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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我們的艦隊呢?

  鳳凰戰機與巢蟲領主的加入在很短時間便將整個北區的炮台及防禦設施一掃而光,遠處攻城坦克小隊也在夜鷹的輔助下重新恢複作戰能力,向前推進至靠近北門的地方,往核心區域射出一顆又一顆青藍色電漿球,破壞各種軍事設施。


  尚可運作的無人戰術平台第一時間將攻擊重心轉移至鳳凰戰機與巢蟲領主身上,隻可惜戰場形勢太複雜,鳳凰戰機與巢蟲領主在煙雲中時隱時現,數據鏈係統又出現故障,憑借威力驟降一半以上的“光明審判”,根本無法對它們構成威脅。


  直到另外一個龐然大物加入,“光明審判”徹底淪為無用廢物,相繼被雷神與維京戰機擊落。


  巨像姍姍來遲。


  但正如壓軸大戲總是在最後時刻登場,一直不曾露麵的相位棱鏡終於在將軍府東線登陸,當傳輸棱鏡在低空橫掠而過,擴散出一圈星芒矩陣,照亮整個東方的時候,巨像龐大的身軀由虛而實,出現在這片硝煙彌漫的天地間。


  那些還在壕溝中負隅頑抗的士兵紛紛停止開槍,呆呆望著比射源電塔還高一倍以上的黃金巨像,覺得是不是自己在做夢,一而再再而三的揉眼,直到眼圈泛紅,都沒能從睡夢中醒來,甚至有人沉入噩夢地獄再也醒不過來。


  巨像根本不用移動,它就站在原地,交叉的熱能射線在地麵一掃,軌跡之內一切炮台、軍事設施化為烏有,仿佛整個將軍府的氣溫都上升一截。


  最後一台射源電塔的倒塌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軍府守備部隊士氣跌落穀底,有些人已經開始往外逃,但……天上是呼嘯而過的維京戰機,長鳴尖嘯的飛龍,還有氣質優雅的鳳凰。


  地麵上,核心區域的正門已經被人、蟲、神三族混合陸軍擊破,戰狼、機甲模式的維京戰機在小狗與狂熱者、機槍兵等小體型單位簇擁下,快速湧入哈林頓?哈裏斯所在的中央單元。


  鐵絲導彈與軌道槍的火光橫掃路麵上殘存的防禦機器人,城南的攻城坦克已經開入圍牆內部,軋碎地上散落的動力裝甲,轟爆一輛又一輛停在路邊的機車。


  掠食者與小狗跳入壕溝與掩體,將那些兀自忠心耿耿守衛陣地的士兵撕成碎片,神族運輸機頂著中央單元轟鳴的炮火,將6名高階聖堂武士投放到一排掩體後麵。


  下一秒,閃電的光芒照亮整片夜空,好像晝夜顛倒。


  防衛機器人,近防炮台、碉堡……這類小型防守單位在高度重疊的閃電矩陣下要麽起火爆炸,要麽內部元件受損癱瘓。


  哈林頓?哈裏斯所在的地麵指揮中心位於將軍府中央單元,是整個戰場唯一一處沒有傾塌的建築,這源於它的厚重裝甲,遠遠超過海象級戰列艦。


  同樣,他還有1400MM口徑軌道加農炮這樣的超重型武器,可以抵禦任何來自天空的威脅,甚至連“阿魯邁加”高空軌道上遊走的貝希摩斯都曾被它們作為攻擊目標。


  “它們”-——代表這樣的軌道加農炮不是一台,而是整整八台,以雙聯裝形式高低錯落分布在中央單元4個部位,配合頂端超重型粒子加速炮甚至可以對外太空的大型目標進行強有力的攻擊。


  除去重型武器,將軍府中央單元還標配有大量反步兵機炮、火炮、反載具導彈、輕型激光武器、小型磁軌炮、自殺式無人機發射平台等對付地麵及空中中小型目標的武器係統。


  而且,中央單元外麵有一圈磁能護盾存在,諸如一般的金屬彈丸、導彈、荷電粒子武器在以它為目標的時候,威力會有不同程度的縮水。


  它就像一隻長滿尖刺的鐵殼烏龜,任何想要敲破烏龜殼,吃到裏麵美味龜肉的人都會被紮出幾個血窟窿,哪怕是巨像這樣的大家夥,麵對8門1400MM口徑軌道加農炮齊射,恐怕日子也不會好過。


