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殺
三天之後，夜黑風高。
陸舟帶著五個人，越過兩個莊子界限，來到李莊大門口。
陸大指著腳上裹著的一雙牛皮套，讚歎不已：“主子，你這個東西的確暖和！套在鞋上，我幾乎感覺重新擁有了一雙腳！”
“廢話別多說，先進去！”
這陸大的心還真是大，還有心情關注自己的腳，陸舟沒有理會他，裏邊那些李家仆人，見到來人了，沒有絲毫戒備意識的，將門打開。
一進來門，幾人先是把鞋子上的牛皮套脫去。
“這是什麽？”
問話的，是李家少有的兩個壯丁之一。
陸大得意炫耀：“這是我們家主子發明的，叫鞋套，裹在腳上風吹不進來，可是用牛皮做的！”
“這麽奢侈？”
“不信你看看！”
那壯丁下意識的就低下頭去拿，可是陸大忽然獰笑，亮出一把刀來，隻聽“哢嚓”一聲。
人頭落地。
陸舟及時躲到了一旁，沒有沾染血跡。
場麵的確是夠血腥的。
另外一個壯丁轉身想跑，被陸大追上直接兩刀結果了，慘叫聲隱沒在風裏。
“嘿嘿，看起來還挺順利！”
陸大咧著嘴，刀子在身子上的衣物抹去血跡，笑得很開心。
“粗暴！”
陸舟搖了搖頭，第一次見這血腥場麵有些反胃，隻好假裝沒事的往前走去，而一路上也沒什麽人，看來這李家是準備走了。
畢竟也完全沒有想到，陸舟有種殺過來。
……
此時的李莊正中，大帳篷旁。
一堆篝火上。
李天正在烤著一隻牛腿，割下一塊來分給兩位建奴兵。
“兩位兄弟，來來，這是從大明帶回來的老酒，這多年了沒舍得喝，我們就在今夜痛飲！”
李天舉起酒杯。
在旁伺候的仆人，餓得眼中泛起綠光。
李天給兩個建奴兵放好肉，盛好酒，儼然一副好酒好肉招待的模樣。
這兩個建奴沒有多言，隻是喝酒，李天依舊不敢怠慢。
李天嘴裏笑著，為其再斟滿酒，當著兩人的麵，將懷裏的一件魚龍服，投入火中。
那深紫色的魚龍服，瞬間被火舌吞噬。
兩位建奴見此，麵上的笑容才多了起來。
這時李費從一旁走了過來，依舊是一臉陰暗的道：“爹，今天時間快到了，陸家那邊應該有選擇了。”
“嗯，他們也應該快來了。”
“爹，你就那麽確定？”
李天摸了摸他的腦袋：“一定會來的，那陸舟並不傻，呆在這裏，不過是死路一條！
再等等吧，他爹再怎麽說，也救過我一命，是我們有愧於陸家……其實，爹也不想這麽做，隻不過，我全都是為了你啊！”
李費點了點頭，陰狠狠的說道：“爹，我要牛，要很多牛，還要女人！”
……
兩人交談間，隻見外邊來了數道身影！
“陸賢侄來了！”
李天神色一緩，見到陸家的人來，還以為是陸舟帶著陸大等人趁夜就來投奔了。
就要上前迎去，而那篝火旁建奴卻是皺了皺頭：“有血跡！”
隨即抽出刀，騰的一下起身。
李天身為總旗，雖然在這裏多年勞苦，可眼神沒走偏，一下也發現陸大身上沾染的血跡，以及幾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意，立刻便知出了變數。
“賢侄這是何意，難道還怕我害你不成！”
李天痛憤不已：“妄我一番好意！”
“好意你大爺！”
“叛賊李天，拿命來！”
陸舟說完，從布中取出了一把刀，可身體卻是誠實的後退了一步，其餘五人同樣亮出明晃晃的武器，將陸舟護在後方。
篝火映射，是刀光劍影。
“你們居然有刀……”
李天先是微微一愣，但隨後又笑了起來：
“賢侄，你實在太天真了，區區帶著五個奴仆，五把刀，就想闖到我李莊！”
他轉而對兩位建奴兵：“二位兄弟，看來我這賢侄是不願歸順大義了，還請祝我一臂之力！”
說罷，自己卻又是從身後取出一把長劍。
“你們保護主子，這兩個胡兵交給我！”
陸大二話不說，衝向兩個建奴兵，一陣猛砍，“一漢戰五胡”這句話也不是蓋的。
隻見那兩腳著地，少了騎射加成的韃子，在陸大手下節節敗退。
而這邊的李天，想衝過來直取陸舟，餘下四人按著平日所學抵擋，同時，又是在李莊側麵，傳來了喊殺聲.……
隻見烏拉帶著六個壯丁，拿著匕首衝在前麵，身後還有一群黑壓壓的仆人。
這些人一個個身形消瘦，使著吃奶的勁衝跑過來，可每人手中，還都是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居然翻牆過來，你們太無恥了！”
李天被這幾十把匕首嚇了一跳。
陸舟冷笑著：“你們有牆嗎？明明莊子間就隻有道柵欄，又為何要走大門口！”
“你無恥，你不講武德！”
李天竭力的大喊著。
沒想兩個建奴也是膽小，見大勢已去，也沒有心繼續打了，轉身就出去找馬，卻是被陸大給追著一頓亂砍。
烏拉那邊繼續帶著人往這邊衝，殘弱的則是一下就被人群撞飛，有李家的忠仆膽敢上前擋路的，就是一頓紮。
