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再會煙籠樓

  “苗疆秘術?”聽到這話,呼延梓的臉色一變,顯然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苗疆在眾人的眼中是一個十分神秘且詭異的國度,即便是以靈活善戰著稱的匈奴,也不願意去招惹苗疆。


  因為在眾人的認識之中,苗疆之人會在不知不覺之間便將蠱毒種入敵方的身體之中,防不勝防。


  這便是為什麽苗疆作為一個邊陲小國卻始終屹立不倒的原因。


  “是的,貴國想必也有專門研究過有關於苗疆的事,不會不知道苗疆的詭異之處吧?”


  阮桃一臉諱莫如深的神情,引導著他相信自己的話。


  “貴國該不會認為我們鳳國會使用苗疆的秘術吧,那可是苗疆極為隱秘的邪術,就連此次破解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阮桃說完這話後,感覺耶呼延梓也是信了三分,本來想要討個公道似得咄咄逼人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是在下魯莽了,此次我們匈奴國前來貴國,是以友好往來為目標的。貴國自然也沒有理由致我們於死地。”


  一旁的鳳玦見他一副見風使舵的模樣,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阮桃見略費唇舌就說服了這位正使,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們並不害怕匈奴的人,但卻不能因為這件事落下把柄去,給對鳳玦虎視眈眈的人抓到。


  故而阮桃才選擇隱忍不發,安撫這些匈奴。


  “這次宴會出了這等意外,想必諸位驚魂未定,也無法再安心談判下去了。”


  這時,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們的耶律楚說話了。


  “不如便改日再行談判,也好給雙方一個緩衝的時間。”


  此話一出,那些個匈奴使者都露出了讚同的神情。


  想必他們都已是十分不願在這遍地都是油漬、碎渣以及破碎的瓷片的地方待了。


  而呼延梓見有了台階下,便也讚同地接話道:“如此,我們便先向玦王殿下告辭了。”


  “招待不周,令諸位受了些驚嚇,還請諸位不要見怪。”


  鳳玦也象征性地客氣了一兩句,便命令紅羽等丫鬟送這群匈奴使者們出去。


  接著匈奴使者都在丫鬟的帶領下,或是去換了幹淨的衣裳,或是一口回絕了換衣裳的提議,直接離開了玦王府。


  而在他們離開玦王府的同時,讓鳳玦便也簡單地向阮桃交代了一句,便去往書房之中,書寫起向鳳帝上奏的奏折來。


  此次宴會出了如此意外,與其等到鳳帝那邊追究起來,不如由鳳玦先行說明此次的情況,也好先發製人。


  而阮桃則是因為方才在茹雪身上紮針,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此時覺得有些疲憊。


  她簡單交代了一句讓丫鬟們收拾好主廳,便朝著自己住所走去。


  隻是方才走了不到百餘米的距離,阮桃便被一個形跡詭異的小丫鬟給叫住了。


  “王妃殿下,請您稍候片刻。”


  那小丫鬟跪在地上擋住了阮桃的去路。


  “何事,起來回話。”


  阮桃隻覺得這小丫鬟的身形有些陌生,似乎從未在府裏見過,故而存了幾分警惕之心。


  而當那丫鬟抬起頭來的時候,阮桃更是多了幾分驚訝。


  因為從那丫鬟麵容來看,她顯然不是中原人。


  那丫鬟的麵容特征更接近於阮桃此次接待的那群匈奴使者,一樣都是鼻梁高挺、麵部深陷。


  單看外貌,這丫鬟倒還是真個美人坯子。


  那丫鬟見阮桃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看,自然也不會不明白阮桃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


  但那丫鬟卻是毫不在意地蹦了起來,笑嘻嘻地道:“王妃殿下,哥哥,有要事與您相商,派我來請王妃殿下過去。”


  “你所說的哥哥是哪一位?”


  雖然阮桃已經隱隱在心裏有了猜測,但還是將這一問題問出了口。


  “我的哥哥呀,自然就是我們匈奴的王子耶律楚殿下了。”


  那丫鬟眨巴著眼睛,又道:“我的名字叫做耶律紗,若是王妃殿下不嫌棄的話,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既然你稱耶律為哥哥,那你自然便是匈奴國的公主殿下,為何他們會放心讓你前來中原呢?”


  阮桃瞧著眼前這位古靈精怪的耶律紗,雖然知道匈奴之人大多貪婪且狡猾,但卻對這位公主討厭不起來。


  “我嘛,自然是偷偷溜出來的。那些個老頑固又怎麽會讓我一個女孩子出使中原呢?”


