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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敬玄講課

  “透過事物的現象看本質。”


  敬玄在黑板上寫下了幾個大字,然後轉身看向下麵的一群少年:

  “你們誰來告訴我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李泰隨即迫不及待的想站起來,因為這句話他自問已經悟得了幾分精要,整間課堂除了自己,恐怕無人能答得上來。


  可敬玄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反而指著另一位少年笑道:

  “李景恒,那就你來說!”


  李泰頓時撇了撇嘴,斜著眼睛瞟向一臉緊張的李景恒,想看看他能說出個什麽花花來。


  “放心大膽的說,說錯了也沒關係。”


  敬玄繼續鼓勵道,一個班裏,不能隻有那麽一兩名優等生,這跟自己的辦學理念不符,怎麽著,這第一批學生都得做到百花齊放才行。


  李景恒迎上敬玄勉勵的眼神,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的答道:


  “大概…大概這句話的意思是…意思是說看事情不能隻看表麵…”


  他模糊的回答讓課堂裏的其他少年不禁都笑了起來,這不廢話嗎?換成是他們,一樣也能這樣作答,看來這李景恒徒有其表啊,也不知道往日在弘文館學的些什麽玩意兒,還以為有什麽高見呢。


  李景恒自然也聽到了同窗們的嘲笑聲,作為郡王嗣子,平時無論他出現在哪裏,受到的幾乎都是眾星捧月般的待遇,有誰敢對自己不敬?不都誇自己聰慧機敏?


  可偏偏在這首陽山下,中華大學的校園裏,就沒誰把自己當回事,這裏光親王就有兩位,更不要說什麽郡王國公家的了,今日算是丟臉丟大了,這敬玄一定是故意想讓自己當眾出糗,讓自己難堪,一定是這樣!


  李景恒正滿懷惡意的揣測敬玄的居心不良,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敬玄卻並沒有嘲笑自己,反而十分認同自己的粗糙答案。


  “說得不錯,這句話簡單來說,就是看待事物不能隻看其表麵。”


  敬玄衝一臉通紅的李景恒點了點頭,然後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後才繼續說道:


  “就像渼陂湖,別看湖麵平如鏡,誰知道下麵最深處究竟有多深?”


  結果這時候段瓘忽然插起了嘴:

  “這個我知道,渼陂湖有三丈深,去年我跟我阿母來遊玩,我還專門拿竹竿量過咧!”


  他這話頓時又讓課堂哄鬧了起來,其中有少年立刻反駁道:


  “不對,有四丈深!”


  又有少年提出不同意見:


  “放屁!明明隻有兩丈,我前幾日還下去遊過水!”


  “瞎說,就是三丈!”


  看著下麵吵吵鬧鬧的少年,敬玄一陣陣的頭大,好不容易過來講一會課,沒想到這些少年精力非常旺盛,導致課堂氣氛實在太過活躍。


  從剛才到現在,自己已經好幾次中斷講課維持紀律了,看來想當好一名教書先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也不知道這些家夥在其他先生的課堂會不會也是如此,那些老夫子又是怎樣應對的。


  隨即敬玄衝坐得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少年招了招手,那少年見敬玄叫自己,連忙站了起來,十分恭順的走到他跟前,而且還專門行了學生禮。


  “你叫什麽名字?”


  敬玄瞅著這少年有幾分眼熟,想來開學那日一定是見過的,隻是自己這段時間沒怎麽來過大學,還叫不出所有人的名字。


  少年又是一禮,然後才端正答道:

  “學生楊政道,是先生你任命的班長…”


  原來是自己上回任命的“班長”,連敬玄自己都差點忘了,也怪這段時間太忙,就沒來過校園幾回。


  “他們…”


  敬玄指了指正在為渼陂湖深淺爭吵不休的少年們,好奇道:

  “他們其他先生都快課堂上也是如此?”


  無怪敬玄會專門打聽,如果這群家夥在那些老夫子講課的時候也這樣,那就真的該好好教訓一頓了,否則自己這位辦學人恐怕會隔三差五的收到辭呈。


  楊政道搖了搖頭,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敬玄:


  “隻有先生您的課才會這樣,其他先生的課不會這樣,若是多嘴一句,會挨戒尺的,尉遲寶琪跟程處亮已經被打了好多回了…”


  敬玄聽罷立時啞然,也對,都是不得了的大儒,哪裏容許一幫小兔崽子在自己的課堂上撒野?連皇帝都敢對著幹的人,還怕你們這群小王八蛋?敢情這些家夥是看自己年輕,才這麽放肆呢?

  想到此處,敬玄示意楊正道回到原位,然後拿起桌邊的戒尺敲了敲黑板,大概是用力過猛的緣故,這塊自己好不容易用木炭灰桐油,以及黑漆做出來的黑板,竟然掉了幾塊皮,露出了後麵那白色的牆壁,顯得極為難看。


  而下麵的學生以為敬玄動怒了,立刻十分有眼色的安靜了下來。


  正在心疼黑板的敬玄,見自己無心之舉居然起了效果,心中暗暗覺得好笑,不過臉上卻是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方才我聽說你們有人認為渼陂湖有三丈深,也有的人認為隻有四張深,是也不是?”


  聽見先生這話,下麵立刻又有鬧起來的趨勢,結果敬玄又是一戒尺狠狠的敲在了課桌上,驚得眾少年連忙又重新把嘴閉上。


  “段瓘,能告訴先生我,你是在哪測量的麽?其餘人不許插嘴!”


  見敬玄點自己名,段瓘立馬站了起來,大聲答道:

  “我是在湖的中心用竹竿測量的!”


  敬玄聽見這話,輕輕笑了笑,然後一臉認真的看向他:

  “你為什麽覺得渼陂湖最深處一定就是湖心?”


  段瓘一怔,他一下子被敬玄這話給問蒙了,半天都答不上來:


  “因為…因為…”


  “你是不是覺得渼陂湖就應該像一個沙鬥一樣,最中心處一定就是最深的?”


  段瓘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敬玄笑著又對其餘少年說道:


  “你們看,這就是隻看表麵的後果,因為沒去調查,所以隻憑自己的直覺去判斷,而這,便是我今天要交給你們的道理!”


  說完這句話,敬玄轉身飛快的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大字: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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