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九章 巴德爾的太陽
一眾士兵簇擁著海森堡三人，來到了他們村子里最大的酒館之中。
僅僅一眼，海森堡就知道那位隊長沒有說假話。
腳下的村莊雖然很小，同時也根本沒什麼耕地，但這裡絕對是附近區域數一數二的臨時營地。
因為這裡居然有不止一家酒館，同時還有賭場，甚至還有妓院！
顯然，這村子存在的形式就不是給普通農民居住的，這裡根本就是給無數前往森林狩獵鍛煉的獵人們提供補給的服務型村落。
搞清楚這一點之後，海森堡心中有數，看來自己三個人的突然到來，應該算不上是擾民了。
酒館里能提供的菜肴相當豐富，當然，這裡很少有蔬菜，絕大部分食物都是各類肉食，這樣也比較符合這裡的定位。
簡單的吃了幾口之後，海森堡看了看拿著匕首和士兵與酒客們吹著牛逼的洛基，會心一笑。
笑過之後，海森堡瞥一眼奎托斯，問道。
「你帶錢了么？」
「沒帶，不過沒關係，我會抽空去森林裡搞一頭獵物來抵賬！」
「嗯，那我去休息了，洛基就壓在這兒吧。」
「好主意！」
奎托斯重重的點了點頭，接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館。
他離開同時，海森堡也毫不客氣的邁步上樓，找了個不是特別髒的房間舒服的躺了下去。
看著窗口的月光，海森堡面上的神情略有凝重。
這個世界的氣息，可比隔壁的奧林匹斯要腐朽很多啊！
僅僅只是簡單嗅一嗅，海森堡都能聞到這個世界那不斷衰弱的味道。
這味道就好像一具屍體正不斷腐爛一樣。
這樣的結論令海森堡感到驚奇，難道北歐神話世界已經走進諸神黃昏的時期了？
沒有吧？
提爾的手還沒斷，洛基還沒出生，甚至還沒被造出來！
突破時間和星界之門來到當前時代的洛基的孩子們，他們也還沒有和阿斯加德發生最後的衝突。
更何況代表諸神黃昏到來標誌的巴德爾的死……。
在北歐的預言里，巴德爾的死亡代表光芒逝去，黑暗降臨，世界將迎來最後的黃昏。
自己雖然破除了巴德爾的不死之身，但自己壓根沒有搞死那個熊孩子啊？
所以，北歐世界如今滿溢的腐朽的氣味兒，並非諸神黃昏即將到來的原因。
那麼，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個味道？
一邊思索，海森堡一邊朝天空揮了揮右手。
轉眼之間，些許光斑從他手中逸散出去，飄上天空。
那滴滴點點的光斑看上去慢悠悠的，可卻轉眼就到達了九界唯一的太陽之中。
僅僅片刻，遠隔無數光年之外，正大口享受美酒滋味兒的巴德爾，猛的將自己手裡的杯子狠狠扔了出去！
巴德爾身旁，用以服侍的女人們慌亂的逃竄起來。
她們太了解巴德爾了，這個男人就是這樣，有時候他總會莫名其妙的憤怒，然後撕碎身邊所有的一切！
不過侍女們並不知道，這時候的巴德爾和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巴德爾之所以控制不了情緒，因為他看向別人的眼神永遠都充滿了羨慕。
他看著別人熱的出汗，他羨慕。
他看著別人冷的加衣，他羨慕。
他看著別人蹂躪懷裡的異性，他羨慕！
因為他就連異性皮膚的觸感都感覺不到！
別人是疼痛也好，是快樂也好，是緊張也好，甚至別人自殺，他都羨慕！
這才是以前的他之所以易怒的原因。
而現在……。
現在的他雖然僅僅過去了一個月，但在臭毛病這一塊兒他改的很好。
失去了不死的詛咒以後，他能感受到無窮的滋味兒。
現在的他深深的喜愛著每一個讓他歡愉的女孩兒！
現在的他也深深喜愛著自己喝下去的每一口酒，和那個為他送酒的人。
他更喜歡在床上摟著幾個女孩兒，讓自己的手掌真正陷進女孩兒們柔軟的胸脯之間。
這種感覺他起碼幾千年都不會膩，他要讓胸脯給他感覺最舒服的那個女人做他的屬神！
那麼他為什麼還會發怒？
因為就在剛剛，他的心裡突然浮現了一句話！
那行字出現的格外突兀，但無比清晰。
那行字就是……。
「明天太陽升起時，到米德加爾特最高的山峰上見我！」
又看了一遍這句話之後，巴德爾狠狠地咬了咬牙。