  還有中央單元頂端那台超重型粒子加速炮,如果不計自損,用來對付地麵人、蟲、神三族陸軍,可想而知會是一個何等場麵。


  作為“穆巴拉克”的行政中心,哈林頓?哈裏斯大公辦公、生活的地方,它比“羅德尼斯”、“羅德尼亞”那樣的軍港更安全,攻擊力比“滿月號”更強大。哪怕是基於核武的軌道轟炸,也別想將它由地麵抹去,除非……將軍府北區地下的聚變反應堆群落發生爆炸,或許會引發強烈地震,把它吞噬。


  但這並不意味裏麵的人就會死,不過,外麵的人肯定會死,比方說人、蟲、神三族地麵部隊。


  所以,唐方不敢這麽做,就像那些攻入地下設施的蟑螂,也隻為占領,而不是破壞。


  …………


  愛迪生?金帶著幾名心腹趕到地麵指揮中心的時候,發現昏暗與冷清是這裏唯一的主色調。


  天花板的照明燈全部關閉,負責操縱電子設備的工作人員也不在,隻有那張象征權力與地位的高背椅上坐著一位表情沉靜的老人,右手輕輕撫摸座椅扶手上哈裏斯家族的劍盾紋飾,左手輕輕捏揉雙鬢,用來放鬆精神。


  大廳唯一的光源是高背椅前方的巨大電子屏幕,光線落在他臉上映出一片青藍。


  哈林頓?哈裏斯坐在那裏,從愛迪生進門,到走到他麵前,表情不曾有絲毫改變,既沒有表現出敗軍之將應有的頹廢、失望、呆滯、茫然,疑惑、憤怒、悲哀、歇斯底裏……表情很平靜,就像硝煙散盡,戰火湮滅,恢複寧和的“阿葵亞斯”湖。


  愛迪生的表情正相反,目光落在大屏幕上,眼睛裏寫滿駭然與難以置信,

  他知道外麵的情況很糟糕,同樣也知道太空戰場的情況不妙,但他怎麽都沒想到,G-00區的防線會輕而易舉被對手打穿。“阿魯邁加”高空軌道幾乎成為一片墳場,大量戰艦與天基炮台的殘骸在四下飄散,有的化作一顆顆火球落入行星大氣層,有的圍繞軌道做圓周運動,然後撞在大塊殘骸上支離破碎。


  這些都隻是背景,畫麵中真正的主角是一艘海神級航母。愛迪生認得它,那是比克?弗雷德的座駕“永夜號”。


  此時此刻,它正被一群體型纖細的黃金戰機圍攻,就好像一頭被狼群圍獵的羚牛,每一次攻擊都從它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爆炸在甲板蔓延,火焰順著裂隙翻湧而出,一些飛行器由機庫鑽出,還沒等加速離開,便被黃金戰機射出的光彈打爆,成為母艦的陪葬品。


  “‘永夜號’……完了……”愛迪生低聲呢喃道,眼睛裏滿含不忍與悲傷。


  盡管比克?弗雷德性格不怎麽討人喜歡,以往二人間還有些口角,但畢竟同袍多年,沒有兄弟情,也有一些朋友誼,誰能想到他就這麽走向死亡……甚至在最後時刻都沒能留下隻言片語。


  愛迪生覺得,以比克?弗雷德的性格,或許比起家人,更重視公爵大人的生命安全。而杜邦?卡塔蘭德的話,或許會留下“為了陛下,為了帝國。”這樣的豪言壯語。


  “嗯,杜邦?卡塔蘭德?”


  他猛然想到一件事,杜邦?卡塔蘭德呢?他到哪裏去了?


  換句話說,第一艦隊呢?鬱金香艦隊呢?衛戍艦隊呢?第二艦隊戰列艦戰鬥編隊呢?巡邏艦隊呢?

