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t“為何會提前執行？”不免詫異。
\t霍武為人是怎樣的我們都知曉，隻是一向做事胸有成竹的他，怎麽會就此突然改變了主意？一麵還在繼續大張旗鼓的進行著，另一麵背後裏下毒手不是一樣的嗎？到時候再找個替死鬼，來個神不知鬼不覺，才是霍武一項不擇手段的做法！
\t“嗬嗬，你不曉得，這一睡，便是三日嗎？”周啟曲著手指，掛著我的鼻梁，嬉笑著。轉著身，看了看身上的血跡，忽地想到了什麽，接著道，“你可有想吃的，我去給你做來？”周啟笑著問道。
\t“三日？”不免頭痛，我這還真是夠能睡的，隻當是才眯起眼就醒了來，不想這已經是三日之後了。
\t望了望一旁依舊睡得香甜的程天，婧好的小臉蛋上掛著一絲淺笑，像極了他的父親，而眉眼間，竟有幾分三姐姐的摸樣，心下終是放寬，隨時三日，不過一切安好。
\t“我哥哥他……”會沒事的對嗎？他是打不到的小強，霍武那點小伎倆怎麽會要了他的命。
\t“無事，隻是身上的傷口疊加，要多加修養，待天一亮，我就帶你過去看他，他就在旁邊的屋內”周啟寬慰道。
\t“好！”回以欣喜一笑，點頭應允。
\t“當，當，當！”一陣輕而緩的敲門聲。
\t門外一個黑色人影閃爍，依照身型來看，應該是采薇。
\t“叫她進來吧。”
\t周啟點頭，輕聲應和，“進來吧。”
\t“吱呀”一聲，采薇邁著輕輕的步子，進了來，帶起了一陣冷風，夾帶著門外零星的雪花，散落門邊一角，伴隨回首一關，掩了一室的寧靜溫和。
\t慢慢轉身，采薇一襲淡白色長裙，輕輕撣著身上零碎的雪花，很輕很慢，似乎似在躲避，可又這樣不及不忙的進了來，身上淡淡的清香，飄落在屋內的每個角落，沁人的味道噴鼻而來。
\t我嘴角扯過一絲笑意，隻是不知道此刻的我是何種的倦容，盡量睜開還算清明的一雙眼，對上即刻要抬首的采薇。
\t周啟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攥著我依舊未喝的溫茶，笑看著麵前有些慌神的采薇。
\t那眼裏有著難以言狀的東西，羨煞，妒忌，悔恨，而更多的卻是一絲隱忍的情，她不言，我們亦是不語，屋內頓時一片寧靜。
\t……
\t“姨娘？！”近旁，程天夢囈，支愣著一雙粗壯的小腿，翻滾著身。
\t這一言，恰恰打破了一室的寧靜，同樣衝破了一屋子的尷尬。
\t“采薇，謝謝你。”我笑著感謝，盡量使自己做到從容，卻發現竟然是如此的突兀。
\t“呂姑娘，我是來告別的，事情已經妥當，我，時至今日，我應允的事情已經辦妥，還是采薇多謝呂姑娘的不……”采薇有些吞吞吐吐，間或說出的話重疊不連貫。
\t不情之請嗎？那個事實？你親手要殺掉我，並推我下山的事實？
\t“采薇你要走了嗎？”你甘心就此放棄了？隻是，我從你的眼神中為何找不到一絲甘心，還是我太過於敏感？忽地一想，這個時候她應該是考慮到的躲避吧，像我當初那樣？
\t“嗯，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妥，剩下時間，我想我要有我自己的事情去做了。”采薇微微點頭，那雙靈動的眼裏掛著一絲難舍，幾次飄過周啟的麵前，卻又牽扯不開的偏離。
\t恐怕，那顆心更是疼痛的吧！這麽想著，卻不知要如何應答，周啟不言，采薇仍舊是呆呆的立著，隻是眼神裏，掛著更多的難舍難分。
\t“采薇？！”忽地，我想要囑咐些什麽。又自作主張的認為，她這樣的女子，這一生都清楚的知曉著自己所要追求的東西，隻是，在轉身的時候不知道是否同樣決絕。為此，一肚子的客套，滿腔的祝福，就這樣全數吞進了肚裏，就這樣吧！
\t“保重！”隻此兩字，望你一切安好。
\t“……”采薇隻是淡淡的笑著，淒苦的笑容裏掛著難忍的苦楚。
\t轉身，頓時鬆垮的笑，僵合在那張嬌容之上。
\t心理抽痛，卻又不知道要如何，更加不知我的決定是如此的自私。然，最終還是拉了拉一旁半聲未吭的周啟。撇著頭，示意他要做點什麽。
\t“……”周啟詫異的望著我，陡然的笑容變換。
\t對望幾秒至於，周啟忽地起身，追著采薇的身影而去。
\t望著屋內，赫然一股冰冷侵襲。我是傻呢，還是傻呢？方才周啟定是生氣了，而我這樣做無疑是親自將自己心愛的男子送到了別的女人懷裏，這一去……
