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情報

  待回到房內,阮桃便支起了窗子,照舊想要喚來小白為自己傳信。


  折騰了大半夜,天空已然泛起了一絲魚肚白,已然是接近天明了。


  隻是還未等她拿出木哨,小白便已由天空之中俯衝而下。


  阮桃伸出手讓小白停靠在手臂上,不想這個小機靈鬼兒卻收起翅膀從窗戶外好奇地探入腦袋,繼而滑翔到了桌上。


  見它驕傲地叫著一副“求誇獎”的模樣,阮桃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了一些,好笑地揉了揉它頭頂的一撮白毛。


  接著阮桃便從它腳上綁著的竹筒裏取出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片。


  “玦王處近日與我方保持和平,沒有刻意探查。但似乎有另一股勢力在頻繁的與我們探查情報的負責人們發生接觸。”


  阮桃默念著紙片上的內容,忍不住皺了皺眉。


  “為師已吩咐他們近期收斂些謹言慎行,你無需擔心。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紙條寫到這裏所剩的位置已經不多,但這句話的落筆處還是顯而易見地有一個較大的墨點。


  “你前些日子帶回來的星兒身上,有前任樓主的信物。”


  看到最後一句話,饒是阮桃如此冷靜的人也忍不住驚訝地發出了一聲輕“啊”。


  前任樓主多年前已歸隱山林,不問世事。


  但前任樓主在阮桃剛成為無量道人的弟子時,也對阮桃多有照顧。


  因而此番得知了前任樓主親眷的消息,阮桃無疑是非常驚喜的。


  前任樓主的信物一直貼身攜帶,能夠接觸他身上的信物的,便也隻有他的妻子與女兒了。


  按隨即阮桃又覺得有幾分黯然。


  按照星兒先前所說,前任樓主已然殞命。


  一代英雄人物竟落得如此下場,阮桃覺得傷感的同時也頗有幾分唏噓。


  思索再三,阮桃便先是就星兒的身世問題向無量道人訴說,叮囑他好好照顧馨兒。


  繼而她又將今次她與鳳玦遇襲之事也簡略的告知了無量道人。


  隻是由於先前無量道人所說,他們的情報線人已然被某個組織盯上了之後,行事便不能太過張揚。


  故而阮桃並沒有勉強他們再去深入調查此次事件,隻是叮囑他們加強防範。


  畢竟每一個線人的培養都需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教導與引領,甚至有一些線人還為了能夠獲取某些渠道的情報而投身於某些官宦世家之中。


  這些線人一旦損失,便會有難以彌補的缺口。


  作為煙籠樓的領袖,她自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此番阮桃下令韜光養晦、靜觀其變,後發製人也並不失為一種獲取機會的好辦法。


  一切交代完畢之後,她便將那張寫滿紙的紙條塞入了竹筒之內,拍了拍小白的腦袋,抱著它胖乎乎的身子將其放出窗外。


  而與此同時,主屋內的鳳玦也從影那兒收到了一股新興勢力在窺伺他們線人的情報。


  “屬下以為,這一股勢力莫非與行刺主子的人有所關聯?”


  影單膝跪地匯報完情報之後,便試探著問了一句。


  “你的猜測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盡然。”


  鳳玦皺了皺眉,問道:“這股勢力出現的時間大抵是什麽時候?”


  “回主上,大約是在主子從苗疆回來之後。”


  “哦?這倒有幾分意思了。”


  先前在路上圍堵於他們的那一夥刺客中,最後那不惜自爆也要拉著他同歸於盡的人,恰好就是苗疆之人。


  而也正是這一次苗疆之行之後,才有一股新的勢力盯上了他們。


  這令他不得不起了疑心。


  在京中的這股勢力,究竟與苗疆有何關係?


  而先前刺殺於他們的那一群人,又是否與這股勢力出自同一處?

  他暗自思忖著,繼而眼底的神色變得灼熱起來:“既然他們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在京中活動,想必與宮中的那位也脫不開關係。”


  明眼人略加思索便能想到,如果那一股勢力真是苗疆派來的,作為中原皇帝的鳳帝,又怎會對其置之不理,放任自流?

