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雞蛋都能和什麽炒?
聽到師徒互懟的裴歌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位是?”九叔這才注意到還有其他人在場。
“師父,他是……”秋生仍是用老鄉的身份解釋。
“這樣啊。”九叔沒有懷疑,神情和善:“那先安心待著,等養好傷再說。”
“多謝九叔。”裴歌沒有表現得太過急切。
等九叔換了鞋子,一行人往屋內走去,秋生倒好茶水端給師父,九叔撇了撇茶沫,看向文才:
“交代你的事情做完了嗎?”
“師父,早都完了,就等著您老人家驗收了。”文才從桌案上取了符籙。
九叔有些詫異,隨手接過查看,掃了幾眼,就皺起眉頭:
“你確定這是你畫的?”
文才笑著說:“師父,您先別管誰畫的,就說我是不是把事情辦完了。”
九叔沒有說話,再次翻著看了看,目光落在裴歌身上:
“是你幫文才做的吧!”
裴歌正考慮如何回答,就聽文才大方承認:“師父您真是火眼金睛。沒錯,這些都是裴兄弟畫的,那天晚上他隻不過看了幾遍,就摸到了訣竅。”
“筆力遒勁,一字見心,看得出來你有些功底。”九叔略作評判。
“早年跟村裏秀才學過幾天書法,所以會寫一些。”裴歌不知九叔想法,再次將一切推到了村裏人身上。
文才翻了個白眼,接著又說:
“要不,師父,您把裴兄弟也收做徒弟得了,有他幫忙,我也能有時間打理義莊。”
被揭穿了目的的裴歌看了過去,不知道文才這話是有心還是無意。
“瞎說什麽?裴歌還要做工賺錢,在這裏能有什麽出息。”九叔出言輕叱。
“好了,我這幾天覺都沒睡好,你們先去忙,我要睡會。”
九叔把人趕走。
三人從屋裏出來,文才戳了戳裴歌,有些可惜:
“剛才要是你開口說留下學藝,說不定師父就答應了,這樣我也能有個伴。”
“留在這裏做什麽,賺不到錢,將來媳婦都沒得娶。”秋生並不讚同。
裴歌沉吟片刻,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跟著九叔學本事也不錯,最起碼餓不到肚子。”
“這倒也是。”想到裴歌是逃荒來的,秋生點點頭,問:“那接下來怎麽辦?”
文才嘿嘿一笑:“我有辦法,咱倆這樣……”
一陣私語,秋生被成功說服,拍掌一笑:“那就這麽辦。”
看到兩人模樣,裴歌略感溫暖,同時有些慚愧。
……
“喔喔喔。”驕傲的大公雞昂起頭顱,甩著鮮豔的羽毛,高亢地打著鳴。
九叔打著哈欠起身,用濕毛巾擦了擦臉,習慣地從桌上取了雞毛撣子,往客房走去。
你以為他要去清掃房間?
不,他要去叫文才、秋生起床。
剛繞過牆角,就聽院內傳來了呼喝聲。
遠遠看著,是有人在院中練武。
“這倆小子吃錯藥了?”九叔背著兩手,雞毛撣子藏在了身後,來到近前,這才發現,院內隻有一人。
而且,這人也不是他的徒弟。
“裴歌?”九叔愣了愣:“文才、秋生兩個混賬呢?是不是還賴在床上?”
裴歌收住拳腳,轉過頭來解釋說:“早上秋生姑媽讓人帶話,說店裏新進了貨,讓秋生趕去幫忙。文才怕秋生一人忙不過來,又耽擱時間,也跟著去了。”
“這樣啊。”九叔明白過來。
“九叔放心,等我練完功就去做飯,餓不著您的。”裴歌看到背後的雞毛撣子,心裏暗笑。
“那你先忙。”九叔隻得回到房間。想了想後,覺得忙了幾天,今天也偷個懶,再多睡一會。
直到誘人香味鑽入鼻中,九叔才睜開眼睛,看到了落在床上的陽光。
“太陽都起這麽高了?”
連忙起床刷牙洗臉,聞著香味往廚房走去,看到裴歌在裏麵忙活。
“九叔起來了,飯等會就好,您先喝點茶。”裴歌一邊翻炒,一邊說著。
得虧前世是個單身狗,學了幾樣拿手菜,要不然想露一手也拿不出來。
魚香肉絲、螞蟻上樹、地三鮮、涼拌花生米,再有一盤醃製小黃瓜。
先不說口味,單說種類,就超過文才太多。看著端上桌的飯菜,九叔暗自吐槽。
以前文才做飯,因為家裏養了不少雞的緣故,每天要麽是韭菜炒雞蛋,要麽是番茄炒雞蛋,要麽是青椒炒雞蛋,要麽是洋蔥炒雞蛋,要麽是芹菜炒雞蛋,偶爾再加個燒雞和煮雞蛋。
他感覺自己聽到“雞蛋”兩個字就要吐了。
拿起筷子,夾起嚐了一口。
針不戳。
“還有熱好的黃酒。”裴歌端了酒上來。
“味道不錯。”九叔給裴歌點讚。
“哪裏哪裏,以前和村裏的王師傅學了陣,所以會一些。”裴歌客氣說著。
這下就連九叔都忍不住驚奇:
“聽文才說,你的拳腳也是和村裏人學得,高人果然都藏在民間啊!”
“不過是螢火之光,怎能比得上九叔您這樣的皓月之輝?”裴歌化身馬屁精,臉皮厚度堪比城牆拐角。
“你這孩子,真是……”九叔放下酒杯,臉色有些發紅地,笑了笑。
這頓飯吃得九叔無比舒爽。
不僅是胃口得到了滿足,就連精神都愉悅了幾分。
吃過飯後,九叔從柴房裏取了木料,開始製作桃木劍。
平日裏斬鬼除妖,桃木劍基本屬於消耗品,用一把少一把,為了省點錢,他都會自己找料來做。
斧子、鑿子齊上陣,劈劈砍砍一陣,九叔抹了把汗,下意識喊道:
“文才,快過來幫師父一把。”
話剛出口,就想到文才去了鎮上。
摸了摸老腰,隻能無奈歎氣:“還是我自己來吧!”
就在這個時候,熟悉聲音從背後傳來。
“九叔,要幫忙嗎?”
“是裴歌啊。”九叔扭頭一看,想要說一句,不用你幫忙,但庫存的桃木劍又已經用光,要是再不補上,遇到事連趁手家夥都沒有。
話到嘴邊,隻能變成:“來來來,文才說你力氣不小,你來幫我把這些木料劈開,沿著這條線,千萬別劈錯了,白白浪費。”
裴歌上前掂了掂斧頭,在九叔剛剛退開,沉喝一聲,鏽跡斑斑的鐵斧竟似有寒光閃爍,再看時,幾樁木料已被盡數劈開,離劃線的距離分毫不差。
“厲害。”九叔再次為裴歌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