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8章 天寂篇
十年可以做什麽？
十年可以讓一個少女變成婦人，孩童變成少年，少年變成中年人。
十年，可以做很多很多……
十年不能讓戰神宮的勢力遍布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但卻可以把戰神宮打造成天下第一宮。
十年，可以讓名不見經傳的人小人物，一躍成為這世間的風雲人物。
這十年，是盛世十年，不缺少風雲人物。
先不說雪少和琴棋書畫四少這五個逆天的存在，隻說一般的風雲人物。
風雲人物，這四個字份量可不輕，雖說不缺少風雲人物，但真正能名動天下的，數來數雲，也就那幾個人。
能當得起風雲人物四個字的人，分別有寧蘇閣閣主公子蘇、香城香家兩兄弟、君府無邪公子、帝星閣雪氏夫婦，另外還有天墨的皇帝墨澤，天耀的太子雪淩天等人。
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來自中州。
就在眾人感歎，這十年是中州的十年時，有一個屬於洪荒的風雲人物出現了。
她就是……
戰神宮掌事——幽若。
隨著戰神宮重出江湖，戰神宮宮主無涯之名，一時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當然，像無涯這種人物，是不能用風雲人物來詮釋，無涯是王者，這世間的王者。
就在無涯名聲大噪聲，身為戰神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事幽若，也跟著被世人所知。
當然，造成幽若名動天下的，不是她的能力、不是她的美麗，而是，她是戰神宮宮主無涯唯一承認的女人。
事情，還得要從上個月無涯閉關說起。
十年，戰神宮初具模規，無涯便放下宮中所有雜物，潛心修煉，將戰神宮全權交給幽若打理。
熟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戰神宮有上古三千宗派之首的美稱，可這個稱號並不好拿，眼紅的人有一大把。
如果戰神宮有這個實力還好說，可偏偏戰神宮經上古戰場一戰，除了無涯這個宮主外，所有的底牌都清幹淨了，現在無涯又閉關去了，各大宗派稍微有一點實力的人，無不思索著，如何把握宗派之首，這個美稱奪到手。
在利益煽動下，十大門派聯手圍剿戰神宮，十大門派來得太過突然，戰神宮根本毫無準備，被打了一個措手不急。
幽若一邊率戰神宮精銳死撐，一邊發消息給魔宗、寧蘇閣，請他們派人前來支援。
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救兵未到，十大門派已經殺到戰神宮。
幽若浴血奮戰，就在幽若以為她必死時，無涯破關而出，將幽若護在身後。
“我無涯的女人，你們也敢動。”
語落，無涯便大開殺戒，以一枚戰神令橫掃天下，讓十大門派明白，上古三千門派之首的稱號，不是浪得虛名，哪怕戰神宮隻有戰神無涯一人，這天下第一宮的名號也當之無愧。
這一戰，戰神宮損失慘重，好不容易培養出來幾個神者五階高手紛紛戰死，不過十大門派更慘，天神級別的高手，幾乎被無涯屠盡。
辛辛苦苦數十年，一戰回到建宮前，幽若看著再次成為廢墟的戰神宮，心裏有著說不出來的酸楚。
戰神宮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可現在全部毀了。
十年……她在戰神宮十年成績就這樣被抹殺掉了，而她已經沒有下一個十年了。
因為……
在無涯出現前，她看到一個身著桃紅衣裳的女子現身，在她以為自己必死時，那女子本準備出手，卻不想無涯快一步，將她護在身後，並說出那句話。
而無涯那句：“我無涯的女人”說出來後，幽若看到那個桃紅女子的身影縮影了回去，在無涯即將完勝時，那個女子悄悄離去了。
雖然沒有露麵，可幽若卻知道那個是誰。
妖月。
十年了，妖族公主蛻去妖身，以普通女子的身份回來了。
而無涯剛閉關，便出來，絕不是因為他算到戰神宮有危險，而是他記起與妖月的十年之約。
幽若以劍為支撐，擦掉嘴角的血，遠遠看著英姿勃發的無涯，眼裏滿是不舍……
這一刻，幽若覺得自己隱隱有些明白東方寧心轉身離去時的痛了。
愛，卻又不得不走。
幽若本想不告而別，可想到東方寧心離去時，至少和眾人說了一聲，想想還是等，等無涯回來，告個別。
雖然不舍，但她會信守自己的承諾。
無涯等妖月十年，她便陪無涯十年，妖月回來之日，就是她離去之時。
無涯雖有戰神傳承，又有戰神令在手，但與十大門派高手對戰，還是相當吃力。
夕陽西下，無涯一身是血回到戰神宮，一走近便發現，幽若還維持著原來那個姿勢，好像在等他。
“幽若。”無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在夕陽的照射下，幽若的臉上，如同蒙上一層麵紗，透著疏離與夢幻。