  如此看來,要麽在他們前去苗疆之前,鳳帝便與苗疆之人有所交涉,且達成了某種互惠互利的交易。


  要麽便是,先前他們所遇到的那苗疆人並非屬於這一股勢力,而是另有他主。


  至於這一股新勢力,則多半與皇室中人脫不了幹係。


  而能令鳳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恐怕也就隻有鳳帝所屬意的新帝了。


  隻是眼下實情究竟如何還是未解之謎。


  影一直安靜地看著鳳玦變幻莫測的神情,不敢出言打擾。


  “既然他們如此著急的想占據先機,那便讓較為重要的那一部分線人暫時沉寂一段時間。”


  鳳玦輕撚著窗邊盆栽中那朵血色的花,繼而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他嘴角微揚,露出一個令人看了忍不住膽顫的微笑,“至於之前探查出來的部分其他勢力安插的眼線,是該他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幾乎每一個有名有姓的勢力都不免被敵方勢力安插入幾個眼線。


  即便如鳳玦這般親自一點一點培養起來的組織,也不免要用些並非直係下屬的人。


  這些眼線在平日裏被多重提防,所獲取的情報也極其有限。


  但即便如此,還是如同聒噪的蒼蠅一般,嗡嗡嗡叫著惹人心煩。


  隻是因為情況複雜,不能直接將他們排除在組織之外,鳳玦才一直隱忍不發。


  此次有了如此好的機會,自然要將他們暴露在另一股勢力的眼皮底下,叫這些自以為是的眼線好好嚐嚐作為誘餌的感覺。


  此計正是一石二鳥,引蛇出洞之計。


  “屬下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便按照本王方才說的去辦,退下吧。”


  “是!”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遠遠的傳來了一聲聲叫賣的聲音。


  新的一天,預示著新生與希望的陽光再一次不分彼此的普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隻是,被隔絕在王府之外的普通人並不知道,僅僅隻是這一個晚上,京中的局勢便已是暗流湧動。


  有的人方才入場,而有的人卻瀕臨出局的邊緣。


  而後,鳳玦便像往常一樣照常上朝朝覲。


  隻是這一次,鳳玦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了皇帝的旨意。


  待阮桃匆匆換好衣裳,出門迎接時,傳旨的太監已然到了廳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這次傳旨太監卻是有些眼生,隻是那傳旨的聲音還是如同上次那般尖細。


  “吾皇壽宴將至,感眾卿為吾國鞠躬盡瘁……故邀眾卿家同聚宮中宴飲,以賀天子誕辰,欽此。”


  那太監所宣的聖旨內皆是些感念官員們辛勞為國的套話,其主旨便是邀請臣子們前去參加皇帝的壽宴。


  “素聞玦王一向節儉,如今看王妃這一身衣裳,果見傳言不虛。”


  待阮桃與鳳玦雙雙跪謝接過聖旨之後,那太監忽又意味深長的看了阮桃一眼道。


  阮桃二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當下鳳玦便朝一旁的紅羽使了個眼色。


  要說這紅羽也是個懂事的丫鬟,見話已說到這份上了,自然不會不明白需要做些什麽。


  紅羽便繞至內屋,從裏頭取出了一枚雕琢精致的玉石。


  “這位公公,我們家王爺囑咐奴婢前來相送。”


  紅羽從屋內出來後便恭敬地朝那太監行了一禮。


  繼而,她便借著將他饞著送出府門的那一刻,悄悄的將那塊玉從那太監寬大的袖子中遞了進去。


  送別了那位傳旨的太監,跪地接旨的眾人便都從容地站了起來。


  那傳旨的太監雖然走了,卻留下了一位宮中的嬤嬤,說是王妃嫁入皇室後首次參加此等規模的宮宴,需教導些禮儀事項。


  那嬤嬤生得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此刻正上下打量著阮桃。


  見那公公離去,這位嬤嬤上前一步便要向阮桃走去,中途卻被鳳玦攔在了身後。


  “本王覺得剛才那位太監說的有理。”


  鳳玦忽然開口道:“王妃這身衣裳確有些過於素淨了。”


  阮桃卻沒有弄懂他心中所想,一時間愣了一會兒。


  “畢竟作為本王的王妃,若是在宮宴上叫人看見穿著這一身,王府必會臉上無光。”


  鳳玦嘴裏雖說著刻薄的話,卻將宮宴與王府二字咬得極重。


  話已說到了這份上,阮桃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這嬤嬤雖然是宮中派來的人,但也不排除與刺殺他們的勢力有所交集。


  這樣以來,在這位嬤嬤待在王府的這段日子裏,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被窺伺的風險。


  “前些日子聽說城內的衣坊新做了些衣裳,王妃便隨本王前去挑選幾件合心意的衣裳吧。”


  “是,妾身遵命。”


  阮桃本顧及鳳玦有傷在身,若要借故將嬤嬤引出王府,讓她一人前去便可。


  但轉念一想,既是鳳玦開口,若是他並未前去,也有些令人生疑。


  她便隻得按捺下開口回絕的衝動,裝作欣然接受。


  “王爺王妃夫妻恩愛,老奴煞是羨慕。隻是王妃殿下初次入宮參宴,怕是不識得宮中服製……不如便由老奴代為挑選。”


  果不其然,那嬤嬤便以阮桃不熟悉宮中服製為由,決定與他們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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