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淨化任務

  流浪行星與西塔象限可以看成艾蘭特人與伊普西龍人留下的遺產，內藏龐大財富，可是麵對眼下局勢，如若任**費，總有一天會坐吃山空。那時候他又要去哪裏尋找資源呢？像以前一樣勒索星盟政府嗎？還是發動一場戰爭，掠奪蒙亞帝國、蘇魯帝國那樣的敵對勢力？


  “求人不如求己……看來必須製定一個穩健、長久的發展方案。”這麽想的時候，他已經離開星軌指揮中心，駕駛特別行動運輸船返回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


  抵達艦橋後，不等他開口，凱莉尼亞指著虛擬沙盤那些人類建築立體模型說道：“它們到底是什麽東西？”


  唐方指著星港說道：“還記得維京戰機與女妖戰機麽……有了它，便可以大量生產它們。女武神護衛艦與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的關鍵組件也由它製造。”


  然後指向重工廠，說道：“還記得攻城坦克與歌利亞武裝機器人麽……有了它，便可以大量生產它們。”


  最後指著兵營說道：“還記得C-600動力裝甲麽……有了它，便可以大量生產它們……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完整的軍工產業鏈。”


  凱莉尼亞張著嘴，激動的說不出話。共和國安全部隊與夜風突擊艦隊對迪拉爾恒星係統發動的突然襲擊摧毀了晨星鑄造的工業基礎，這令她倍受打擊，一度灰心喪氣，認為又要從零開始，之前的付出大部分都白費了。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唐方隻是到失落之地晃了一圈，回來後就給她帶來難以想象的驚喜。按照他的講述，這完全不是以前初步投產的戰艦生產線，而是成熟的、規模化的，從單兵動力裝甲到宇宙戰艦的體係化軍事工業設施。


  開始的驚訝過後，她的心情變得很複雜，有興奮，有放鬆，有震撼，多多少少還受到一些打擊……她那麽努力地去經營晨星鑄造，結果唐艦長一出手便超越了她日夜努力所創造的價值。


  就像星盟民間一些支持晨星鑄造的狂熱青年說的那樣，他是一個善於創造奇跡的人。


  “不過……出了點小問題。”


  凱莉尼亞想入非非的時候，唐方的話將她驚醒，下意識問道：“怎麽了？”


  他抓抓頭皮，一臉鬱悶說道：“它們可以組成一套完整的軍事工業體係不假，但是必須進行一定程度的整合與改造，這需要一些時間。”


  她還以為是什麽重大缺陷，原來隻是這種小瑕疵，認為他實在有些小題大做。


  “還有……除了它們，我原本打算再送你幾座空間站用來整合這些生產設施，可是呢……帶的錢有點不夠，買不起了，必須到亨利埃塔親王那裏取一些過來。”


  她沒有在意後麵的俏皮話，他甚至沒有聽全後麵那句話，被前半句透露出來的信息驚呆了。唐方說原本打算再送她幾座空間站……是幾座，不是一座。是空間站，不是衛星，更不是戰艦。


  這麽說來，那個掛在天邊緩慢旋轉的虛空泵不僅能夠傳輸構建工業體係的生產設施，還能夠傳送空間站，這……這實在讓人難以接受，毀滅者文明究竟有多麽強大啊！

  她非常自然地把虛空泵、星港、重工廠等人族設施看成毀滅者文明留下的遺產。


  唐方沒有在意她不斷變換色彩的臉，大體能夠理解今天一幕對她造成的震動，吩咐駕駛員設定航道返回克裏斯蒂爾。


  直至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調轉艦身，她才反應過來，蹙眉說道：“就這樣離開了？它們怎麽辦？”


  唐方回頭看了她一眼，微笑說道：“難不成你在擔心會有誰過來把它們偷走不成？”


  是啊，這裏是迪拉爾恒星係統，有唐方在，有冥府級航母及遺跡戰艦群駐防，外人還能把它們偷走不成……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表述自己的想法才好。


  唐方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等設計好改裝方案，我自會把它們轉移到克裏斯蒂爾周邊空域……相信我，不會太久的。”


