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二皇子
可當蕭杏沉靜下來仔細去想的時候，卻是發現了其中的言外之意，難不成就因為自己同二皇子之間的虛與委蛇，就引得主上的懷疑了嗎，想到此處，急忙開口解釋著。
“殿下，屬下與二皇子之間，隻是為了能多得到一些消息，不管是對煙籠樓的試探，還是這些武器的計劃，都是為了您日後的大計，還請主上相信屬下。”
三皇子聽著微一挑眉，就二皇子那個樣子，就算是這些東西放到他的麵前，他又有何德何能能把這些放入囊中，至於麵前的人，提點到了也就夠了。
如此想著，身上的威壓也消退了許多，甚至剛剛淒冷的氣氛，這會都開始緩緩地回轉，他的臉上又換上了那份略是蒼白，但更多的是和煦的笑容。
“蕭杏，這麽多年都是你一直在陪著我，你知道的，我失去不起什麽了，我害怕，真的害怕。”
當害怕二字說出口的時候，什麽陰沉什麽懷疑，統統都被蕭杏拋到九霄雲外，腦海中唯一留下的就是自己之前認識他時，那份支離破碎的蒼白感。
心中的狐疑與不安，瞬間被全然壓下，再開口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如往期的斬釘截鐵。
“主上，屬下定會不辱使命，隻是，接下來究竟該如何安排，還請主上示下。”
三皇子思慮著現在的處境，其實貿然的出手對自己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處，但若隻是這麽一味的等待，誰又能確定最後會是什麽結果，如此想著，腦海中的思緒變得越發清明。
若是事情是從玦王府玦王府發生的，到時候那二位恐怕還得感謝自己，隻可惜王叔難得的安穩就要被打破了，嘴角微微一勾，說出的話卻讓人膽寒。
“現在煙籠樓中，你若是動手，有幾分把握能把其中的東西全數攥到手中。”
幾分把握嗎，自己好像一分都沒有，這般沒有底氣的話，怎麽都不能對著三皇子說，沉吟片刻後略是狐疑的說了一個一半的把握，但在看向三皇子的時候，眼中更多的是一份忐忑。
一半？這又算的上什麽，與其在這個時候暴露，不如等到最關鍵的時候，到時候一擊即中的快感，才更讓人期待，隻是不知道二哥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
“此事二皇子知道嗎，或者說從行宮回來之後，二皇子可有去找你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情？”
這個問題兜兜轉轉還是被問了出來，於三皇子來說，不過隻是為了確定接下來的事情該如何安排，可聽到蕭杏耳中，就是殿下已經在懷疑自己了。
哪裏還能坐得住，身子瞬間站的筆直，可若仔細看過去，不難發現中間的那份僵硬，羽睫眨的飛快，足以看出她心裏的不安。
“殿下，屬下沒有一點想要背叛您的心思，更沒有與二皇子暗通曲款，之前的一切無非不過隻是為了您的大業，想要幫您得到更多得消息，若是您不需要的話，屬下即刻就不再同他聯係。”
看著她這如臨大敵的樣子，三皇子倒是明白了她為何那麽緊張，若是所有人都能和她一般，在做事情的時候，明白自己的分寸與界限，自己是不是可以省心很多呢。
終究，那些人現在已經沒了再開口的機會，畢竟，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神思的恍惚並不影響他身上散發出的那份無所謂的氣息。
這樣的沉默讓蕭杏感覺此刻的呼吸都很是難熬，深呼了一口氣沉下心中的那些雜念，慌忙把二皇子之前和自己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三皇子，最後都沒忘了繼續表忠心。
“主上，若是沒有您，屬下現在恐怕連命都沒有了，怎會因為一些小恩小惠就改變自己的立場，若是您不相信屬下的話，屬下寧死不悔。”
“寧死不悔？”
三皇子口咀嚼著這幾個字，心中是越發的不屑了，但卻也難得的在神色間有了變化，微微抬眸看著麵前的女子。
“蕭杏，這麽多年本宮從來沒有讓你做過什麽，進宮也好，去玦王府包括與老二接觸，都是你自己的心思，這些與本宮有什麽關係，隻要你覺得對得起這些年的經曆便好。”
在她的幾番辯駁之下，三皇子終於還是開了口，這句話一出，卻是讓蕭杏心中一沉，原來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屬下，自己也確實隻是一個屬下，與旁人又有什麽不同。
這麽多年蕭杏過的著實不是很好，在無量道人心中，她或許是前任樓主的遺孤，應該好生照顧著，可在蕭樓主眼中，這就是自己要寵著的女兒，什麽事情都不願意讓她插手。
