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生病
秦卿在木凳子上坐了許久才慢慢的回過神來，被寒風吹得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兒，嗆咳了一聲，眼眶瞬間紅了，帶著溫熱的濕意。
秦卿自嘲一笑，慢慢的起身，踢踏著鞋子去關門，手腳凍得冰涼，僵硬，走得有些慢，看著外頭呼嘯的冷風，閉了閉眼，不再留戀，把厚重的木門關上。
隔壁傳來“咣當”一聲，在自己房間的鳳宸心下也跟著跳了跳。
靠著木門無力的滑落在地上，單膝撐著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就這般無力的目視漆黑的前方，地上有些涼，鳳宸絲毫感覺不到。
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沒有神色，冷漠得有些過分。
鳳宸沒有告訴秦卿的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恢複的好，他腦海裏的片段越來越多，不過特別模糊看不清。
那些畫麵，有好的有壞的，唯獨沒有秦卿。
雕梁畫棟，觥籌交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假笑麵具，低聲下氣恭維著他，宴會極其奢華，穿著綾羅綢緞的貴客，吃著少有山珍海味……
這樣的畫麵在鳳宸腦海裏隻是一閃而過，但足以讓他明白，自己是被人捧著的，地位尊貴，甚至是京城廟堂裏的人。
本就心下不安，怕秦卿不想和官家有過多牽扯，招惹是非麻煩，剛剛秦卿那麽一說，鳳宸心底下的情緒越發躁動起來，如此的結果是，他記起來的東西又多了些。
畫麵中，他跪在一個穿著明黃色繡著龍紋華服的人麵前。
“啊——”鳳宸狠狠的錘了錘自己的腦袋低吼道。
以前他還想記起點什麽，找到自己的親人朋友，探查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可現在的他非常抗拒，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想不起來，雖然過得渾渾噩噩，可是有秦卿在，怎樣也願意。
一旦他想起來了，秦卿會毫不留情的把他趕走，讓他回到該去的地方，那個小女人就是如此絕情，每每都能把他的?紮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
鳳宸捂著自己的胸口，悶悶的，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
鳳宸錘了錘悶疼的胸口，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卿卿，我到底要拿你怎麽辦？”
你能不能再對我好點？
鳳宸知道秦卿對他是特別的，除了秦家人外，最好的就是他，可鳳宸覺得不夠，遠遠不夠，到底要什麽，可又說不出口，心裏煩躁極了。
總有個突破口，梗在胸口中，鳳宸明白隻要繞過去這道坎，他和秦卿之間就徹底明朗了。
另一邊秦卿也睡不著，躺在床上睜大眼睛，靜靜的看著床頂，清水般的眸子，一動不動。
她覺得鳳宸拖累自己嗎？
沒有！
從來沒有。
她隻是覺得鳳宸應該回到屬於他的地方，鳳宸不願意，朝她發脾氣，覺得是她不要他。
可秦卿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倆人都沒錯，鳳宸為什麽不願意走秦卿不知道，她自己的心底也是不想鳳宸走的。
可鳳宸終究會有醒來的一天，那時候的他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待自己，他們之間的感情便會蕩然無存，甚至會回到冰點。
鳳宸拿錢，或者拿權來報答自己這些日子對他的照顧，他的救命之恩，那樣對她來說卻是無端的羞辱，他之間也會徹底斷了關係。
秦卿眼眶還是紅紅的，可能是以為風吹了後遺留下，鼻尖也有些酸，秦卿忍不住皺了皺鼻子，想得太多，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起來。
她好像被風吹感冒了……
來這裏這麽久，因為有空間的存在，她還從未生病過，今天晚上好像中招了。
秦卿全身發燙，心裏卻又覺得冷，裹緊了被子，一張小臉燒得通紅通紅，可謂是病來如山倒，加上秦卿前段日子為了瓦舍茶樓前後奔波，這一下鬆懈了，人病得也就格外嚴重。
最後秦卿已經變得昏昏沉沉的了，眼皮甚至都已經睜不開了，在失去意識的最後時刻，低聲咒罵道：“秦風……你混蛋……”
這一晚，倆人都沒睡好，鳳宸一夜未睡，秦卿是直接發熱昏了過去，好不容易在早上巳時醒過來，卻是渾身無力。
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喝了一口空間溫泉水，身上的疲乏這才散了去。
秦卿愣愣的看著鏡子麵前的人，因為有靈泉水，病態蒼白的臉，很快變得紅潤起來，但那雙眼睛，是了無生氣的，一看就是心情不好，臉色也跟著不好起來。
秦卿慢吞吞的穿戴洗漱好，這才打開房門走出房間，外頭已經是太陽高高照了，瓦舍大堂坐滿了人，陳老正有條不紊的說著書。
小翠和錢叔都在忙碌，唯獨不見鳳宸的身影，秦卿眸子暗了暗，走進了大堂。
有認識秦卿的客人，紛紛向秦卿問好，秦卿扯出一個不甚好看的笑臉點了點頭，回笑道：“早上好。”
等背過身去，一張臉頓時又垮了下來，無力的往櫃台方向走去。
小翠剛好拿著茶水經過，無意間看到秦卿的臉色，頓時驚了驚，把茶盤放下，關心的問道：“公子！你臉色怎的這般難看？是沒有休息好嗎？”
秦卿笑了笑，沒說話，整個人都十分低沉。
小翠一張臉皺成一團，心下焦急道：“您要是累了，先去歇息一會兒，這裏有我們照應著呢。”
“我沒事。”秦卿沒力氣爬上那個高椅子，不是身體沒力氣，而是心裏煩躁沒勁，不想動彈，就這麽無力的把頭放在了桌子上，那張小臉也因此得變形了。
小翠輕歎，讓其他的夥計把茶水端給客人，小翠陪著秦卿站著：“您要是累了，可不要硬撐著。”
“今兒早上二掌櫃把門開了後，就趁著霧色離開了，那時候街上還沒有什麽人呢。”小翠看著秦卿臉色不好看，可能是和鳳宸有關，就把早上看到鳳宸的事說了。
小翠看著秦卿疑惑道：“也不知道一大早幹嘛去了，公子是不是您讓二掌櫃去買什麽東西了？”
秦卿掀了掀眼皮，身子動都沒動，她讓鳳宸去買東西了？
沒有。
她也不想知道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