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上路
秦卿察覺到鳳宸的不同，關心詢問道：“怎麽了？怎麽你的臉色也這麽難看？”
鳳宸搖了搖頭，他下意識的不想告訴秦卿這件事，如果說了，秦卿就會知道他有恢複記憶的跡象，到時候就會趕他離去，所以他不能讓秦卿知道。
最近記起了很多，甚至他的真名是鳳宸，他極有可能是七皇子的事，他都不能告訴秦卿。
一旦這些說了，他和秦卿之間的關係，恐怕會恢複到冰點，他再也不能陪在秦卿身邊，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沒事。”鳳宸想通了後，神色恢複正常，解釋道，“我隻是覺得衛修哲太過軟弱了，我替他打抱不平。”
秦卿故狐疑的看了鳳宸好幾眼，在她印象裏，鳳宸可不是這樣會打抱不平的人，他之前還不是討厭衛修哲麽，現在竟然能被衛修哲一頓話改變了心思？
“真的？”秦卿緊緊盯著鳳宸的神色道，想從他臉上看到變化。
奈何鳳宸掩飾得極好，讓秦卿看不出一絲一毫，彎了彎鳳眸笑道：“嗯，你別擔心我了，你還是看看這小子吧，我們真的要帶上他嗎？”
秦卿心底雖有疑惑，可見鳳宸這般說，隻好順著他話道：“你覺得呢？”
衛修哲看著鳳宸，滿臉都是真誠的希冀，希望鳳宸可以帶上自己。
鳳宸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自是不願，不過還是要看你……”
衛修哲識趣的摸了摸鼻子，就算秦卿和鳳宸像討論物品一樣討論他，他也得受著。
一開始覺得這二人不過就是救他的恩人，現在看來竟有趣得很，也就越發堅定自己心中要跟著他們的想法。
“我覺得還是帶上吧。”秦卿輕笑，鳳宸雖然同情衛修哲，可討厭他還是實打實的。
“好。”鳳宸應道。
這是秦卿的想法，他自然不會違背。
“你同我一起坐馬車吧。”既然鳳宸也同意，又休息過了，他們也該上路了。
衛修哲點頭，“好。”
鳳宸卻是愣住了，卿卿剛剛說什麽？
衛修哲和她一起坐馬車？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鳳宸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秦卿和衛修哲已經朝馬車走了過去，陳伯也將馬車套好，兩匹馬兒剛喂了新鮮的草，力氣足得很。
“小姐，上車吧。”陳伯將木樓梯放好，迎著秦卿上車。
秦卿並不需要陳伯扶著，自己就麻利的爬了上去。
衛修哲正要跟著上車，卻突然被鳳宸拎住了衣領。
鳳宸滿臉不愉，黑沉著臉道：“你，給我騎馬去！”
“啊？”衛修哲驚訝張大了嘴道，“我，我不會啊……”
鳳宸沒想到衛修哲真像娘們似的，“你是不是男人？連馬都不會騎？”
衛修哲滿臉黑線，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容，故意挺了挺下身，下流道：“我當然是男人了，怎麽？你要檢查一下？”
鳳宸也沒想到衛修哲竟然這麽沒臉沒皮，怒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廢了？”
衛修哲瑟縮了一下，看鳳宸那陰狠的眼神，似乎真有要把他廢了的想法，訕笑討好道：“別別，秦公子，秦大哥，我不就那麽一說開玩笑麽？別當真……”
“少給我廢話，趕緊騎馬去。”鳳宸不想和衛修哲浪費浪費口舌，直接命令道？
衛修哲苦笑的攤了攤手，“我是真的不會，秦大哥你就別為難了。”
鳳宸冷著臉，依舊拽著衛修哲的衣領子不說話。
就在倆人僵持不下，誰也不讓誰的時候，秦卿掀開了車簾，滿臉疑惑的看著他們道：“到底走不走？秦風你幹嘛欺負人家？”
衛修哲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對著鳳宸挑了挑眉，仿佛在挑釁鳳宸，言外之意，是讓鳳宸看看，秦卿讓他放手呢。
鳳宸臉色更加冰冷了，冷哼低聲警告道：“你別給我得寸進尺，小心我廢了你！”
衛修哲連忙噤聲，看著秦卿的方向露出滿臉苦笑道：“秦公子不讓我上馬車，我不會騎馬，這可如何是好？”
