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本侯不講規矩
土地兼並這件事,一直是終結曆朝曆代君王統治的重要原因。
隻有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才會義無反顧的加入叛軍,否則,單憑幾個煽風點火的刺頭,還左右不了天下的大勢。
現在大唐初立,連朝堂上那些老狐狸都不敢幹的事,地方氏族勾結官府倒是幹得明目張膽。
敬玄有理由相信,隻要李世民知道這件事後,必定會大發雷霆,但凡參與其中的家族,有一個算一個,最輕都是發配三千裏的下場!
所以為人臣子,隻要揣摩好上意,有時候未必不能橫行無忌,打個人,動動私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都是為了江山穩固,手段激進一些也無妨。
趕跑了看熱鬧的百姓,讓薛仁貴告誡了一番撒潑打渾的陳阿四,敬玄唯獨留下遍體鱗傷的薑雒,準備好好審訊一番。
鄉野裏沒那麽多審訊工具,而這薑雒說到底也是個見過世麵的,自然不會因為一頓打就出賣自己的家族。
所以敬玄打算試試一種傳說中的刑訊逼供方式。
水刑。
水刑曆史悠久,可追溯到世界上最早的一部成文法典《漢謨拉比法典》。
這部以古巴比倫國王名字命名的法典,在關於通奸罪的條目中規定:男人控告妻子與人通奸,必須提供有力證據,若妻子被判有罪,將被扔進幼發拉底河。
而最後的判決權交由“神”來完成。
如果神認為她是清白的,她會安全到達對岸;如果神認為她確實有罪,則會被淹死。
當然,大多數被判這種水刑的人,都到不了對岸。
類似的水刑,在中國有另一個恐怖又充滿羞辱性的名字:浸豬籠。
操作方法也很簡單。
隻要犯人被捆在條凳或斜坡上,腳上頭下,行刑者用毛巾將受刑者的臉蓋住,然後不斷地把水倒在上麵,使受刑者有了窒息和快被溺死的感覺。
而另一種類似的處死犯人的酷刑,則是用濕紙張將受刑者整個臉蓋住,一層又一層覆蓋,過程中不停澆水,直至受刑者窒息而死。
水刑之所以殘酷,在於過程中無法呼吸的受刑人在神經中樞控製下,張開大口用力呼吸地吞咽,大量的水被吸進胃、肺及氣管中,導致受刑人在水中嘔吐、咳嗽,肺及氣管分泌大量濃鼻涕,大小便失禁,飽嚐難以名狀的痛苦,不斷死去活來。
敬玄要從薑雒口中知道的是,這種誆騙百姓鄉親賣地的行為,究竟是有預謀的,還是純屬跟風。
若是幾大家族事先謀劃的,那這件事情就嚴重了,但倘若是後者,那隻要誅除“帶頭大哥”便能達到震懾他人的目地。
現在看起來,那名所謂的“帶頭大哥”,似乎就是龍門縣的縣令王元章,也不知道太原王氏內部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以永寧郡公王珪今時今日在朝堂上的職位,應該不會蠢到縱容族人幹這種連累全家的事。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刑訊過程中,問話一定是要往這方麵靠的,萬一能挖出點意想不到的東西呢?
安元壽和薛氏兄弟,頭一次見到這樣新奇的刑訊方式,最初還覺得這比起把燒紅的烙鐵往人身上燙,隻是小兒科,但當他們親眼看見薑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恐怖畫麵後,紛紛打了個寒顫,連帶著再看向敬玄的目光,都變得有些恐怖起來。
薛亮甚至還替薑雒求情道:
“老…老玄…要不就算了吧…你這…你這太那個了…還不如一刀把他殺了呢…”
薑雒也趁機求饒,含糊不清的請求敬玄給他一個痛快。
敬玄嗬嗬一笑,將毛巾從他臉上拿了下來,隨手擰了擰。
終於得到喘息之機的薑雒,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哭告道:
“雲中侯手下留情…唔…”
話還沒說完,敬玄就把擰幹的毛巾重新蓋在他臉上,陰惻惻的說道:
“還沒完事呢,薑兄不妨再忍忍…”
說著,就在薑雒驚恐的目光中,提起水桶準備往下倒。
已經嚇得失禁的薑雒聲嘶力竭的叫喚了起來:
“我說!我說!”
敬玄微微一笑,再次將毛巾從他臉上扯下,吩咐旁邊已經看傻眼的薛仁貴道: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給薑兄鬆綁?”
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的薑雒,涕淚橫流的癱坐在地上,斷斷續續的說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邊薑雒才剛說完,那邊縣令王元章也恰好帶著衙役登門了。
這名小胡子官員老遠就透過籬笆看見癱坐在地上的薑雒,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快步推開院門,急不可耐的問道:
“下官乃是龍門縣縣令王元章,請問哪位是雲中侯?”
敬玄轉身一看,頓時樂了,今日這是怎麽了,一個個都主動送上門來?
於是笑著點頭道:
“不知王縣令找本侯所為何事啊?”
王元章訕笑道:
“下官聽聞有人衝撞了雲中侯,特地帶著衙役過來將那惡徒繩之以法…”
王元章一邊說,還一邊裝模作樣的四處打量了一圈,好像真的在找犯人似的,最後把目光落在神情呆滯的薑雒身上,指著他說道:
“莫非這就是衝撞侯爺的惡徒?下官這就帶回去嚴加審訊,也好替侯爺出了這口惡氣!”
說罷他便一揮手,身後的衙役立刻衝了上來,準備帶薑雒離開。
不過安元壽等人自然不會放任他把人帶走,搶先一步攔在那幫衙役跟前。
王元章神情微變,但依舊裝作不懂的樣子開口詢問:
“侯爺這是…”
敬玄淡淡笑道:
“此人膽大妄為,竟敢對本侯不敬,本侯自然是要親自審訊的,就不勞王縣令操心了…”
王元章聽罷頓時啞口無聲,過了好半天才硬著頭皮賠笑道:
“侯爺,下官乃是龍門縣的父母官,治下出了刁民自然要親自審訊,侯爺這樣做,好像不太符合規矩啊…”
“大膽!怎麽跟我師兄說話呢!?”
自打敬玄來了之後,薛仁貴硬氣得厲害,往日跟天一般大的縣老爺,現在在他眼中就跟土雞瓦狗似的。
敬玄笑著衝薛仁貴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才轉過頭對神情難堪的王元章,一字一頓的說道:
“本侯做事,不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