「見你媽了個巴子，見你，你到底是誰！
既然能給我發消息，那你一定能看見我，也能聽見老子的話！
他媽的，說出你的名字，然後讓我們好好的較量一下！
我正愁哪怕沒了不死之身也太過強大，沒幾個人能讓老子享受疼痛的滋味兒！
出來，你個混蛋，你有本事發消息，你有本事出來啊！」
一頓瘋狂的吼叫之後，巴德爾無力的倚靠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頹喪的彎下腰，將墜落在地但僥倖還沒損壞的一個酒壺拿了起來。
大口喝上一口之後，巴德爾嘆了口氣，輕聲問到。
「或許我猜到你是誰了，如果我猜對了，你敢不敢回應一句！」
遠方小酒館里的海森堡又揮了揮手。
看見他回應的消息，巴德爾冷冷一笑，接著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同情我這個他們眼中失去了不死之身的可憐的神呢？
雖然他們不知道我愛死如今的自己了，但不管怎樣，敢在這個時候聯繫我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吧，母親！」
「不要裝傻，我的母親，我那該死的從不為我考慮的，一心想要操縱我整個人生，奪走了我所有滋味兒的母親！」
「哈哈，我猜錯了，那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啊，混蛋！
難道你是托爾么，還是提爾，還是他媽的什麼其他人？」
……
小村莊里的床鋪上，聽著巴德爾自信滿滿的質疑，海森堡又一次輕輕地揮了揮手。
下一刻，巴德爾眼中猛的閃過了最後一句話。
「婊子養的混賬，沒種的畜生，你惹怒我了，你真的惹怒我了！
米德加爾特最高的山峰是么，好啊，當然好啊，我會準時出現在那裡，然後將你的腦袋揪下來塞進你的屁眼裡！
給我等著！」
話音落下，巴德爾狠狠將手裡的酒壺一把摔出去。
他根本等不到明早了，他如今的怒火就像黑洞一樣將他徹底吞噬！
只見他轉眼就衝出了自己的長屋宮殿，一路衝到九界之湖的彩虹橋樞紐附近。
看著始終屹立在九界之濱守護彩虹橋的海姆達爾，巴德爾撇了撇嘴。
「別他媽問我要去什麼地方，別他媽在這個時候惹我！
見鬼！」
罵過之後，他毫不在乎的越過了冷著臉的海姆達爾，徑直打開了通往米德加爾特的通道。
伴著他的動作，彩虹橋緩慢旋轉，最終對準了他的目的地。
米德加爾特最高的山峰，那是幾乎能和約頓海姆的手指山一樣高大的山峰。
不過巴德爾不知道它叫什麼，也不在乎它叫什麼。
反正這座山的名字絕不是珠穆朗瑪……。
就這樣，巴德爾的身影消失在了彩虹橋中。
等他走後，冷麵男神海姆達爾忍不住搖了搖頭。
「就算我不問你，只看彩虹橋降臨的方向，我也能知道你去了什麼地方。
為什麼你這個蠢貨總是想不到，在一個能看見一切的神面前隱藏行跡，那就像……就像……？！！」
突然之間，海姆達爾愣住了！
他的眼中居然真的失去了巴德爾的影子！！！
下一個瞬間，海姆達爾猛然來到巴德爾消失的地方，他死命瞪向彩虹橋留下的每一絲痕迹！
但無論他怎樣尋找，他也只能看到一點點信息，比如巴德爾降臨到了米德加爾特。
至於其他的，當巴德爾去往米德加爾特的一瞬間，海姆達爾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這個結果讓海姆達爾驚怒非常，他趕忙離開九界之濱，一路闖進了奧丁的神殿。
他必須把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奧丁！
有什麼東西遮掩了整個米德加爾特！
……
與此同時，巴德爾伴著彩虹橋的光芒降落在了米德加爾特最高的山上。
這裡的山巔格外廣闊，山巔整體由一整塊堪比足球場大小的巨石組成。
巴德爾落到巨石上之後，便乾脆的坐到了地上。
感覺坐著的姿勢有些不舒服，於是他重新站起身，找准位置跺了跺腳，甚至還拿手去輕輕的扣了扣。
片刻之後，一個簡易但造型別緻的石坑逐漸有了形狀。
巴德爾仰躺在石坑裡，就像躺在沙灘上一樣舒適。