見衛修哲直接說出來，鳳宸差點沒掐死他，這個混小子瞎說什麽呢！
果然秦卿一聽，眉頭一皺：“鳳宸你這是做什麽？人家又不會騎車，你束縛著他做甚？還不趕緊把他放開，你騎馬去！”
鳳宸心下不平衡了，秦卿竟然為衛修哲說話，頓時不樂意道：“我不，我騎馬累了，我不想騎馬了，我也要坐馬車。”
秦卿覺得頭大，眼看僵持不下，再拖下去，日落了都找不到客棧住店，隻好答應道：“行行行，你也上車，讓陳伯趕緊把另一匹馬套好，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
鳳宸這下圓滿了，放開了衛修哲，有他在身邊，給衛修哲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耍花招。
於是本來是秦卿一人在馬車裏舒適的躺著，變成三人擁擠的坐著，一匹馬拉車變成了兩匹馬。
陳伯駕著馬車並不覺得有什麽，車長裏沉默的氣氛卻讓秦卿差點喘不過氣來。
“你們這是怎麽了？”秦卿左右看了看，沒好氣的說道。
“沒事！”鳳宸和衛修哲異口同聲說道。
鳳宸一聽又不樂意了，擰眉道：“你幹嘛學我說話？”
有秦卿在，衛修哲膽子也大了起來，反問了回去：“我什麽時候學你說話了？”
“還不承認？”鳳宸心底越發的氣了。
“莫須有的事，我為何要承認？”衛修哲不屈的眨了眨眼睛。
那無辜的模樣簡直要把鳳宸氣死，他真的是小瞧了他，這家夥果真是個麻煩，這才多久，竟然能這樣挑釁他，要不是卿卿在，他非得把他揍得滿地找牙不可。
“鬼知道你賴上我們打的什麽主意，說不定你就是那匪徒，故意說些悲慘的經曆，博取我們的同情，打進我們內部，好謀取錢財！”鳳宸說著竟覺得有這樣可能。
這話說道衛修哲的痛處，一張臉漲得通紅，冷哼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說的都是實話！”
“實話？”鳳宸雖然失憶了，脾氣暴躁性子變急，嘴皮子還是很溜的，說的話讓衛修哲恨得牙根癢癢，“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正常人身上都不會有那些傷痕，說不定是你自己劃的，就是為了博取我們的同情。”
“你——”
“夠了！”
衛修哲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正要分辨便聽到秦卿的怒吼。
“你們要是還吵，就給我滾出去，馬車別坐了，馬也別騎了，都給我走路去！”秦卿頭疼不已，她沒想到，這倆人湊在一起，竟能爭論不休到如此地步，早知道就不應該救衛修哲，也能省了諸多麻煩。
秦卿就算知道是鳳宸無理取鬧在先，她還是下意識的偏向了他，甚至覺得不要救衛修哲便好了，這偏愛程度令人咋舌，也讓鳳宸心暖。
可惜掉到醋缸裏的鳳宸並不知道秦卿心裏想的什麽，見秦卿如此說，直接應道：“好呀，走，衛修哲我們下車去。”
鳳宸是習武之人，自然不怕走路，衛修哲一個文弱商人，哪裏走得動這些路，此處距離州府至少上百裏，走到州府他雙腳怕是也廢了。
“我……”衛修哲抿唇垂下了頭，不和鳳宸繼續爭辯，他才不會為了口舌之爭，讓自己受苦，忍一時風平浪靜，就讓鳳宸先得意去，將來總有機會討回來。
這就是衛修哲作為商人的精明之處，凡事都會權衡利弊再做決定。
鳳宸得意的勾了勾唇，冷哼道：“怎麽？不敢了？”
“說你像個娘們果真沒說錯，你就這個膽子，談何報仇？”
衛修哲臉色頓時慘白起來，他的確沒那膽子，就算他父親做了這麽多錯事，他依然是他的父親。
秦卿看不下去了，拉了拉鳳宸勸阻道：“你別再說了……”
鳳宸自然也瞧見了衛修哲難看的神色，聽了秦卿的話，不再開口戳衛修哲的心。
“衛修哲我替秦風向你道歉，他就是說說的，你別放在心上，”秦卿安慰衛修哲道。
可衛修哲仿佛沒聽到一般，依然低垂著頭，渾身充滿了悲傷的氣息。
秦卿沒好氣的錘了鳳宸一拳，壓低聲音道：“看你把人家說的，眼淚水又快掉下來了？”
鳳宸也心下不忍了，可嘴裏還是嚷嚷道：“也就娘們才哭哭啼啼的，你有點骨氣好不好？再這樣，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你才是娘們！”