\t不由得不爭氣的淚水撲朔而下，死攥著棉絨，望著門口。方才周啟的那一眼帶著幾分怒氣，而更多的不就是傷心？
\t“呼……”一絲冷風頑皮的透過門窗縫隙，遠遠的飛向屋內，火盆內的火焰搖曳著，掙紮著，酷似此刻我的心情，正就是我的完美寫照。
\t苦苦掙紮中，一路磕磕絆絆，最後終於心有所屬，卻在這一刻拱手相讓，我到底在做什麽？我的善良怎麽在這種時刻陡然滋生，毫無目的的望著火盆，最後在搖曳中抖動兩下，偏頭一歪，竟這樣熄滅了。
\t不想，周啟這一去也有好些個時辰，為何還是不見人影？
\t焦急之中，我強撐著身體，要出去尋找。
\t腦海中浮想著無數個想法，周啟與采薇滾床單，周啟與采薇相依偎，周啟與采薇在氤氳的屋內暢飲歡聊，周啟與采薇互訴情腸……一個個惡心至極的畫麵就這樣在我眼前忽閃忽閃，我焦躁的起身，披著掛在一旁的鬥篷向著門外走去。
\t慌亂的搖著頭，晃掉那些不安的思緒，是我多慮，是我小人之心，是我笨蛋就這樣送走了周啟，是我這一覺睡的沒了腦子。
\t腳下著實無力，相似踩在了一堆棉絮當中，“啊……”不敢大聲，生怕吵醒了程天，卻又真的很痛。
\t我抱著身體，蜷縮在歪倒的木凳旁邊，埋在雙腿間的那雙眼，決堤般的噴薄而湧。抽期間，肩膀上多了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
\t驚喜之中，胡亂的揩著臉頰，忽地抬目！
\t“白夜？”詫異間，我凝望著，生怕是自己看走了眼。
\t“地上冷”白夜伸過手來，一如既往的關懷卻是用這些個冰冷的話語。
\t望著那雙因為握劍的手而長滿厚厚手繭的手，呆了又呆，我的周啟，他就這樣走了？
\t“快點！”白夜上前，一把攬過。
\t待我回神，已經在塌內安然。
\t“你的傷如何？”扒拉著白夜身上的長衫，我想要知道他的傷如何，會不會很痛，會不會留下傷痕。
\t“無妨，隻是皮外傷。”白夜未動，任由我在他身上胡亂的扒著衣衫，又胡亂的放回原位。
\t“……你，你哭了。”白夜說道。
\t頓感一襲悲涼席卷而來，方才回流的淚水又流淌而出，隻是那樣望著白夜，淚水打濕的眼，模糊了此刻的視線，卻見白色的身影一動，身前便一暖。
\t驚詫，驚訝，我的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
\t就這樣任由白夜抱著，我哭著。
\t“白夜，我好笨，我好蠢！”
\t“嗯”白夜應道。
\t“是我趕走了他，是我，他走了就沒有回來，很長時間了，扔下我自己”
\t“誰？”白夜問道。
\t“他走了，他丟下我不管了，就因為我要他去送采薇，是我太蠢，這樣推開他，是不是，是不是”無措的問著，想要得到沒有任何答案的答案。
\t“我路過，想見你，屋們開著”白夜說著。
\t“我想出去找他，帶我出去，帶我出去”掙紮著要起身，我要去找回周啟，去找回他，不可以就這樣推開我，不可以。
\t“你有傷，不可以亂動。”
\t“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t“小心，小心”白夜握著我的手，擁的緊緊。
\t“是……”是我趕走了周啟，我小心什麽？開始語無倫次！
\t“我沒有走。你們，在做什麽？”周啟的話意味深長，那人尋味。
\t忽地，我猛然驚醒，推開麵前的白夜，尋找著那個聲音的源頭，“周啟！”怯生生的喚著，隻因他見到了我與白夜相擁。
\t此刻，我恨不得自己是一隻萬年成精的打洞老鼠，這麽一眨眼的功夫便會鑽入地縫。上一瞬，還在小人心思的想著周啟，這一秒，卻是自己抱著別的男人在這裏哭訴衷腸。
\t“我，我……”想要解釋，卻發現有沒有什麽可以解釋的。難道我要說我們在練習擁抱嗎？這個問題很棘手。抿了抿嘴，還是一個字都沒蹦出來，就這樣尷尬著，眨巴著眼望著周啟，又不敢去看此刻白夜的臉色，生怕就這樣一個不對，兩人打了起來。
\t“我去做了點熱粥給你。”周啟走近，輕輕的放下粥碗，熱氣騰騰的冒著白氣，似乎在嘲笑著麵前這個猶如小醜一樣的我。
\t“我出去了。”白夜僵著身子，掠過周啟的麵前。
\t砰然一股難以言狀的強大火花在瞬間崩裂，快要衝破了屋子，就這樣升騰而出，要在天際之中拚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