  明明他離開警衛部隊指揮室的時候,比克?弗雷德、甘道夫等人還與敵人有來有回,怎麽短短幾分鍾功夫,最終防線便被對手打穿了呢?

  即便是生死存亡關頭,他仍然沒有失去禮數,以手扶肩,微微欠身道:“將軍,我們的艦隊呢?”


  哈林頓?哈裏斯好像才意識到他的到來,緩緩移開遮擋在眼前的左手,非常平靜地望著他,問了一句話:“你怕嗎?”


  他微微一愣,然後醒悟過來,微微搖頭,一臉不信的表情,喃喃說道:“我不相信……不相信……這怎麽可能!”


  盡管他早有心理準備,甚至把唐方與伊普西龍人,與外星人聯係在一起,卻依然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哈林頓?哈裏斯的話隻有短短3個字,卻把他想知道的一切都說了。


  衛戍艦隊 鬱金香艦隊的戰鬥力足以比擬一支半常規艦隊;還有第一艦隊的1000艘戰艦;第二艦隊戰列艦戰鬥編隊剩餘兵力與“永夜號”及其護航編隊、諸天基防禦設施加在一起,戰鬥力最少相當於一支半常規艦隊;


  這些加在一起,足以匹敵4、5支千艘規模的常規艦隊,就這麽完了?在他離開警衛部隊指揮室,準備好“星梭號”,急匆匆趕來地麵指揮中心的短短十幾分鍾內竟然給那小子打穿了?這種隻有在夢裏……不,連夢裏都不會出現的事情,怎麽可能發生?


  他後麵幾名親隨不敢說話,卻忍不住麵麵相覷,從各自眼裏讀出不解與震驚。


  公爵大人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而且,大屏幕上正在發生的事情更是最直接的證據。


  哈林頓?哈裏斯第二次發問:“你怕嗎?”


  愛迪生?金說道:“不怕……隻要將軍還在,就沒什麽可怕的。”


  他這不是恭維,而是心裏話!

  哈林頓?哈裏斯不需要恭維,而今,更不是說恭維話的時候。坐在高背椅上的那個人,雖然喜歡聽人叫他將軍,但是從不會親自指揮具體戰鬥,比起杜邦?卡塔蘭德、比克?弗雷德這樣的統兵將領,他更擅長坐鎮中軍,像一道擎天柱那樣支起天空。


  隻要他還在,厄夜軍團便不會失去鬥誌,便不會失去勇氣。


  愛迪生知道,這就叫人格魅力,就好像現在,明明“穆巴拉克”陷落已經近在眼前,哪怕他明知厄夜軍團從即日起將成為昨日黃花。然而,麵對一臉平靜的公爵大人,他並不覺得眼前一片灰暗,仍然抱有希望與戰鬥下去的勇氣。


  人總要為某些東西而戰,總要為某個目標而活。哈林頓?哈裏斯便是整個厄夜軍團的靈魂與支柱,隻要他沒倒,將領們的心便不會涼,士兵們握槍的手便不會抖,這才是領袖。


  帥與將的區別,不外如是。


  “你不怕嗎?我怕。”


  哈林頓的聲量不高,像老朋友間的寒暄,但是聽在愛迪生耳朵裏,卻像有一麵大鼓在耳畔咚咚作響。


  愛迪生想不明白公爵大人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這與他的性格不符,英明神武的公爵大人怎麽可能會有“怕”這樣的情緒?

  他可不是蘇魯帝國境內那些好吃懶做的庸碌貴族,他是真正的一國棟梁,國之重臣,他……他怎麽能夠說出“怕”這個字眼?