果然鳳宸這話一出，衛修哲頓時惱怒反唇相譏道。
秦卿鬆了口氣，衛修哲恢複正常就好。
於是倆人的鬥嘴又開始了，秦卿煩不勝煩，隻好閉著眼，假裝休息了。
鳳宸見狀，自顧的停下了和衛修哲的鬥嘴，低聲道：“哼，先放過你，等到了州府看我怎麽收拾你！”
衛修哲的聲音同樣也放輕了些，“來呀來呀，別以為我怕你！”
鳳宸不屑的撇開頭去，閉假寐，主動結束了和衛修哲的爭吵。
衛修哲也識趣的閉上了嘴，他剛清醒並沒有睡意，便掀開車簾和陳伯坐到一處。
閉著眼睛的秦卿感覺到二人的變化，勾了勾唇，他們雖然互相厭惡對方，卻沒有真正的惡意，僅僅局限嘴上功夫。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鳳宸的衛修哲的鬥嘴累了，本隻是打算小憩一會的秦卿竟真的睡了過去。
伴隨著馬車鈴鐺聲，時不時傳來陳伯駕馬的聲音，秦卿睡得格外的沉。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秦卿再次醒來時，天都已經暗沉下來，身邊鳳宸也不在，馬車外傳來衛修哲和陌生人的交談聲。
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趕到一處客棧，而衛修哲此時正在和客棧掌櫃討價還價，詢問對方可不可以便宜點給他們住店。
“這荒郊野外就我們一家客棧，公子這真的很便宜了，您不要再討價還價了。”掌櫃的無奈說道。
“你也說了這是荒郊野外，沒有我們誰給你做生意去？這眼見天黑了，沒有我們，你今兒可就少一單生意了。”衛修哲不依不饒，就是要掌櫃的給點便宜才肯入住。
掌櫃的歎息：“小公子看你們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沒錢人家，為何要和我這做小本生意的過不去！”掌櫃忍不住吐槽道，開客棧這麽多年，從沒見過像衛修哲這麽難纏的家夥。
衛修哲繼續道：“你也說你是小本生意，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都不容易，何不行了方便於我？”
“非也，非也！”
……
秦卿在馬車裏聽不下去了，走了出來，詢問鳳宸道：“他們這樣爭論多久了？”
鳳宸正靠在馬車，雙手抱胸，聽到秦卿說話，忙轉頭過來道：“卿卿你醒了？”
“嗯。”秦卿淡淡的點頭道。
“他們談論小半時辰了。”鳳宸忍笑道，“衛修哲這小子是真的能說會道，我看那掌櫃的馬上就要被他說動了。”
秦卿扶額失笑道：“你就沒有勸勸他？我們又不差錢……”
鳳宸驚詫道：“又不是我讓他去說的，是他自己，再說能省錢有何不可？”
秦卿被鳳宸堵得沒話說了，隻好應道：“行吧，行吧，你讓衛修哲快點，天馬上就要黑了。”
鳳宸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是想看戲，看看衛修哲這小子到底有沒有本事。
果然，秦卿沒有等多久，衛修哲就把掌櫃的說服了。
“好了好了，秦公子秦小姐，快些下車，我們住店吧。”衛修哲說服了掌櫃的，心下也高興，興奮的衝秦卿和鳳宸招手道。
秦卿和鳳宸對視一眼，無奈的笑了笑，揚聲應道：“好呀！”
秦卿和鳳宸拿了隨身行李，進了客棧，路過客棧掌櫃的身邊，聽到掌櫃的在嘀咕：“從來見過這麽能說會道的人，就一錢銀子也要和我說半天。”
秦卿無奈一笑，小聲和鳳宸說道：“這掌櫃的耳朵都要被衛修哲磨出繭子了。”
“那小子嘴巴不幹，我倒是聽得口幹舌燥了。”鳳宸認同道。
“我總算相信他是商賈世家出來的。”
“可不，一般人家誰能有他這口才？我想不通的是，他嘴皮子這麽厲害，竟也能小妾庶子欺負了去。”
“可能心軟吧。”
“那不叫心軟，是娘們才會有的優柔寡斷！”
……
衛修哲嘴角抽了抽，“我說二位，你們說人壞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當麵說？”
虧他還苦苦的磨了客棧掌櫃半天，幫他們省錢，結果他們反而當麵說他壞話，簡直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