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旋轉木馬
以防萬一，陳立親自去查看了老四的情況，和上級申請給他單獨關押，並細致檢查生活用品，任何尖銳的東西都不能留，做完這些後，陳立看著這段時間的審問記錄，氣的想把本子摔了。
“他油鹽不進，審問這麽多年犯人，第一次遇到這種，逼急了他也就是沉默閉眼裝睡，奈何不了。”
一個警員和陳立發牢騷。
後者皺眉，“今天換我來問問他。”
“那小子氣人得很。”
陳立拿了本子進審訊室，幾天不見老四沒有之前看到的意氣風發。帶著青胡茬，眼窩深陷，顯得很頹廢。說實話他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但妖媚的五官自帶一種風味，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
“知道我是誰嗎？”陳立坐下問道。
“不就是警察嗎？”
“我是個停職的警察。”
對方拉起嘴角一笑，似乎並沒有過多意外，陳立知道他肯定暗地裏查過他們這些人。
“停職的警察還來審我？”
“你和嶽淩是情人關係。”陳立是陳述句。
老四哈哈大笑，“他們之前問我認不認識嶽總，到您這直接定性情人，說出去誰信？”
“xx賓館套房，郊區別墅，嘉年華遊樂場。”
陳立麵無表情，後者依然無所謂的樣子。
“你想把罪都頂下來，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中很偉大嗎？就沒懷疑過是嶽淩早就布置好局讓你頂罪？”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老四還真是傳言中的油鹽不進。
“午夜夢回輾傳反側的時候，沒懷疑過那個男人是想拋棄你了？不然為什麽我們一查就查到你？也許就是他想拋下你設的局，故意放水給警方。”
“瞎說什麽？你們沒有證據，我都說了那些貨是我租了愛蘭科技的倉庫，是我進的，你們也知道我是混子，進出點違禁品撈錢快，這圈子裏不算什麽既然我倒黴被你們抓住了，自然，我認，但不知道你們在我身上浪費什麽時間。”
“你沒懷疑過嶽淩除了你還有別人嗎？我猜嶽淩的老婆找你說過這件事吧。”
老四幹脆閉上眼睛，裝聾作啞了。
“之前警方問過你，你該知道，景瑜找你那天晚上，和馮朝殺了剛子逃跑那天晚上，嶽淩都在酒吧，你不知道吧，沒人告訴你，其實你早就懷疑你身邊的人實際上是聽嶽淩支配的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揭穿他？還是覺得他是為了保護才把人放你身邊的，夢該醒了。”
對方還是毫無反應。
“你是鐵了心替他抗了？不過老四。”
陳立停住話頭，閉著眼睛的老四眼皮動了動，陳立確認他是在認真聽，冷哼一聲，極其不屑，“你以為你運輸的違禁品是全部嗎？如果我告訴你隻是九牛一毛呢？”
後者又把眼睛閉上了，陳立心中有數，看來確實除了查到的還有一個分支那個是大頭，老四應該是知道的，那麽就是他們之前一直做的，肯定和雲南邊境有關。
“最近我們在查你之前在雲南的生意，你說要是真查到了，你可不是判幾年那麽簡單了，你還要替他頂嗎？
你死了，他拿著這些錢，有老婆，將來沒準還要兒子呢，在外以生意為借口沾花惹草，值得嗎？”
老四一下睜開眼睛，厭惡的，“警官，能別在這裏說這些毫無根據的話惡心我嗎？”
“聽聽這些話就受不了了？前些日子我們追查嶽淩，知道他都在幹嘛嗎？他在外麵養了好幾個男的女的，多花花都玩過。還帶人家看電影包場，電影啊，真是有情調，還特意叫私人影院播放老片，什麽佳期如夢啊，年華無效啊。”
陳立盯緊他的表情，果然說到年華無效這個電影名的時候，老四一下暴躁的，捶著審訊的桌子，“一個停職的警察，你到底想幹什麽，我都已經承認了罪行，判我啊，我怕過嗎，我老四出來混的時候就沒想活著回去。”
“你常去嘉年華遊樂場吧，那裏的旋轉木馬真好看，在那麽蕭索的背影下，很文藝啊，那部電影也好看，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付出，多感人的愛情，可惜啊，不是正義的行為即便再如何動人，結局都不會好的。
之前看報道，聽說那個電影是一個真實事件改編，電影編劇出過一本書，曾談到過，其實真實事件中，那個男人死後，女人沒兩年就嫁給別人了，還拿著他的錢，電影之所以結尾在最唯美的時候是因為人性不值得探究，很多時候隻是感動了自己，你說那個女人在多年後還會記得男主角嗎？
就算記得，轉眼就要給老公做飯給孩子輔導作業，那個男人希望女人幸福，做出偉大的犧牲，就沒想過那女人從頭到尾可能是利用他的？有多身不由己啊？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不會看著他去死，不是嗎？
人的心，最是複雜，抱歉什麽感天動地的情節在我這個看遍人間肮髒事的刑警眼裏，都是現實的血淋淋。”
老四瞪著陳立，咬著嘴唇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陳立不緊不慢的站起來，“我們有的是時間和你耗，但你猜外麵能不能耗得起？老四你是個講義氣的人，可知你頂下所有的罪，你手上的兄弟，阿遠為首的，都會判多少年，哦，對了，你該知道吧，你手下阿遠的女朋友懷孕了，他要當爸爸了。
不過，既然是出來混的，又沒結婚，那姑娘如此年輕應該會打掉吧，之前王語嫣的事沒聽說嗎？馮朝一出事，孩子她就打掉了。
你不會還在指望外麵嶽淩想辦法救你吧？我就是出於好奇，即便你做好了赴死準備，他有沒有用盡全力救你？還是壓根就看著你去死。真是個難以抉擇的事，我猜你今晚睡不著了。”
說完陳立看著發呆的老四出了審訊室，在玻璃觀察窗後麵看他的表情，小警員問著，“陳哥，阿遠女朋友懷孕了？我們之前怎麽沒查到？”
“我瞎編的，阿遠都沒女朋友，可這些老四不知道。”
“你覺得他會露出破綻嗎，他現在是鐵了心，誰說什麽都咬死了是自己一個人所為。”
“嶽淩那邊盯得怎樣了？”陳立歎了口氣。
“我都懷疑他倆到底是不是那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