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他的執念
蘇甄緊張起來,老師應該是知道什麽,可之前清醒的時候為什麽不說呢,那就說明是他後來昏迷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了什麽,可又昏迷了,蘇甄心很亂,“老師醒來那天大概是幾號?”
田鋒皺皺眉,看了一下手機,“就是在回來那天晚上。”
蘇甄算著日子,“醫生有沒有說他為什麽又昏迷了。”
“說是腦淤血手術後本來就容易出現反複,原因不明。”
歎息著,“醫生說梁教授在基地應該是受過傷,本來年紀就大了,再加上當時焦心師母,外傷加內傷,能挺到今天就已經很不錯了。”
蘇甄心裏沉重極了。
田鋒忙裏忙外料理後事,蘇甄安撫師母收拾東西,主治醫生也過來了,他是梁教授的朋友,蘇甄怕惹師母傷心,出了門和主治醫生聊了幾句。
特意問了一下老師第一次醒來的情況。最後,蘇甄想了想,“大夫,你能幫個忙嗎?”
梁教授的葬禮很低調,主要是涉及背後的案子,警方現在這邊還沒公開,怕太多人打聽隻有研究所的人參加了,從墓地回來蘇甄整個人都非常陰鬱,田鋒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以為她是難過,蘇甄卻和他說了一個決定。
後者不可思議,“你瘋了嗎?你再說一遍,你要幹嘛?”
蘇甄眼神從未如此堅毅過,“我想繼續做那個人工智能細胞激活的實驗。”
“先不說那項目多荒唐,你忘了在基地的時候,陸達研究了十幾年嗎?他都沒有成功,你覺得你能成功嗎?再說了他是瘋子,你不是,難道你也瘋魔了不成,這項目梁教授是被人威脅才組織起來的,實際上根本沒有批。”
“我知道沒批,我會重新申請,當然最後批不批是一回事,我都會繼續實驗。
之前咱們在分離實驗上已經有了初步成功,而且在水周我看了從綠孔雀基地帶回的資料,這些年陸達做了很多次實驗,都在不斷進步,他的分析報告是非常珍貴的,可以說就距成功一步之遙,咱們的優勢在我和你可以做分離試驗,可陸達當時一些教授並不配合。
十幾年啊,咱們哪有十幾年的時間在這實驗上,現在數據都是現成的,我覺得有必要做下去,也許就成功了,師兄,一旦實驗成功,是科學和醫學是人類巨大的進步,咱們當初做實驗的宗旨,不也是為了科技的進步嗎。”
“你瘋了你瘋了,你聽聽你說的不熟悉嗎,這不就是陸達說的話嗎?”
田鋒非常反對,蘇甄卻嚴肅的,“師兄你若是反對我也會繼續下去的,而我希望你支持,因為有你加入,我才會少走彎路。”
“你忘了梁教授是因為什麽死的了?”
“正因如此,我才覺得實驗不該白白浪費,總要有人做下去。”
田鋒大喘著氣看著她,半晌,雙手搓著臉像是在思考。
“你決定了?”
“我決定了,我剛才已經給陳立發了信息說明情況,他還沒有回我。”
“那好,資料陳立那邊提供給你,這邊我幫你做分離,可這個實驗最重要的是什麽,是人工智能。你上哪找好的人工智能專家去?你覺得上麵不給你批,會有人和你合作嗎?”
“我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誰?”
