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墨行止篇
南城濱海之上,又一艘遊輪正在開往更深的海域。
這大概是一場慈善晚宴,我身為錦繡總裁,總要露一麵的。
當然,所謂的露麵,是不允許任何拍照與攝影的,畢竟活到現代,電子科技太發達,網民的腦洞也很大,萬一我被暴是個活了幾百歲的老男人,那估計要被抓取研究院解剖了。
世人總是喜歡誇大其詞,並且道聽途說。
傳言錦繡集團的總裁富可敵國,其實我也就是在一二百年前多買了幾塊地,現如今成了地產開發商,不然怎麽辦呢,那些地要是占著讓它們長草,恐怕整個南城要空一半了,更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啊。
傳言錦繡集團的總裁年輕有為,我……一點都不年輕好嗎,就是長得年輕了一點,現在我真慶幸,年紀定格在了二十三歲,不然……我若是個小屁孩,或者小老頭,恐怕……哎,總之真是慶幸。
傳言,錦繡集團的總裁深不可測,從不公開對媒體路麵,所以……我近十來年總是受到媒體偷拍的困擾,打不能打,罵不能罵,更不能嚇他們……著實麻煩。
人啊,活的久了還是很累的。
畢竟光記憶就占據了大半個腦容量,哪裏還有功夫想其他的。
就比如現在,我聽到樓下某房間裏,一間客房的門微微開了個縫隙,從裏麵傳來叫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
聽力超出常人,是我最大的煩惱,我都失眠了一百多年了……
城市裏生活,真不如深山,淩晨還有車聲。
睡不著,我索性穿著浴袍端了一杯紅酒倚在窗戶上看看海。
“哢擦——”
我聽到相機的聲響,薄唇一勾忍不住想笑,樓下那小記者偷拍也真是不專業,怎麽不知道調靜音呢……
“誰!”
樓下的房間裏立即傳來男人陰厲的一聲。
那偷拍的小記者八成是個小女孩,提著裙子從地上爬起來就想往遊輪一樓的人群裏躲,誰知四個穿黑衣服的保鏢瞬間從樓梯上冒出來,截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腳甩了高跟鞋砸過去,扭頭就往我這層跑了上來。
“站住!”
“不準跑!”
我聽著撲通撲通上樓的聲音,起初還覺得好玩,忽然想起,遊輪三樓可是隻有我自己一個套房裏有人,我的門鎖了嗎?
我放下酒杯,轉身去檢查——
我剛碰到門柄,門就忽然被人撞開,人直接衝過來,用力一撲,連我帶自己撲進了房間裏,並迅速用腳一蹬,關上了房門。
是那個小記者。
她撲到我的瞬間,我好像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我在夢裏見過,我一直疑惑,那不該是我的記憶,因為夢中的女子穿的是漢服,我可是清朝人,怎麽會夢到漢朝的場景……
起初,我以為我電視看多了,可忽然看到眼前這個小女孩,我忽然有某終預感,我見過她。
在夢裏。
“你是誰?”我擰著眉問她。
小女孩大約是看我看傻了,嗯,我知道我長得還不錯,“夏黎黎……”
身後拍門聲響起,急促而帶著威脅:“出來,滾出來!”
小記者這才覺醒,自己竟然還把我壓在身下,愣住了沒站起來。
“還不起來?”我語調沉穩冷靜,盡管是在被撲到的情況下,也沒顯示出半點的慌亂和窘迫。
我看著她臉色臉色爆紅,手忙腳亂的撐著地毯起來,卻被自己龐大的裙擺絆了一下腳尖,人剛起了一半,又重新撲到在我身上……
她手臂沒有支撐,我還躺在那一動不動的,也不知怎麽就那麽巧,一倒下就是唇對唇,親了個正著。
溫熱清香的的氣息撲麵而來,晃得我身形一僵,眼睛睜大,對上一雙兔子般無辜的黑眸。
在吻上的一刹那,我眼前忽然掠過混亂的畫麵,腦海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仿佛是從靈魂最深處傳來:【墨行止,我會等你。】
是誰?她究竟是誰?