解決了姿勢的問題之後，巴德爾磨了磨牙，狠狠罵到。
「狗屎，太陽升起的時候對吧？
我特么會在這裡等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誰！！！」
……
遠方村落里，海森堡被巴德爾那副無腦狂怒的樣子笑到了。
他笑了有一會兒，才輕輕的拍了拍手。
「我可不想讓那些樂於偷窺的人看到我的行蹤，所以，別怪我遮掩了你的行跡。
我倒是沒什麼，不過你么，估計奧丁會在明早我們聊過，找你問一些問題……。
呵呵，希望到時候的你能想出個好的解釋吧，可憐的巴德爾。」
話音落下，海森堡翻了個身，接著悠哉睡去。
……
樓下酒館里，正和獵人們吹著牛逼的洛基，突然覺得整個人變得睏倦了一點。
稍微尋找了那種睏倦感覺的源頭之後，他驚訝的看了看自己頭頂。
他能感覺到，海森堡已經睡了。
但現在的神王陛下到底強成什麼樣子了，他就只是睡覺而已，居然製造出了一種全世界都要和他一起睡的霸道感覺！
洛基還好，他起碼還能按捺些許。
但洛基身邊的那些獵人……。
就在海森堡睡下的瞬間，那些獵人一個接一個的打起了哈欠。
「見鬼，我是不是醉了？」
「我……我沒醉，我沒喝酒……。」
「好睏……。」
「好想睡一覺，我總覺得……這一覺會特別舒服……。」
伴著三三兩兩的說話聲，酒館老闆無比艱難的晃悠到洛基面前。
當他撲通一聲跌坐在洛基對面的凳子上時，整個酒館里就也只剩下他和洛基兩個人還醒著。
看到這位老闆的慌張表情，對面的洛基露出了一個笑容。
「不必慌亂，睡一覺就好了，我保證這一覺絕對很香。
放心，這不是什麼劫匪的手段，更不是誰想害你們或者我們。
總之我可以給你一個解釋，我們突然感覺到的困意，只是因為一個遠比世界更偉大的意志決定休息了而已。」
「不，跟那沒……關係……。」
聽見洛基的話，酒館老闆牟足最後一點力氣，死死拽住了洛基的手腕。
一邊拉住洛基得手不放，這老闆一邊對洛基最後說到。
「我只想說，你們……還沒付賬！」
撲通！
話音落下，酒館老闆徹底載倒在桌子上。
他的腦袋撞翻了不止一樽酒壺，辛辣的酒水噴了他滿臉，但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等老闆睡過去之後，洛基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怎麼可能會賴賬呢，開玩笑！」
一邊自顧自解釋一句，洛基一邊撿起烈酒，笑著飲下幾大口。
酒水下肚，洛基看看左右，接著伸手將面前的餐具和食物一起掃落到地上。
清理出勉強幹凈的桌面之後，洛基毫無形象的趴了上去。
一邊順應逐漸濃郁的嗜睡感覺，洛基一邊在心裡不住的猜想。
為什麼海森堡陛下每隔不久，就會產生這麼大的變化？
以前他還只是比自己強上一些，雖然自己一直都打不過他，但不管怎樣，那時候的自己還能稍微過兩招。
挨兩招的打不也是兩招么？
可到了現在，距離自己第一次見到陛下，還不到八個月的時間。
僅僅大半年，陛下的內在居然已經能影響到廣袤遠超銀河系的，一整個北歐神話版的米德加爾特了！
最過分的是，陛下他還不是刻意這樣做的，他就只是簡單的睡了一覺而已。
他睡了，全世界也都跟著睡了，這就是真正的神么？
真是難以想象的……偉大……。
伴著腦海中的思緒，洛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他也跟著睡著了。
不過他都算好的了。
此時此刻，遠在八十多公里之外森林裡。
為了獵熊，所以刻意多跑了一段距離的奎托斯終於看見了自己的獵物。
那是一頭堪比抹香鯨的巨大棕熊！
見到這頭熊的一瞬間，奎托斯猛然前沖，一拳釘在了這頭熊的小腿上。
伴著巨熊骨裂的聲音，奎托斯踏步前沖，伴著腰脊的律動，他的拳頭狠狠砸在了巨熊的……。
的……。
奎托斯一楞，自己怎麼手軟了？
或者說，自己怎麼全身都軟了？
轟！
眼前的巨熊猛然倒下，而奎托斯則跟在巨熊身後，一頭扎進了巨熊那厚重的皮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