍中。識字是基本的要求,這是不次於技擊的重要技能。你不要等閑對待。”
“小人知道,隻是小人這腦袋,裝不下這些東西,每次當時記得,過不了幾日便想不起來。實在是自己也為自己著惱。”薑附本就身子矮壯,這幾句話,更是說的甕聲甕氣,讓在場眾人都心下好笑,但看楚戈還是沒有鬆口,也隻是由他去了。
“我與薑附商議,這陸路是我們逃難過來時曾走過的,也算熟悉,希望跟隨楚頭領走陸路,隻要發現嫡衛,便拚死上前,如若後退,就如當日誓言一樣,人神共誅。”一旁的薑陵見薑附被楚戈說的耷拉著腦袋,趕緊上前說道。薑附也附和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也不用你們拚死上前,隻須聽從我的命令行事。薑陵你帶十人,隻帶弓箭短刀,三日口糧,這便在前麵出發,小心行事,遇有敵蹤,不得驚擾,回來報於我知曉後,再商議行事。”楚戈分派道。
“謝謝頭領。”薑陵領命後,帶上自己小隊先行出發,薑附還要說什麽,終是沒說出口,跟在楚戈身後,聽從分派。
楚戈選取包括楚棱、楚桔等四名兵訓學堂子弟,點齊士卒,又與宗飛、楚法、楚洪等人商議聯絡事宜,便行上路。
小莽山,向北伸入歧山部腹地,山勢東高西低,溪澗縱橫,兩百士卒經過半天的艱苦跋涉,才算進入太白嶺北麓。山路不似水路蜿蜒,但也是九曲回腸,又行進一日,才於第三日上午,抵達芒山西坡。芒山風光,已經與中嶺南麓大有不同,這裏樹木稀少,荊棘叢生。先頭探路的薑陵派部屬薑青回來傳話,在芒山中發現一些異常情況,小隊已安排人追尋過去,他們會沿途留下止戈軍團標誌。楚戈初遇敵情,又問了薑青一些具體情況,拿出玄石,確定方向後,要求士卒舍棄大路,沿小路快速前進,天黑前務必接近薑陵先頭偵查小隊。
一個月前,楚忍一行五人自離開中嶺後,一路不分日夜趕路,十多天即到達洛水南岸。此時,楚湯一行尚未擺脫嫡衛追蹤,滄水本部士卒拚死搶下楚涉遺體,時下天熱,眾人隻有先火化涉長老遺體,拾取骨灰方便帶回。
狄酋墨都得知押囚隊失去楚湯等重囚,氣得把逃回匯報的隊長哈林大罵一通,又叫過一旁的親信紮合,命他帶上三百親衛精騎,務必追回楚酋。
紮合領命後,也是日夜兼程,五天就追近與楚忍匯合的楚湯等人。本就如驚弓之鳥的一百多幽台宮人,風聞敵軍勢大,欲要四散逃走。楚忍當場斬首兩人,又厲聲申斥餘下宮人一番,才穩住眾人,一邊組織人員斷後,一邊加快速度擇山林密集處奔逃,遲滯嫡衛馬匹的速度。
紮合遠遠的看見眾人棄大路逃往山林,稍作停留,便命眾人下馬,叫來那隨軍而來要戴罪立功的小隊長哈林,命其帶一百多嫡衛一人兩馬,驅趕馬匹,沿大路緩行,不得走太遠。自己則親率一百五十多名嫡衛,徒步追入山林中來。不多時,楚忍便看到進入山林的數倍嫡衛,呈扇形之勢合圍過來。