果然不待無無涯多言，幽若便開口：“無涯，十年之約到了。她回來了，而我該走了。”
幽若深深的看了無涯一眼，漂亮的眸子中，是溫柔的笑。
“幽若……”無涯的聲音有些嘶啞。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幽若陪了他十年，陪他走過了最艱苦的十年。
“留……”
“下來”兩個字還開說出口，便被幽若打斷了：“無涯，妖月是個好姑娘，她值得。
對我，你別覺得有負擔，也別認為虧欠了我，你沒有欠我什麽，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如果你真覺得欠了我，那麽就讓我度過一個平靜的餘生，別來打擾我。”
哐當……
幽若將劍一丟，毅然轉身，轉身的刹那，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無涯……
記住，幽若是笑著離去的。
無涯……
記住，幽若最美好的年華，最美的時候，都陪在你身邊。
無涯……
別把幽若想得那麽偉大。幽若其實很自私，因為……我知道你遲早會成就大神通，你和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到時候你有無盡的生命，而和我妖月卻最多隻能活百年，我和妖月誰都沒有辦法陪你到最後，也不是那個陪你到最後的人。
無涯……
幽若的愛不是占有，而是祝福。幽若衷心的祝福你，能找到一個人陪你到最後，隻有這樣成神的路上，你才會不寂寞、才會不孤單。
而我，你對我夠好了，我很幸運，占據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十年，日後就算妖月可以陪你無數個十年，也抹殺不掉我的存在。
“幽若……”無涯一身是血，站在原地，失聲大叫，卻如幽若所說的那般，沒有上前。
這一刻，他才明白，雪天傲當初放東方寧心走有多麽的痛。
他自認，自己對幽若的喜歡，遠遠比不上雪天傲對東方寧心的愛，可他依舊心痛。
十年……他已習慣了幽若的陪伴。
幽若沒有回頭，朝無涯擺了擺手，聲音透著風傳來：“無涯，別管我了，我一定會活得好好的，這十年足夠我回味一生。
無涯，快去找妖月吧，她應該沒有走遠……無涯，你是要成就神通的人，你的生命比一般人漫長，日後生離死別對你來說是很平常的事情，我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段插曲罷了。
十年，足夠了。就算不是今天，終有一天我也會離開而你，你的腳步邁的太快了，我跟不上。無涯，就此永別了，你隻要記住幽若最美的樣子，這就夠了。”
無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目送著幽若離去，細細品味著幽若的話。
幽若說得沒有錯，她無法陪自己到最後，而妖月也不可能。
他……無涯，成為至高無尚的神的那一天，也注定他一生孤寂，注定他要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老去、死去。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神魔與邪神的孤寂來自哪裏了。
無窮無盡的生命，並不是什麽好事，因為……你身邊熟悉的人，都一一離你而去了，隻有你一個人孤單地活著。
曆經太多太多的生離死別後，神也會怕。
怕了，便會漸漸的封閉自己的心，隻有將心封閉了，才不會受傷。
初見時，神魔與邪神都是無心的人，他們眼中的人隻是一個代號，他們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
不是他們冷血無情，而是他們害怕，害怕放下感情後，那些人又會離去。
成神之後，便會明白，沒有人能陪你到最後，你身邊的人都隻是生命中的過客，不能放下太多的感情。
“啊……”
無涯仰天大叫，宣泄著自己的痛苦與憤怒。
神……便注定了孤寂嗎？
如果注定了孤寂，那麽他認了，因為他比邪神與神魔幸福。
邪神與神魔都隻有一個人，而他無涯身邊卻有一群好友。
雪天傲已經成就了大神通，東方寧心成就神通，也是早晚的事情。
子蘇和羿風也在為成就大神通而努力。傾似也與君無量也在拚命的朝這個目標而努力。
如果，看著幽若的離去和妖月的老死是成神的代價，那麽他無涯認了。
幽若，無涯對不起你！
妖月，無涯也對不起你。
無涯發誓，在你們有限的生命裏，無涯會傾其所有，隻要你們高興。
當幽若的身影，化為一個黑點消失在無涯的麵前，無涯一摸臉上的笑，轉身朝戰神宮外走去……
妖月……
你不能陪無涯到最後，但無涯卻能陪你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