可江湖上的紛爭那麽多，蕭樓主的處境又哪裏是說想要安穩，就能從所有的動蕩中跳脫出來的，他不在的時候，蕭杏何曾隻是麵對過一次那樣的處境。
少則是被那些人毒打一通，多則甚至會有生命之憂，那次難得因緣巧合遇上了三皇子，經過百般懇求這才有機會到了他的暗衛營中。
那裏是暗無天日的生活，若是自己不找辦法活下來，最後隻有一堆屍骨會等著你，在那吃人的地方，蕭杏學會了偽裝，學會了受傷之後自己舔舐傷口，更學會了心狠。
可三皇子的存在，終究是這滿滿人生中，最為溫暖的一份存在，那抹陽光在他身上從不曾離開，讓自己心甘情願的放棄心中所想所願，隻為完成他想要的大業。
本以為他對自己的照顧，那份小心謹慎的看顧，那些溫言軟語的關心，都是因為自己在他心中的不同，當現實被呈現在眼前，這麽一時間竟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洞與難以置信。
她臉上神色莫測，三皇子看在眼裏，但卻沒什麽波瀾，自己不是不清楚她心中的那些心思，可，三皇子妃總不是誰都能做的，更別說自己現在的處境本就沒有多好。
“殿下，是屬下僭越了，日後斷不會再用這些無稽之談的事情來叨擾您，煙籠樓的事情屬下會繼續探查，力爭可以找一個最為合適的時機，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機遇。”
說著低垂著頭，小心的收拾著自己的心情，隻希望，殿下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言，日後不再讓自己辦事。
是啊，蕭杏現在最害怕的，不是皇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是被鳳玦或者二皇子知曉了自己的心思，隻害怕三皇子對自己失望，日後不再理會自己。
三皇子輕笑了一聲，自然是直接讓人退下，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眸光變得越發陰沉，這種別有心思的人，待事成之後確實不適合再有大的用處了。
蕭杏出來之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著，一遍遍的回想著自己這些年經曆的事情，可誰知道，最後竟是走到了玦王府的門外。
看著緊閉的那扇大門，嘴角劃過一抹嘲諷的笑容，當時阮桃的出現讓自己猝不及防，那會自己的目標隻是蘇蓉。
她雖是寧府中的媳婦，但地位卻不是那麽穩固，隻要自己有機會能借著她的身份，進入蘇將軍府，到時候便能得到更多軍營中的消息，這般也算是幫得上主上了。
可誰知最後卻是被那位玦王妃安置到煙籠樓中，剛開始還不覺得是什麽好地方，可無量道人的出現，意料之外的身份，還有各種接憧而來驚喜的消息，都讓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在接受了所有的消息之後，那個身份的便利，就成了割舍不下的東西，尤其是阮桃最為隱蔽的身份，都成了自己取勝的關鍵，可現在，怎麽到了這個時候，自己還是來了這個地方。
阮桃，似乎是為數不多願意用真心待自己的人，在那樣的時候，也是她做主將自己帶了回來，哪怕自己後來換了身份，到了王府，她也不過是處處防備著自己而已。
哪裏有三皇子剛剛的字字句句傷人，當初自己為了他進宮，之後又為了能看到玦王府的諸多內幕，在那樣的場合下眾目睽睽的請旨入府，之後的樁樁件件，在這會好像都成了笑話。
隻可惜，事情已經開始了，那份選擇已經深入骨髓，即便現在再怎麽覺得頹然，都隻能一條路走下去，自己早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隻希望那時阮桃還能如現在一般淡然。
這麽想著，轉身隱入夜色之中，再次趁著無人注意回了煙籠樓，可她自以為的隱蔽，卻是被王府外守著的影看在眼裏。
著實是因為陶念和紫馨這幾日也住在府中，王爺擔心有些不長眼的人過來，到時候傷了人不說，還會驚擾了王妃，總有些不值得。
可卻是沒成想，在本已經覺得不會有人出現的夜晚，竟是突然發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不僅看向那個方向的時候清醒了許多，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隨時守衛的準備。
可她隻是在那個地方站了許久，之後便不聲不響的離開，沒有表情的臉上卻是閃過一抹探究，不得不說，她身上似乎散發出一種悲傷的氣息，大概是自己的錯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