我直接騰空而起,一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隱忍著心頭翻湧的動蕩,緊跟著是一句冷冽的質問:“你是誰?”
“疼……好疼……夏黎黎,我叫夏黎黎,剛才不是問過了……”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擰著眉不敢掙紮,生怕一動胳膊就要脫臼,是我用力太過了。
我回神,立即鬆手,並迅速起身,恢複了剛才的平靜,隻目光盯著倒在地上穿著白色禮裙的小記者。
她猛鬆一口氣,攏著蓬鬆的裙擺從地上爬起來。
“嘀——”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用磁卡刷開,幾個保鏢本要直接衝進來,開門的一瞬看到我立在門口不遠處,臉色沉鬱不可侵犯的樣子,就都忍不住停在了門口。
“先生,那女人是混到遊輪上的八卦記者,我們現在要帶她走!”其中一個保鏢盯著小記者對我說。
“誰說我是記者,我……我是這位先生的女伴!”小記者機靈的很,立即朝我靠近,主動圈住了我的手腕。
“小記者,我告訴你,把東西交出來,不然誰也救不了你!”保鏢威脅道。
小記者一揚眉,否認道:“我不是小記者,我是這位先生邀請來的女伴!”
“你偷拍我們陸總,快點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拆了這遊輪你也跑不了!”幾個保鏢繼續威脅小記者。
我又側首看了小記者一眼,她確實出現在我的夢裏,可是依她的年紀,頂多也就二十多歲,是哪裏出了問題?
“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們進去逮你!”幾個保鏢在我門口大吼大叫,我不禁皺眉。
小記者仰頭看看我,似乎在求救,我勾唇笑了笑,開口:“這艘遊輪是我的,你們要拆,得問問我的意見。”
“您是墨先生?”
終於有不長眼的保鏢認出了我。
我微微揚眉,主動把小記者攬在懷裏,淡淡的道:“這個女人也是我的,告訴你們陸總,想下船我可以送他上岸。”
幾個保鏢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小記者驚恐又興奮的朝我看過來,近距離下,我能看到她唇角在顫抖:“你……你就是墨……墨行止?”
門口的保鏢一聽到我的名字,立即變了臉色,下意識往後退了出去。
這艘遊輪上,隻邀請了一個“墨先生”,那就是錦繡集團總裁墨行止,嗯,就是我。
我示意那小記者把門鎖好,自己重新坐在沙發上,端著紅酒杯,仔細端量她。
“你叫夏黎黎?”我問。
我懷疑記者都有職業病,這小女孩見了我一點也不害怕,門鎖好就衝到了我麵前,跟見到寶貝了似的:“您真的是墨先生?”
“嗯。”
“那個……我能采訪您一下嗎?”
“不能。”
“那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不能。”
“那我……啊……”
我聽得煩了,直接伸手按住她的手臂,把她壓在了沙發上,俯首仔細盯著她的五官看。
“墨……墨……墨先生,我不……不……不陪睡的……”
她被我嚇得都結巴了,一雙眼睛眨巴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我自己看了看,這張臉很稚嫩明朗,雖然是同樣的五官,可夢裏那個女人似乎太過憂傷了……
“你多大?”我問她。
“二十三歲。”
“哪裏人?”
“南城人。”
“以前見過我麽?”
這一次,她卻頓了頓,不知所措的看我。
“沒有吧……我怎麽會見過您這樣的人物……”她看我的眼神透著奇怪。
“可是我見過你。”我道。
她又沉默了一會兒,賠笑著試探道:“難不成在夢裏見過?”
我點頭,伸手撫上眼前這張臉,是在夢裏見過,很久遠的一個夢……
忽然,我腦袋一沉,破碎的畫麵閃過無數,那些畫麵中有朝堂又沙場,又山野有鬧市,有大海有沙漠,來自不同的朝代,可眼前總是晃過這一張臉……
那一刻,我忽然懷疑,我是誰?我到底活了多久?我從什麽時候開始叫墨行止這個名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