  凱莉尼亞點點頭，目光由虛擬沙盤投影的立體模型移開，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臉色一黯：“我一直覺得刀鋒女王踏碎普利登?阿拉木圖的腦袋太便宜那個老東西了。”


  唐方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女管家會放出這種狠話。


  “謝裏登與皮埃爾的仇報了，可是克裏斯蒂爾的仇呢……那些才鑽出嫩芽的樹木相繼枯萎，帶著輻射粒子的雨水荼毒大地，這顆才煥發生機的星球快速走向死亡，普利登?阿拉木圖那條老狗……他怎麽這麽狠心！”


  不隻是戰艦生產線，她親眼看著克裏斯蒂爾由荒涼走向富饒，由死氣沉沉變得生機勃勃。是綠色方舟號的成績，其中也有她跟尤菲等人的努力。


  然而一夜之間，這顆煥發生機的星球在無數枚髒彈洗禮下變成人間絕地，空氣與土壤彌漫著足以致人死亡的放射性元素，除了莫裏斯奴可以長時間在戶外工作，普通人要踏足地麵必須穿戴厚厚的防護服。


  這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她雖然不像尤菲與喬伊那樣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每天望著那片深受汙染的土地，難免觸景生情，傷心難過。


  “我谘詢過綠色方舟號的技術人員，他們說克裏斯蒂爾受到這種程度的汙染，就算投入巨量資金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恢複到原來水平。負責人勸我們放棄克裏斯蒂爾，選擇拉克西絲另一顆衛星作為產業基地，如果晨星鑄造還有合作需要，會給我們一個最低折扣。”


  唐方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望著她，看的女管家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她即將發作的前一刻，他收回那道逼人目光，指著自己說道：“怎麽處理克裏斯蒂爾的核汙染，這件事你要問的人不是綠色方舟號，是我！”


  “你？”她眨了眨眼睛，想到哺液針劑的事情，可那是用來醫治人體輻射病的藥物，是以快速再生方式治愈內傷，難不成也能拿來根除克裏斯蒂爾的核汙染？


  如果這是一個笑話，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可不就是我……”唐方摸著鼻子說道：“如果不是經你提醒，我倒忘記還有這麽一門生財之道，看來晨星鑄造又可以開拓新業務了。”


  凱莉尼亞依舊一臉茫然：“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根除克裏斯蒂爾的核汙染？”


  唐方說道：“當然。”


  “克裏斯蒂爾是一顆星球，不是一座籃球場，更不是一個房間！”


  “我知道它是一顆星球，不是一座籃球場，更不是一個房間。”


  她不說話了，換成震驚的目光看著他的臉。共和國安全部隊與夜風突擊艦隊進攻迪拉爾恒星係統時往克裏斯蒂爾丟的都是會造成嚴重核汙染的髒彈。克裏斯蒂爾經過環境改造後，大氣係統與水循環係統已經初步穩定，核爆產生的放射物在氣象活動與水循環係統的帶動下已經擴散至每一個角落。如今全球都籠罩在放射性物質的威脅下，已經變成一片死域。


  自從星聯解體，大戰爆發以來……不，應該說自從第一顆原子彈爆炸以來，人類在治理核汙染科學技術方麵的研究工作一直沒有停止，靠著支離破碎的伊普西龍人技術，多多少少取得一些進展，但是從經濟角度來衡量，治理核汙染的投入與產出比很不理想，不要說治理星球級的核汙染困難重重，就算在理想條件下進行計算，清理一塊大陸所耗費的人力物力，比重新改造一顆星球到A級宜居星都要多的多。


  所以綠色方舟號的人才會建議凱莉尼亞放棄治愈克裏斯蒂爾的打算，因為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還不如轉去開發拉克西絲另一顆衛星。


  對方為了說服她，甚至舉了人類文明的搖籃-——地球星的例子。地球是所有人類的母親，對於人類文明有著非常特殊的意義，然而即便是以朱庇特合眾國那樣的超級大國為主導，聯合多個經濟與科技組織，花費許多時間與精力進行治理，地球依然沒有恢複往日風采，隻是枯木逢春，勉強煥發一些生機。


  正是因為了解，她才明白要淨化彌漫克裏斯蒂爾全球的放射物質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哪裏想到唐方會說出那樣的話，而且從麵部表情看……似乎這並不是一件棘手難題。