天色漸暗,僅餘的四十多滄水老卒斷後,眼見嫡衛猙獰麵孔漸近,楚忍當機立斷,也不再後撤,吩咐盡快占據有利地勢,居高臨下,壘石築柵,準備最後的戰鬥。先前楚涉率三百多滄水青壯救援幽台,與嫡衛幾番遭遇,已僅剩這四十多名死士,卻有多人帶傷。眾人目睹了同鄉一個個死去,此時也知道麵臨最後時刻,沒有一人有退縮之意,全都默默準備著石塊、擂木,靜候敵人進入攻擊範圍。楚忍看到這一幕,知道眾人已有死誌,也不再多說激勵之言。
“砰砰,”第一塊山石呼嘯著砸中一名嫡衛開始,滄水眾人不待楚忍吩咐,各自尋找目標,舉石便砸,一時間嫡衛哀嚎不斷傳來。這一輪攻擊,造成嫡衛二十多人負傷。紮合見消耗過大,命令正麵眾人全部退後,盡量迂回到兩側合圍,正麵則隻留一些身手敏捷的好手,瞅準機會再分散逼近。
楚忍等滄水眾人麵對數倍嫡衛的三麵合圍,隻能放棄陣地,且戰且退,欲為前麵的楚湯等人爭取時間。但眾人剛離開有利地形,嫡衛箭矢便猶如雨點般襲來,多人中箭倒地。楚忍首次與嫡衛接觸,沒想到對方反應調整如此迅速,大驚失色,忙喝令眾人就近擇樹木躲避,幸好天色已晚,嫡衛隻是呼喝著迫近,並不迅疾。滄水眾人又慢慢地集攏,檢點人員時,發現已少去六人,此時也顧不得找尋,楚忍再次選擇優勢地形組織反擊。雙方打打停停,都沒注意已經進入芒刺叢生的芒山北坡。
山下,哈林帶一眾嫡衛每人牽著兩匹戰馬,沿大路行進一個時辰,見天色已晚,正欲就地歇息,突然十數響箭破空而來,為首幾人倒地同時,連帶著戰馬一陣騷動。眾嫡衛也是訓練有素,並未驚慌,除了前麵幾人安撫好馬匹,其餘諸人引弓策馬,四下警戒起來。哈林也並非膿包,待馬匹安定,才引眾人緩緩前行。眾人又行得百十步,隱約見前麵樹林串出數人,沿大路轉入山拗。哈林等人大怒,以為楚忍等人反來挑釁,呼喝著追了上來,狄人馬快,眼見追上,那被追趕的十餘人似乎慌不擇路,向樹林中奔去。嫡衛隻得下馬跟入林中,還未進得樹林,又是十餘枝勁箭飛來,為首幾人又是一陣悶哼,栽倒在地,此時馬匹有人約束,不似第一次那樣引起騷動。哈林陡然心頭一緊,對衝在前麵同伴喊道“注意隱蔽,先不要追趕。”
待哈林走上前去,查看中箭同伴傷勢,發現竟然是貫穿傷,正尋思箭矢距離和力道情況。先前那夥被追之人又從前麵山林中串出,到得大路上,便向前奔跑,幾名當先的嫡衛就要策馬追去,哈林趕緊阻止道“不要追趕,他們在引誘我們。”
當先一名嫡衛略一愣神,哈哈笑道“哈林隊長,你莫不是被凶惡的兩腳羊嚇破了膽。”近年以來,嫡衛屢犯楚境,楚民多是望風而逃,狄人少有吃虧,狄人輕視楚人膽小,因此稱楚人為兩腳羊,這名嫡衛故意說是“凶惡的兩腳羊”,意在譏笑哈林膽怯。
“紮合令你們聽我號令,誰也不許追擊,我們退回去。”哈林並不理會那人譏諷,堅持己見,一時間,眾人逡巡不前。正猶豫間,那前麵的楚民,竟然隔著兩百多步距離,彎弓嗖的一箭射來,正中當先的哈林坐騎,馬匹一陣嘶鳴。一眾嫡衛哪裏再聽得進哈林勸阻,哇哇大叫著就追了上來。哈林本人,也被裹挾著向前追去。卻沒人想著,適才一箭,近兩百步距離,還有如此殺傷。
