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阮桃所料,禮官正午就到了別院,看著那些使者們,一次一次的向外跑,仔細聞過去,才得知是吃壞了東西,急忙請了太醫來,折騰了半晌才有時間坐下商議明日之事。
之前鳳玦隻是和耶律楚交代過,至於這些使者,自然不可能聽到鳳玦的說辭,此刻聽著禮官說那些所謂的規矩,心中已經隱隱生出一陣不耐。
“行了行了,說說你們今日過來是想做什麽,要是沒事的話就別在這裏待著了,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禮官們此刻有苦說不出,若非聖上下的旨意,誰又會來蹚這趟渾水,即便心中有再多情緒,都隻能壓抑著那份不悅。
“諸位使者莫要生氣,臣等今日是來給諸位送午膳的,在秋狩前一天,若有別國使者一同前往,陛下都會賜下午膳,擾到諸位使者的地方,還請恕罪。”
聽到是來送午膳的,態度倒是好了不少,但因為心中覺得,中原人都上不的戰場,此刻的友好也是主上的恩賜,打心裏就看不起鳳國眾人。
更何況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人提點過,此刻更是不會好生說話。
“知道會擾到我們,還這麽大張旗鼓的過來,生怕外麵的人不知道,我們還需要宮裏送來的一些吃食嗎,這豈不是在說我們匈奴粗野?”
粗野二字卻也形容的極其恰當,但哪裏能流露出分毫,若是否認的話,對此等說法又無法反駁,一時間有些進退不得。
恰在雙方極為尷尬的時候,耶律楚從門外進來,打斷了那份爭議。
“諸位大人不需擔心,吾等自然會遵鳳國之法,盡力配合此次秋狩圓滿,今日因使者們身子抱恙,就來不及好生招待各位,還請諸位大人見諒。”
即便那些人再怎麽不承認耶律楚,但好歹是自家王子,總不能真的事事與他對著做,不鹹不淡的輕哼了一聲,但總算是沒有開口反駁。
禮官們雖然不清楚中間那些彎彎繞繞,但這麽長時間,也能看出一些異樣,故而在耶律楚說罷後,紛紛應承著行了禮,隻說明日會來帶各位使者進到秋狩隊伍中。
鳳國的禮官離開後,耶律楚才有機會看他們,見每人臉上都有些蒼白,無奈的搖搖頭,對此無法多言。
“秋狩是鳳國的盛事,和匈奴的大會一般,諸位既然應邀參加,就應明白為了兩國友好應該做些什麽,還請各位不要因為自己一己之私,破壞此時還不穩定的邦交。”
如此說完,也不理會他們臉上的神色,直接回了自己那個小院子,隻希望這些事情可以盡快結束。
耶律莎自然也看到了他們的狀況,心中輕哼了一聲,讓你們再欺負王兄,隨即回了自己的院子,依著阮桃今日所說,將自己的行裝重新收拾了一番。
之前阮桃隻說要自己做男子裝扮,身上攜帶的東西也要有所不同,那時還不懂個中緣由,但經過今日之事,才發現倒是更方便行事。
第二天一早,匈奴使者還在歇息時,禮官就乘著馬車過來,在此之前可以攜帶家眷一同前往的禮官,已經將自家女眷送到儀仗隊內。
匈奴使者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頗是不耐的起身出來查看,看到那些禮官後,哪裏還能有什麽好臉色。
“陳大人,你們這一大早過來是想做什麽,難不成現在就要出發嗎。”
本是隨口一說,但卻恰恰應了離關門的心思,當即應承著此話,生怕他們一生氣再回去歇息幾個時辰,到時候讓眾人等著不說,陛下也會因此遷怒。
而耶律楚因為提前已經得知今日出發的時辰,早已經收拾好行裝,待得禮官們進來的時候,就和旁邊院子的耶律莎一起過來,見又要開始一番唇槍舌戰,這才走了進去。
“諸位大人莫要著急,使者們隻是覺得達人們前來,未曾提前和我們說起,一時沒能提前準備好,心中頗感愧疚,還請諸位稍等。”
他這麽一說,抬眸看著那些臉色難看的使者,神色間根本容不得質疑,見他如此即便那些人心中憤恨,但卻隻能依言去整裝。
禮官們並不知道這位王子和自家王爺的交易,但畢竟是王子,更莫說是副使,尤其是這兩日還幫著說話,此刻更是好生招待著。
聽他沒有任何要求,對於安排的那些,一應都沒多餘的意見,甚至比那些所謂的使者都更好伺候,心中微微一鬆,果然匈奴也是有懂禮節之人。