  “需要我做什麽準備？”


  唐方搖頭說道：“很簡單，疏散克裏斯蒂爾上的工作人員，封禁周邊空域，拒絕任何人或飛行器進入。”


  凱莉尼亞皺起眉頭，這意味放棄所有研究工作與生產任務，而且會對空間居住設施帶來很大壓力。


  他很清楚她在擔心什麽，一麵命令領航員臨時改變航向，一麵說道：“告訴阿波羅海賊團那些人準備接收地麵工作人員，隻是一兩個月時間，擠一擠，將就一下就過去了。”


  “你說什麽？隻是一兩個月時間？”她再次因唐艦長的驚人之語而震撼。


  唐方沒有解釋什麽，望著大屏幕上一片片被核爆荼毒的土地，轉身往門外走去：“走吧，去地麵看看。”


  她愣了一下，趕緊整理情緒快步跟上。


  穿梭機由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港口駛出，穿過灰蒙蒙的天空，降落在南半球一座大型島嶼中央地區。


  在製水係統與引流係統幫助下，地底封存的大量水資源注入地表，形成了一片海洋。


  自從克裏斯蒂爾大氣與水循環係統初步穩定，克裏斯蒂爾工業園區的工作人員便把這座島嶼當成了度假地，南岸沙灘區的綠化工作在尤菲與克蕾雅的格外關照下進展很快，由宜居星運來的海洋動物與部分鳥類也被放歸自然。


  然而此時此刻，那些綠色早已消失不見，地麵一片狼藉，核爆製造的汙染粉塵遍布島嶼各地，沙灘上可以看到魚類屍體與水鳥殘骸。


  唐方與凱莉尼亞身穿馬潤甲，踩在核爆過境的地麵上，傾聽著生命維持係統因為周圍放射物濃度超標發出的急促警報聲。


  這還是他從死寂之海歸來後第一次踏足克裏斯蒂爾，望著灰暗的天空，拉克西絲若隱若現的身影，蘊含劇毒的土地，他總算理解凱莉尼亞為什麽那麽恨普利登?阿拉木圖，認為那樣的死法實在便宜了老東西。


  “你打算怎麽做？”凱莉尼亞陰著臉說道。


  便在這時，穿梭機貨廂的門開啟，一隻工蜂由高出地麵三米處飛下，擺動肉翼，遊到唐方腳邊。


  她對這種半人高的異蟲單位並不陌生，之前見過幾次，卻並不清楚它有怎樣的功能，一直以為跟跳蟲類似，屬於基本戰鬥單元，畢竟有一對看起來很鋒利的大鉗子。


  他打開提在右手的鐵罐，往前方地麵倒出一股藍色液體。


  她原以為那是用來抑製輻射的淨化溶液，但是仔細看去發現隻是普通的零素礦，心道他要幹什麽？還嫌這片土地不夠毒？要加把佐料？

  唐方自然不知道凱莉尼亞心中的吐槽，倒光鐵罐裏的零素，隨手將鐵罐扔進穿梭機貨倉，然後招呼她回到穿梭機，發動引擎升空。


  她愈不解，但是看唐方的樣子，恐怕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穿梭機飛回高空，鑽入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機庫，直至回到艦橋，她終於忍不住問出心頭疑惑：“你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唐方笑笑，指了指大屏幕，沒有出言解釋。


  凱莉尼亞往前方看去，被唐方遺留在地麵的工蜂繞著零素汙染區轉了個圈，然後一頭紮了進去，大量生物組織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瘋漲，將零素汙染區包裹在內。


  “去生活艙睡一覺，醒來後回到艦橋你肯定能找到答案。”他一麵說，一麵打著嗬欠往外麵走去。


  凱莉尼亞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麽，你現在的行為很流氓。”


  唐方沒有回應她的吐槽，身影消失在快速閉合的安全門後，隻模糊留下一句話：“B-5801混合物……真有那麽快？”也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


  凱莉尼亞回頭望望大屏幕上好像苔蘚一樣緩慢擴散的生物組織，咬咬牙，秀麵一沉，跟在唐方後麵往生活區走去。


  “那些繁瑣的行政事務……放一天應該沒問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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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2/24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