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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贈青梅

  聽到這南越世子口中的文縐縐的彎酸之語,在座的中原世子包括司域四人都是同時啐了一口。


  “呸!真不要臉。”司域麵上的不齒擋不住他心裏的嫉妒。


  要是他也能如此拽文,上輩子豈會沒有姑娘喜歡?

  簾後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趙公子說笑了,奴家隻不過蒲柳之質,不想讓諸位英傑失望罷了。不過趙公子既然有此言,小女子自當遵命。”


  她軟糯的話音頓了一頓,才接著道:“小女子自由愛好詩文,最崇拜的便是這世間的才子,心中時常盼望能有才子為奴家吟誦一首獨屬於小女子的詩詞,如此,便是為這位才子溫酒暖床又如何?趙公子,張公子,還有坐在門邊的諸位才俊,你們說呢?”


  這張公子便是對麵這一幫青衫士子的領頭之人,這個花魁娘子顯然是雨露均沾,不冷落任何一幫顧客。


  這張公子剛才在玩雅令中的謎語令時略遜南越世子一籌,正在苦惱在青梅姑娘心中的印象恐怕大打折扣,聽到此言登時大喜,代表身旁這一群青衫儒子應道:“青梅姑娘既然如此說,我等自然是唯命是從。隻是不知是何題目?”


  門邊的馬光才等人正在撈碟子裏的花生吃,聞言道:“不就是喝酒嘛,我等自無不可。”


  青梅姑娘被馬廣才逗得噗呲一笑,這笑聲不禁讓堂前眾人心神蕩漾。


  “如此,奴家便又要當令官了”,花魁娘子仔細思索了一番,方道:“奴家自幼在江南水鄉長大,少時家中便是釀這青梅果酒,隻不過戰亂讓我不得不寄生風月場,如此,便以這江南為題,或詩或詞均可,諸位以為如何,便以一柱香為限,希望此題,可激發諸位詩才。”


  隨後一個婢女自堂後搬出了一炷香,另一名婢女從簾後取出一壺酒,為諸人倒上。


  “這青梅果酒,是奴家親手所釀。如今與諸位公子共飲此杯,吟詩不過是助興,希望諸位,在我青梅小築,都有一個愉快的回憶。”


  說罷,舉起手中瓷杯,一飲而下。


  堂中士子俱都舉杯,而後開始冥思苦想。


  這花魁,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但是窈窕身影又在簾後隱約可見,舉手抬足間均是充滿魅惑,難怪能成為一郡之花魁……

  最重要的是,這花魁深知欲擒故縱之理,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難怪讓這群士子如此迷戀……

  自知沒有詩才,新晉暗度使司域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饒有興趣地分析道。


  等等!


  一杯酒下肚,似乎有某個想法飄過。


  我自己沒有詩才,但是不可以做一個文抄公嗎?

  那麽多穿越者都抄詩,莫非還差我一個嗎?


  這樣一想,心中的小火苗頓時蓬勃而發停不下來了。


  今晚定然是要夜宿此處的,而自己也不是柳下惠,不可能到了溫柔鄉還能堅守本心。


  隻不過,如果沒能得到這花魁的喜歡,就要到前麵上青樓去。


  這種感覺就像是明明能住總統套房為什麽還要住單間賓館。


  他有把握自己拿出來的詩一定會比在座的世子更驚豔,畢竟在課本上流傳千年的詩篇,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


  隻不過,他在考慮這樣做是否太過於高調了?會不會對自己在暗度使的未來有所影響。


  司域一陣糾結。


  就在這時,一個青衫士子換來婢女,索筆墨,就在桌麵上的木簡上書寫起來。


  在這個年代,由於紙張的製造工藝尚不成熟,因此尚未得到大規模普及,竹簡及木簡仍然是最重要的書寫載體。


  片刻寫完之後,婢女將數片木簡小心的用線穿著,送到簾後,待花魁娘子仔細看過之後,掛到了簾邊的一麵牆上。


  司域這才注意到,這一麵牆全是掛木簡的,何止千片木簡!

