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是個寶藏女子
提起昌盛侯和顧世子，藺氏再次犯難了，“你外公出事後，昌盛侯對我們藺家幫助不小，藺家老老少少承蒙昌盛侯的周旋，無一傷亡，即便是永安侯府也保存良好，沒被打砸哄搶。昌盛侯與藺家交情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想來就是因為這婚約。”
陸雲瑤頭隱隱作痛。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欠債好還，人情債難還。
藺氏歎了口氣，“但這婚約可如何是好？”
說來藺氏也苦，就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拋棄重病楚王，攀附更有權勢的太子；二女兒明擺著背信棄義，即將拋棄顧世子，攀附更有權勢的楚王。
內情如何姑且不說，但外人看，就是這麽回事。
所謂子不教父之過，藺氏兩個女兒都悔婚攀高枝，外人嘲笑陸家姐妹的同時順便也會質疑藺氏的人品。
好在藺氏出身將門心裏強大，如果換成普通的大家主母，定羞愧得門都不敢出。
陸雲瑤道，“關於婚約，我有話說。”
“你說。”藺氏看去，
“首先，沒什麽好狡辯的，就算是陰差陽錯，但我們能對一個人解釋，不可能對一萬個、十萬個人解釋，不可能見一個人解釋一個人，何況並非人人願意相信我們，更多的人想看的是熱鬧，所以我認為，我們要做好挨罵的準備，把臉皮弄厚一些，坦然接受。”
藺氏失笑，“你倒是看得開，為娘這裏你且放心，他們愛罵就罵，左右不會當麵罵，如果真有人當麵罵，老娘這武藝可不是吃素的。”
陸雲瑤點頭，“我這裏也無所謂，既然做了，就隨意大家罵，隻是苦了父親。”
“他？嗬嗬，吃了一輩子軟飯還怕罵？”
“……”
陸雲瑤突然有種感覺——陸侍郎納妾有可能不僅僅因為沒有兒子或者好色，也可能單純想找個溫柔鄉。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陸侍郎和藺氏關係的時候，而且清官難斷家務事，她也沒什麽把握解決兩人矛盾。
“其次，關於對昌盛侯的愧疚，”陸雲瑤繼續道，“雖然侯爺幫我們忙，我卻悔婚，聽起來不地道，但換一個角度——我被楚王擄走清譽盡毀，不嫁給顧世子，免得他成為笑柄和汙點，這悔婚也不算什麽壞事。”
“第三，普通人家的男子怕被悔婚，顧世子不怕，他出身名門、青年才俊，想嫁他的女子從京城東門排隊到西門，再繞一圈從南門排到北門，這也僅僅是京城女子，如果算上其他地方的，怕是京城都得繞上幾圈。上到當朝三公主喜歡他、公然追求他，下到昌盛侯府還有個嬌滴滴的表小姐舒盈盈，桃花運這麽好的顧世子不缺我一個女人。”
聽陸雲瑤這麽說，藺氏也寬慰了許多，“瑤兒說得有道理，隻是……就不知顧世子願不願意。”
“我和他見麵次數一隻巴掌能數得過來，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三十句，算不上有感情，他就算是不願意，估計也是麵子上掛不住，但我不可能因為個麵子就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陸雲瑤搖了搖頭。