眾嫡衛一窩蜂又追出百步距離,山勢陡變,峰回路轉處,進入一段僅容兩馬可並行的山路。山路之下是數丈絕壁。山路上側,陡坡上遍布荊棘。哈林陡然覺得事出蹊蹺,正要提醒眾人。隻聽箭矢破空聲“咻咻”不絕,左側芒刺坡傳來一片喊殺聲,接著升起無數火把,照的大路通透,跟著火把、箭矢、柴薪如群蝗覓食,鋪天蓋地下來。眾嫡衛再訓練有素,此時變故突然,終究不複之前的井然有序,在哈林的喝呼聲中,急忙調轉馬頭後退,亂作一團。後隊馬匹剛退至適才轉彎處,不知何故,竟然前蹄下跪,悲鳴長嘶。黑暗中,還未及查知原因,緊跟而來的馬匹收勢不住,直接踐踏上來。後馬翻過前馬身體後,又是悲鳴長起,跟著又是連鎖反應。狹小的山路上,人馬或中箭,或著火,或踐踏,或擠下山崖,如人間煉獄。哈林在人群中,醒悟過來被斷了後路,正大聲呼喊了一句“向前衝,不要後退”,一支流矢飛來,這嫡衛小隊長,還未見到敵蹤,便在混亂中,被己方人馬踐踏在腳下,不成人形。少量嫡衛欲向山坡敵人埋伏處衝鋒,無奈夏季荊刺茂盛,也是徒勞。有人幹脆縱馬繼續向去路前衝,不想敵方也有準備,前路也遍布鐵蒺藜,又是一陣人仰馬翻,伴隨著是哀嚎與嘶鳴。
時近起更,楚戈也不留情,待伏擊圈內嫡衛被擊斃的十有,才拔劍出鞘,領近兩百止戈軍,如群狼撲食般,衝下山來,餘下有數的幾名嫡衛不及反抗,如刀俎上魚肉,盡皆受戮。
此番伏擊,滄水止戈軍見識了己方弓箭遠超嫡衛的射殺能力,跟著又見識了鐵蒺藜對馬匹衝擊時的破壞力,一掃出征來的緊張氣氛,眾人盡是歡欣鼓舞。楚戈命令隻留三十人打掃戰場,其餘士卒撿拾必要的箭支後,全部摸黑奔北坡而去。原來,楚戈得薑陵上報,有三百多嫡衛正追殺一股楚民,待止戈軍趕來時,嫡衛分作兩股分別行動,於時決定選擇險要地形,伏擊山路上牽馬的這股嫡衛。
六月既望,月上樹梢,紮合等嫡衛搜山正緊,西邊升起的火光,讓本就苦苦支撐的楚忍等人,疑惑不已。前麵入山的楚湯及幽台宮眾人無暇多想,在夜色下向火光處摸去。紮合見到濃煙火光後,一時預感不妙,趕緊遣十數名精幹嫡衛下山查探。
盛夏的山林,枝繁葉茂,幸好月色皎潔,查探的嫡衛跌跌撞撞半個多時辰才下到山中大路。眾人不見馬匹和哈林等人,合計一番後,隻得在月色下中摸索前行。
幽台宮眾人先一步來到路邊,楚湯年邁,眾人簇擁下,行走緩慢,不出三裏便被下山查探的嫡衛追上。一百多宮掖之人,從未經過戰陣,被十數個嫡衛一陣衝殺,隻知在黑夜中哭爹喊娘,向火光升起的方向蜂擁而逃。
此時,止戈軍先前的伏擊戰已經結束戰鬥,一百多先頭部隊聽到山路上喊殺聲後,未敢輕動。楚戈以為進山搜尋的一百多嫡衛這麽快就下山營救同伴,急令止戈軍於道路兩側占據地勢隱蔽,待幽台宮眾人逃散過去,才看清隻是十數名嫡衛。這支嫡衛離家日久,平日跟隨墨都左右,雖說地位尊崇,但受管束甚嚴,難得單獨行動。此番追殺,見宮人衣著考究,又多有女眷,興奮不已。遇到族宦便一刺了事,見落在後麵的幾名年輕女子在驚聲尖叫著,十數人頓時淫心大起,哇哇大叫著就要行奸淫之事。