  待到這木簡掛上牆,花魁娘子才輕輕巧巧地評價到:“公子此文情感真摯,清新質樸,奴家定當妥善保存。”


  這一通萬能的評價宛如高中語文老師的作文點評,顯然這一篇詩歌並不能讓花魁娘子滿意。


  司域看了一眼那掛著的木簡,簡直忍不住偷笑,隻見那詩詞:江南好,江南風景妙,青梅姑娘善煮酒,琅琊士子知多少.……這水平,也就隻能說情感真摯了,說不定還不如地球上一個撲街網文寫手呢。


  不過,還挺押韻?

  接著又有幾名青衫、白衫的士子奉上詩詞,不過也隻能得到青梅姑娘用詞不一,但是意思相近的評價——這詩,有五歲了吧?


  可以打醬油了。


  隨著熏香逐漸燃盡,堂中不少還沒有湊成一首詩的士子逐漸變得焦急起來,甚至有幾位自暴自棄地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顯然是打算放棄了。


  堂中的焦點南越陳世子顯然是胸有成竹,甚至有雅興在案牘上研墨,好整以暇的書寫起來,而對麵的張公子明顯養氣功夫不足,在本來已經寫完一稿了,看著對麵的南越世子誌得意滿,又開始凝神細思,遲遲沒有定稿。


  司域心癢難耐,用手肘戳了戳旁邊馬胖子:“你不寫嗎?”


  馬光才抹抹嘴巴:“我剛才酒都喝了,再說,我能寫得出個屁啊。”


  司域又問:“你以前見著過這花魁娘子沒有,是不是長得.……沒那麽好看?”


  這個問題把旁邊的兩名前輩色胚的目光也吸引來了。


  “當然見過,你放心,不管有沒有人的詩才能打動青梅姑娘,待會花魁要出來謝幕的,所以,你們都能見著。隻不過,前麵的士子能爭取的是能作花魁的入幕之賓,而非隻是一麵之緣罷了。”


  “那就是長得可以嘍?”司域不放心。


  “那還用說。”馬光才切了一聲,“你有詩詞嗎?不然問這麽細幹嘛。”


  還不放心,司域又施展了望氣術望了一望,沒什麽問題。


  不過這南越世子看著眉心之中隱有黑氣,氣運衰敗啊!

  要不要提醒他?


  算了,還是寫詩要緊。


  既然沒啥問題,司域忍不住了.……他舉手道:“我要木簡和筆墨。”


  此言一出,堂中人人側目。


  從司域四人進來,士子們便注意到了。但是看四人的穿著打扮,均不像讀書人,尤其是其中一個大胖子,身上真是花的綠的什麽顏色都有,另一個少年,模樣倒是長的頗為俊帥,但是身上一件麻衫卻暴露了他的寒酸,也不知這四人是從哪裏弄到春錢入內的。


  這小子,會寫字嗎?有不少士子已經嘴角微翹,就等著看司域笑話了。


  但是最驚詫的卻是甘先鋒三人,三人眼睛瞪得老大,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莫非這甲正的評級也包括詩詞?

  甘先鋒和商乘隆一臉不敢置信:以晏君為代表的暗度使衙門就沒有出過一個士子,不信看晏君本人的書法便知道了。


  說的好聽,真可以說的上是筆走龍蛇……說的正常一點,就是下筆如蚯蚓。


  甚至有一度,暗度使頭頭晏君為了提升衙門的文化修養,還安排暗度使們到書院旁聽上課來著。


  那一兩個月,是二人加入暗度使,最黑暗的的日子。


  三人再度交互眼神:要不要捂臉走人?


  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麽突然想要出風頭了,丟不起這人啊!

  司域倒是沒管他們,為了自己今晚的幸福:他提筆在紙上寫下第一句:

  贈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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