“方酌。”
田鋒一腳穿翻了凳子,他一向溫文爾雅,很少這樣發脾氣,指著她,“說到底,你還是放不下他。”
“我真不是因為方酌,我就是為了實驗,田鋒,別忘了咱們在學校裏宣的誓,我們為科學奉獻自己的一生,不能逃避問題,不是嗎?實驗是實驗,案子是案子,要分得清,方酌是最合適的人,芯片最初的發明者就是他。”
“若不是他,也不會有這麽多爛事。”
“可若不是我那荒唐的論文,也不會有這些事,說白了都是因為我。”
蘇甄說到這聲音哽咽,田鋒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好,實驗我加入,你還有沒有其他人選,就咱們兩個,還有摩爾教授,少個助手。”
“我已經有人選了,回頭我就去和院長談。”
“誰啊。”
田鋒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合適的人選。
蘇甄拉起嘴角,“劉美曦。”
蘇甄這邊風風火火準備開始實驗,那邊催著陳立數據傳過來,卻不想從陳立那聽到了一個最新進展,他們在調查易容手藝,經過對雲溪生前在醫院的軌跡排查,找到了一家很小的美容美發店,很巧的,就在馮朝以前書店後麵胡同裏。
蘇甄想了想那地方,她和方酌去馮朝書店的時候甚至還看到過。
那家老板娘承認,她家祖傳有這個手藝,到她奶奶那就差不多了,據奶奶說祖上這行以前清末民國時候動不動就被滅口,老一輩不少都不幹了,自打建國後這些東西就更放下了,近些年化妝流行起來,她妹妹和她才多少學了一點。
可她奶奶也在幾年前就過世了。
她妹妹比她手藝好,和奶奶學的多,在劇組當化妝師。
警方給她看了雲溪的照片,她說認得,當時說想要換個臉,“可我也沒那水平,我說就能給她遮一遮,她也同意了。”
再問薑旭東,她就說沒見過了。
最後警方找到她在劇組的妹妹,這個化妝師天南海北跟著一個又一個劇組化妝,找了好久才找到人。至於薑旭東她有印象,因為他畫的是特效妝,說那是在A城拍戲的時候有人找到她。她當時還挺意外,都知道她畫特效但沒幾個人知道她家裏祖傳這個,可她說薑旭東好像知道,說是從水周經人介紹來的,他給錢很多,也就沒多問。
再問她還有沒有別人做過,警方拿的是陳鍾整成郝亮的照片,那姑娘就不認得了。
水周美發店老板娘說以前她奶奶似乎接過類似的活,警方檢查了老太太的遺物,發現了一個匣子,裏麵亂七八糟各個年代的東西都有,值錢的不值錢的,建國前的油燈,仿古的匕首,甚至還有糧票。
老板娘說那是奶奶很寶貝的東西,傳了好幾輩了,“頭幾年家裏條件不好,還變賣過裏頭的項鏈呢,我奶奶說咱們這行有個規矩,怕被人滅口,所以祖師爺有訓,每幫一個人做臉,就拿那人一樣東西,那人若是給就給,不給就偷,以防日後報複,這是憑證。
都是老一輩的觀念了,我們接活現在隻看錢,當然也是我們水平不行,我奶奶以前做的臉,就和換個人似的。”
陳立在那盒子裏發現了一個警官證,上麵的名字是郝亮。
“你見過這個客人嗎?”
老板娘回憶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那人應該還給了很多錢,因為奶奶就是接了他的活,給我開了這美發店。”
“後來這人又來過嗎?”
老板娘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奶奶每做過一張皮子都留一個一模一樣的,說這是憑證,老一輩的觀念就是這樣,隻那本子我奶奶去世的急,也沒交代,不知道放在哪了。”
領著警員到房間裏看,搜查了也沒有。“我早就搜了好久了,那東西也有點曆史,想留個念想啥的,以後也和人吹吹牛,可現在找不到了,不過咱們這也要動遷了,搬家的時候我好好找找。”
老板娘指著外麵,這邊大部分門臉已經歇業。
臨門一腳沒有查到,陳立差點要嘔死了。
“蘇甄你說,天下之大陳鍾要是真躲著,或者跑到國外去了,這案子是不是就永遠成為懸案了。”
蘇甄在電話這邊沉默了良久,半晌堅定地,“不會。”
陳立疑惑,“為什麽?”
“因為他的執念,他永遠都不會放棄讓冉蘭醒來這個念頭,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