陸舟急著在後麵喊：“別亂殺人，留著抓回去幹活！”
“陸舟，你不識好歹，你自掘墳墓，量我對你陸家一片忠心！”
李天悔恨不已，那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一片忠心付水流。
“去你妹的忠心！”
陸舟躲在後邊罵，死都不肯上前一步。
身前的四人一邊護著陸舟，一邊與李天打在了一起，這幾人隻有幾天的訓練，用刀不熟，可烏拉等一大群人也是毫無阻礙的趕來了。
爭先恐後的衝上去，就是一頓紮！
紮後背，紮腰，紮大腿……
場麵極其壯烈。
陸舟這時才發現，他小看了這些仆人們的決心。
來的時候說過，殺不死這李天就隻能回到以前，沒有肉吃，看來剛吃上肉的群眾就急眼了。
就在李天被一群人圍殺，陸舟一個人站在包圍圈外欣賞，忽然身後一道冷風。
隻見李費一張陰沉的臉出現在身後，手裏居然也拿著一把劍！
糟糕！
還忘了有這個家夥。
也是帶劍的。
這李家的劍怎麽這麽多？！
“殺我爹！我殺你！”
李費陰惻惻的走來。
看這模樣是肯定的了，這李費長時間待在這荒蕪之地，心裏早已是扭曲。
這時，一個李家逃跑仆人，剛好擋在兩人之間，李費很是漂亮的一斬。
“噗嗤！”
腦袋落地，這動作之敏捷……
“麻蛋，居然有武功！”
陸舟提著刀，轉身就要逃跑。
“陸舟，我要殺了你！”
李費憤怒的在後邊追著。
兩人一前一後追趕。
甚是驚險。
烏拉等人救之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時刻。
有一道瘦小的身影，不知從何處撲上前來。
從陸舟身後一閃而過，卻是直接把那李費撲到在地。
看得出來是沒什麽武功，可勝在生猛，一刀刀紮在李費身上，很快，很猛。
刀刀斃命，狠厲異常。
噗噗噗.……
一刀又一刀。
那人很快就血肉模糊起來。
陸大這時也趕了過來，饒是野蠻如他，看著眼前一幕，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烏拉跑過來，沒幾步就停止了。
“這是個狠人.……”
陸舟想轉身，但作為一個名義上的統帥，知道在亂世，這種事情還有很多，於是強迫著自己看完整個過程。
在火光之下，可以見到。
這個瘦弱的少年，正是當日被烏拉狠踢屁股，又被陸大淘汰出訓練營的那個。
沒想到卻是如此一個狠人，就連陸大都感到冰冷。
李費已經沒了人樣。
直到少年事了，擦擦手，他這才重新來到陸舟前麵，低下頭顱：“人已經被我殺了。”
陸舟點點頭：“嗯，是殺了，你叫什麽名字？”
“在外為奴多年，早就忘了叫什麽。”
“年紀呢？”
“十四歲。”
“嗯，很好，從今天起，你就叫陸二吧！你救了我，賞肉三十斤！”
眾人還以為，這少年會一直高冷下去。
可是下一刻，隻見他忽而神色激動，立馬單膝扣在地上。
身子筆挺，大聲的說道：“謝主子賜名！主子給我了第二次生命！從今天以後，我，陸二，願一直跟在主子身邊，此生，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烏拉跟陸大都看呆了。
這小子有前途。
比他們會舔。
而且還知主子不喜歡跪拜，想出這種單膝跪地的方法.……
我們怎麽想不到。
感覺以後當紅狗腿子的地位怕是要被動搖了.……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
陸舟這才反應過來：“這一切結束得似乎有點快.……”
“主子，主要是你的刀實在太鋒利了。”
陸大指向一旁。
陸舟走過去看了一看，韃子的刀全部都是被砍得坑坑窪窪，完全廢了。
20鋼硬度不算高的，看來是建奴的武器也不咋地。
在加上陸大的力氣還大，一場戰鬥下來就被毀了。
烏拉很快去打掃戰場，拿出來了兩把弓，是剛才建奴來不及使用的。
也好在是出其不意，沒有使用上弓箭，不然有傷亡是必然。
陸舟接過弓，看這做工的確是精良。
有了弓可以打獵更方便一點，但問題是，好像莊子裏沒有人會用弓的。
隻得交代陸大下去先好好練練，以後再教給別人。
“對了，俘虜呢？這李莊原本的奴仆？”
“李莊的人比我們要少一點，今天晚上總共俘獲了十人，殺了四人，按人數看，還有十人應該是逃跑了。”
“逃跑？”
在這西伯利亞能逃到哪去？
……
果然，過不了一刻鍾，逃跑的人又都顫巍巍回來了。
剛好十個，不多不少，看他們這幅模樣，跑出去那一會，都已經是要了半條命，渾身瑟瑟發抖的模樣，奄奄一息。
陸舟點了點頭：“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