藺氏道，“說得對！不能因為一個麵子就決定終身大事。如果瑤兒你沒有心上人，與顧世子不失是一樁好婚約，但如今你有了喜歡的人，這婚約便廢了吧。”
陸雲瑤仔細查看藺氏表情，見其雖然有安慰她的成分，卻也有認同，便放了心。
隨後，兩人關於永安侯一案和出售到宮中的水風扇聊了聊，陸雲瑤輕描淡寫地說了，藺氏有多少算多少的聽了。
在兩人準備分開時，藺氏突想起一事，“瑤兒，後院的那幾個，聽說你回來，想帶著兒女見你，你要不要見？”
藺氏是從來都不待見那些姨娘的，連帶著姨娘的孩子也不待見。
如果是永安侯未落難，以藺氏的氣勢，姨娘們是連來問都不敢問。然而如今藺家如此，藺氏強勢的氣焰也消了許多，加之陸侍郎仕途前景未必明朗，為了自己孩子，姨娘們自像抓救命稻草一樣努力攀上每一個能攀之人。
如今陸府裏最有地位最顯赫的自然是大小姐陸雲佩，然而陸雲佩自永安侯一事後便一直未回娘家，她們見不得，便把希望寄托在二小姐身上。
二小姐如今名聲雖然差了一些，但到底是楚王的人，有堂堂楚王倚仗。
陸雲瑤見憔悴的藺氏目光隱隱抗拒，差不多也知曉便宜娘心中所想。
“我還是不見了吧？答應了皇上和太子做水風扇，如果遲遲不交貨不好，楚王把工匠都送來了，我不能耽擱時間。”
這回答正合藺氏的胃口，“你說的對，還是正事要緊，去吧。”
隨後陸雲瑤離開，出大門時見到姨娘們派來的丫鬟嬤嬤等在門口，一個個眼神期盼。
為什麽姨娘們不來？自然是怕挨打的。
陸雲瑤的記憶裏就有這麽回事：當時姨娘們剛被娶進來，還不知道當家主母的脾氣，妾室給主母請安這是規矩，自然巴巴地來了，之後被藺氏親手打跑。
沒錯，是真打！操著大木棒，就好像趕豬玀一般把小妾們都打跑。
小妾們和陸侍郎哭訴，陸侍郎還能怎麽辦？隻能安慰、送東西，撐腰是萬萬不敢的。
小妾們見老爺指望不上，待傷口養好之後，隻能繼續硬著頭皮來請安，果不其然，再次被藺氏打跑，邊打還邊喊：你們這群不長眼睛的，讓你們來了嗎？來這是礙本夫人的眼還是來找揍？
這一次妾室們被打得更慘，大家聚起來又商量，分析了主母的話，才明白原來主母是不願意讓她們請安的，換句話說不想讓她們出現在她眼前。
眾人這才安心，從此之後再不去請安，隻河水不犯井水。
後來陸侍郎又納了兩個妾，老妾們急忙跑去叮囑不要給夫人請安，會挨揍。
新妾還以為是老妾故意陷害她們，畢竟哪有妾室不給夫人請安？如果她們不去，夫人才不管是不是陷害，肯定拿她們開刀。
不信邪的新妾去了，被打出來，才知道，原來老妾姐姐們是一片好心。
陸雲瑤邊走邊笑，自己低著頭嗬嗬嗬地樂，跟隨的下人們一頭霧水。
暖秋不解，“小姐，您在笑什麽？”
陸雲瑤自然是一邊搜索記憶記一邊笑，發現這藺氏也是個寶藏女子，按照正常畫風，夫君納妾，主母若不樂意，便會想盡辦法折磨小妾。這藺氏倒好，連折磨都懶得折磨，直接眼不見為淨，隻要小妾敢出現在她視線範圍，她就操起木棍子親自打。
陸雲瑤知道，藺氏手上是留了分寸的，否則從小習武的藺氏幾棍子敲下去，能把這些柔弱的女子活活打死。
這個家，看起來雞飛狗跳，實際上卻很溫馨。
陸侍郎雖然納妾，但也是因為在強勢的藺氏麵前抬不起頭，即便是納妾，也沒做出什麽過分之事，對藺氏依舊尊重，對妾室並無縱容。
藺氏雖然強勢又可憐，卻不會因此虐待弱勢的妾室們。
至於小妾們，一個個安分守己，抱團取暖，永安侯落難後，她們也沒趁機落井下會來嘲笑藺氏。
當進了水瑤院時，陸雲瑤已經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