  “因為你們不懂‘怕’,所以,我必須要學會‘怕’。不懂‘怕’的人永遠無法成為強者,同理,無所畏懼的軍隊絕不可能成為無敵之師。”


  愛迪生不是什麽年輕人,於是沒有反駁,沒有詢問,而是陷入沉思,然後沉默。


  哈林頓?哈裏斯說道:“所以,‘怕’這樣的情緒並不丟臉,尤其是麵對不可抵擋,把你的信心與依仗悉數擊碎的對手。”


  “懂得‘害怕’,能夠正視‘畏懼’,才是一個將才升格為帥才需要邁出的第一步。”


  “隻可惜……艾伯特的使者登門時我沒有害怕,派遣第一艦隊掃蕩‘迪拉爾’時依然沒有害怕,當他帶著生體戰艦攻上門時仍舊沒有害怕,反倒譏笑那小子是個魯莽之輩……等到我真正開始害怕的時候,可惜,為時已晚……”


  “我老了……”


  他就像一個飯桌上喝醉酒,絮絮叨叨講述自己往日做過的錯事的落魄男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公爵。


  倘若按照一般劇本的發展規律,像哈林頓?哈裏斯這樣的邊軍大將理應更豪邁,更慷慨一些,他是一國重臣,位高權重,享盡富貴榮華,早應沒有遺憾。


  愛迪生不理解,很不理解,直勾勾望著高背椅上那個男人,看大屏幕上的光在那張滿刻滄桑與風霜的臉上跳躍。


  其實,能夠聽到公爵大人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他很高興,很激動,又很排斥,因為那人更像一位熟稔的老朋友,不再是往日沉穩睿智的帝國權臣。


  這讓他很不習慣。


  大屏幕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貝希摩斯龐大的身軀在“阿魯邁加”軌道上緩緩遊動,像一頭溫順的鯨魚。


  隻有經曆過這次戰役的人才會清楚,那根本不是什麽溫順的鯨魚,而是一頭凶猛的狂鯊,它隻是習慣於收起爪牙來迷惑獵物,或者說……那小子習慣如此。


  大屏幕上的光漸漸變暗,因為“永夜號”已經徹底沉淪,變為一團冰冷的金屬殘骸。


  愛迪生沉默片刻,轉身望著大屏幕上“永夜號”的殘骸摘下頭頂軍帽捧在掌心。


  他在向比克?弗雷德致敬,還有杜邦?卡塔蘭德,還有埃莫森?劉易斯,還有甘道夫,還有林思遠……他們都是帝國的英烈,軍人的楷模。


  就像星盟那些將軍宣誓為國家而戰一樣,他們選擇為皇帝陛下盡忠。對於一名真正的軍人而言,這沒有高下之分,不過是立場不同。


  愛迪生?金從未以自己是一名貴族為榮,相較之下,他更認同軍人這個身份。


  哈林頓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他從高背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階,來到大屏幕前,仰望太空戰場,目光好像穿過炮火與爆炸的閃光,穿過浮遊不定的殘骸,落在遙遠處色彩不一的背景星塵與雲團上。


  “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標杆,同樣會有留戀,會有遺憾……”


  愛迪生知道他在留戀什麽,因為公爵大人隻在乎一個人,至於哈裏斯家族,更多的是責任,而不是留戀。


  愛迪生同樣也知道他在遺憾什麽,因為公爵大人膝下無子,唯一的兒子在19歲那年死在“德爾卡特”,成為他平生最遺憾的事情。


  走廊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因為房間很靜,所以聽得很真切。


  幾個呼吸後,安全門開啟,一臉疲態的蘇珊與幾名士兵走入指揮中心。


  愛迪生不隻忠心,還很貼心,在來地麵指揮中心的路上,另外派遣一隊人手去公爵大人的寢宮接蘇珊,盡管這會打擾她的睡眠,但是值此生死存亡關頭,已經管不了那麽多。


  “將軍,‘星梭號’已經就位,請與蘇珊小姐速速離開此地。”


  哈林頓轉過身,視線落在蘇珊臉上,許久不語。


  四目相交,不曾像無數麵對死亡的癡情怨女那樣有萬千情緒包含其中,平靜而淡然。


  蘇珊抬起雙手,放在胸前比劃一番。


  哈林頓點點頭,沒有說話,更沒有動。


  外麵的戰鬥愈加激烈,炮聲隱隱傳入指揮中心,連大地都在輕微顫栗。


  愛迪生不知道二人剛才那番交流內容是什麽,看到公爵大人不為所動,他比誰都著急,他希望哈林頓能活下去,那是他的職責所在,同樣也是榮譽所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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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2/24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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