楚戈於路旁的樹叢中,看得真確,他尚是首次看到狄人欲施獸行,那裏忍得住,將鐵劍嗆啷一聲拔出劍鞘,吼道“宰了這幫畜生。”也顧不得一旁的荊棘芒刺,當先衝了出去,迎著正撕扯宮女衣服的一名高壯嫡衛後背直刺過去,鐵劍鋒利,去勢又急,一劍便直透前胸,那嫡衛還未及快活,便血濺五步,向前撲倒。他身前的宮女起先未明白發生什麽變故,待看清眼前一幕,發出瘋了一般嘶喊。這時,緊隨而來的楚棱、楚桔等兵訓學堂子弟,以及反應過來的止戈軍卒,頓時與十數嫡衛短兵相接,不片刻就將其合圍起來。嫡衛凶惡,但訓練有素,處於合圍中,仍拒不投降,楚戈厭惡其惡行,也沒有意願接受俘虜。倒是楚桔與薑陵,將最後一名頑抗的嫡衛押下來,以麻繩五花大綁了起來,留了個僅有的活口。
楚戈先令士卒將嫡衛活口押往一邊,又吩咐楚棱、楚桔等兵訓學堂子弟,將那些宮人帶至一旁,借著月色包紮傷口,又分給清水吃食。幽台宮眾人才算情緒安定下來。這時,一名上了年歲的族宦見楚戈在分派事務,上前問道“敢問這位小哥,可是這裏的首領?”
“老丈不必客氣,在下楚戈,便是這止戈軍主事。”楚戈又問道,“敢問老丈,這些宮人從何處來?”
“小哥真是少年英雄,在下楚淇,我們是先酋長楚湯所在的幽台宮人,幽台城破後,本與先酋長一起被押往北方。前些時間被滄水涉長老營救,一路躲避嫡衛追殺到此處。”楚淇說道。
“淇老可曾與涉長老之子相遇?涉長老遺物現在何處?”楚戈驚問道。
“十多天前,忍賢侄與我等相遇後,便接管了涉長老遺物。昨日,眼見嫡衛追來此地,忍賢侄斷後,讓先酋長與我等先行。已在前麵山林中失去聯係了。”楚淇見對方問及楚忍,知道對方定然關心,忙說道。末了還是補充道,“剛才嫡衛衝殺,眾人難以脫身,先酋長又年邁,我已讓宮女族宦在前麵吸引嫡衛追擊,讓先酋長藏身在來路的樹叢中了。”
“哦,那快去將先酋長找來,”楚戈正思索如何營救楚忍等人,聽楚淇提及楚湯,趕快吩咐道。“楚棱、楚桔,你二人帶上二十人,隨淇老去將先酋長迎回。薑陵薑附,你們帶上你們兩人的小隊,再另帶上四隊弓手,回去協助收拾伏擊戰場,半個時辰內,務必收拾完成。打掃完後,薑陵你帶五人,將能用的馬匹盡快牽來。薑附小隊與原來三十人,待宮人通過伏擊山口後,盡快在原地連夜設伏,此次務必多準備滾石、擂木,不得放一個嫡衛經過。你們可明白?”
“薑陵明白。”“薑附明白。”
“淇老,有一事相煩。”楚戈略做猶豫,還是對楚淇說道。
“小將軍請講。”楚淇未作推辭。
“待迎回先酋長後,在我止戈軍設伏的山口後方,約一裏地遠處,有一片平坦坡地,在伏擊口可以看到。我讓十名士卒協助你,將受重傷和死去的戰馬宰殺掉。你帶宮人,幫我烤些馬肉,要多弄些柴禾,將火堆生得越大越好。馬肉要熟透,務必讓我楚族兩百多軍士,一百多宮人,人人能飽餐狄馬之肉。”楚戈將所請之事說與楚淇,楚淇點頭答應後,便與棱桔二人去迎先酋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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