等到眾人乘著馬車到了宮門外時,這才發現之前所有的設想都在此刻被推翻,本以為沒有多少人的隊伍,此刻就隻是馬車就從城門排到不知哪裏,根本看不到一個盡頭。
禮官們帶著他們到了鳳玦的車架後,領頭的並非那位主使,而是三王子耶律楚,耶律莎看著這樣的排布,心中一喜,如此自己去找王妃的話,倒是方便不少。
使者們一時間有些進退不得,之前在禮官身上的尷尬,此刻一一重新落到使者身上,隻能順著安排在馬車中坐著,彼此間都有些無奈,總覺得有些什麽已經不受控製了。
坐到新的馬車上,才發現這和之前做過的所有都不同,用皮毛做成毯子鋪著,還有小桌,上麵有茶水和點心,甚至在一旁還放著大碗和酒。
若不是他們知道,這是在鳳國,都似乎有一種回到匈奴的感覺。
蕭杏的車架跟到了司侍的隊伍中,排在中間偏後的地方,雖然心中不悅,但在此等狀況下,也別無他法,隻想著能盡快到了獵場。
每輛馬車外麵看著並無不同,但車外都有特殊的標記,能清楚得知是哪個府中的馬車,而內裏也有乘坐之人的布置,根據自己的需求放置物品,讓人一路不至於不舒服。
憐兒一早就從宮裏出來,鑽到玦王府的馬車上等著阮桃,還把特意從宮裏帶出來的小東西都擺上去,一時間倒不像是一架簡單的馬車了。
阮桃上車後,才發現憐兒已經在裏麵坐著,笑著遙遙頭和她一並坐在馬車上。
憐兒因為最近幾天都在宮裏待著,對外麵的那些事情雖然聽說不少,但總沒有親自建國,此刻纏著阮桃一直在說。
因為喜歡她的性子,阮桃此刻更是多了幾分寵溺,講起那些事情的時候,越發的引人入勝,雖不善言辭,此刻卻是有了另外一種感覺。
但與馬車裏的其樂融融不同,外麵因為不知何事,變得喧囂不止,馬車上的人都拉開簾子看著,還不時的竊竊私語指點著。
外麵的動靜不小,憐兒自然湊熱鬧一般的拉開簾子,看著外麵的場景,因為距離有些遠故而看不清麵前的人是誰,隻能聽到中間爭執的激烈。
又聽了一會,便明白是因為今日出行隊伍的安排,其實這已經是常見的操作,總有些關係好的小姐們,想把車架湊到一起,有什麽事情也方便照應。
而且也有人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被特意請求多帶幾人,這些都已經見怪不怪,卻也不知今日怎會突然這麽爭執。
“王嬸,你之前是不是沒有見過這種事情,不過多見幾次也就習慣了,左不過就是想跟著微分高的人,也能得到一些權勢之家的青睞,不打緊的,我們等著啟程就好。”
這麽解釋著,便放下簾子退回馬車中,隻見阮桃若有所思的樣子,變不言不語坐到一邊,不打亂她的思路。
阮桃卻是看到對麵的來人是誰,阮蓮和吳氏來了之後,就非要湊到皇後娘娘的儀架旁邊,但那些侍衛自然不允,好像後來又說是和玦王府有關係,侍衛自然去回稟鳳玦。
鳳玦之前就聽紅羽說過,阮家的那個三小姐對阮桃呼來喝去,也不過是個愛慕虛榮之人,這麽執著的想要跟來,還不一定有什麽心思。
心裏自然有了決定,和侍衛吩咐了兩聲,再不理會此事,侍衛回去一句話,就將兩人的氣勢打到穀底。
“夫人,小姐,王爺說玦王府的事情王妃都已經安置妥當,並沒有說會有其他人會隨架而行,還請二位不要為難我們。”
阮蓮聽到這裏,心中盡是憤恨,但吳氏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況且這裏都引起那麽多人的注意,再耽擱下去也沒什麽結果,拉了拉阮蓮,製止她繼續爭吵下去。
“蓮兒,記得你的身份,這些事情都不打緊,到了獵場後再說,萬不可因小失大。”
阮蓮即便不滿,還是隨著吳氏坐上了後邊官眷之家的馬車,一路上盡可能的安撫著她的情緒,心裏卻是又給阮桃記了一筆。
此刻的阮桃,哪裏能知道這些事情,還在和憐兒說著最近幾日外麵發生的事情,還聽她說起那些萬劍山莊的舞者們,現在還被安置在皇宮中,皇上甚至有想要重用的心思。
阮桃聽著這樣的處境,心中有些無可奈何,紅袖那邊的事情,最起碼得等秋狩結束,才能有個分曉,不過所幸最近這段時間,鳳帝在外,即便他們有什麽心思也無法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