  耶律紗皺著眉頭,一副十分不滿的模樣。


  接著,耶律紗又催促道,王妃殿下,哥哥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不如我們現在便去找他吧。”


  接著,她又像是看出了阮桃心中的顧慮,親親熱熱地拉著阮桃的手道:“哥哥知道王妃殿下害怕有埋伏,所以與王妃殿下相約而在煙籠樓中相見。”


  阮桃見她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一時間卻是思緒萬千。


  阮桃微微蹙眉,思量著耶律楚是不是識破了煙籠樓與自己的關係。


  但轉念一想,或許是因為當時他們便在煙籠樓中相遇,故而耶律楚才會將約定的地點定在那處。


  “請稍等片刻,待本王妃收拾了身上的衣裳再前去赴約。”


  阮桃看著自己一身的狼藉,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雖然她身上的衣服並沒有被弄上大片的汙漬,但也因為不斷的活動而弄得既皺巴巴又顯得有些髒亂。


  好好的一件朝服如此便被折騰的不成樣子了,再加上她現在身上頭上人頂著那串極重珠翠,也是一大負累。


  若是這副模樣出門,怕不是還沒有走到府門口便被壓得斷了氣。


  耶律紗顯然很明白阮桃現在的心情,帶著幾分同情看了一眼她身頭上那令人臉花繚亂的珠翠道:“王妃請去,我在這裏等著王妃便是。”


  她的話音方落,阮桃便徑直回到了更衣之處,隨意叫了一個丫鬟替自己將身上的衣服盡數換下,改換了一身日常的裝束。


  因為她估摸著耶律楚已經識破了自己那日的身份,於是便也沒有什麽顧忌,索性換了一身男子裝束以方便進入煙籠樓中。


  那丫鬟也是個聽話的,見阮桃讓她替自己換上男子裝束,卻也沒有多嘴,隻是默默地服侍阮桃更衣。


  不到半刻鍾,阮桃便將一身衣裳換好了,回到了耶律紗所在的地方,隻見那丫頭百無聊賴地坐在一側的石椅上,晃悠著兩條腿。


  見阮桃過來,耶律紗眼前一亮,便起身跟了上來。


  “王妃殿下想必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現在便去煙籠樓中吧!”


  雖然阮桃並不覺得穿男子裝束出門需要有所隱瞞,但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是帶著耶律紗從後門出了王府。


  那後門看守的侍衛睡的正熟,就連阮桃經過也並沒有將他驚醒。


  耶律紗看那侍衛睡得呼嚕大作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被阮桃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才強行將聲音忍了回去。


  很快,二人便穿過人來人往的集市,到了煙籠樓的門口。


  因為宴會開始的時間是在晚上,此刻宴會散去的時候,已然是深夜了。


  但深夜的時候才是煙籠樓這種地方營業的時間,故而煙籠樓附近的一條街都十分熱鬧,人來人往間,時不時傳來喧鬧與爭吵的聲音。


  雖然耶律紗還是一身丫鬟打扮,但那些人似乎都將她當成了阮桃的貼身丫鬟,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便將二人放了進去。


  接著耶律紗便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負責接待的老鴇,讓老鴇帶他們前去耶律楚所在的包間之內。


  接著他們便穿過側邊的走廊,沿著長長的階梯。一直走到樓上。


  又經過了無數傳來調笑與嬉鬧之聲的包間,來到了耶律楚所在的包間之內。


  老鴇的使命完成之後,便向他們招呼了一聲離去了。


  阮桃進入房中,而緊隨她之後的耶律紗。卻是沒有跟著阮桃進去,反而在阮桃進門之後衝她眨了眨眼睛,就將門給關上了。


  這一下阮桃便不得不直麵,那個匈奴王子了。


  雖然耶律紗在這兒也不會有什麽作用,但好歹能緩解一下二人的尷尬氣氛。


  即便阮桃對這匈奴王子並沒有什麽偏見,但並不相熟的兩人在同一處地方始終是有些尷尬的。


  然而對麵的耶律楚卻是並沒有意識到阮桃的想法,見阮桃前來便招呼她坐下。


  阮桃一向是沒有那些大家閨秀的拘促扭捏,毫不猶豫地便坐在了他對麵。


  “不知閣下請我前來是有何要事相商?”


  她摸不準耶律楚的態度,便先試探著以較為正式的語氣開口。


  不想對麵的耶律楚卻大笑出聲道:“那日我見王妃那般英姿颯爽的模樣極為仰慕,卻不想王妃也有如此有趣的一麵。”


  阮桃挑了挑眉,見他似乎是開門見山地便表示了他已然清楚自己當日的偽裝,也不再有所顧忌。


  但阮桃還是回道:“你我素不相識,不過有一麵之緣而已。在這片國土上,我們的身份永遠是王妃與別國的使者。”


  但耶律楚下一刻的動作,卻令阮桃險些驚得下巴連都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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