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潛入任務

  進入機庫後，三人沒有更換動力裝甲之類的裝備，而是脫去軍裝，換上一套袖口有特殊花邊的T恤。唐方利用諾娃贈予的影子特工專用易容麵罩隱去本來麵目，丘吉爾與豪森各自戴了一副墨鏡。


  總之從裝束來看，少了幾分正氣，看起來很像流氓、打手一類角色。


  “該死的，愛麗絲那個家夥，她一定是故意這麽做的。”豪森用力搓著袖口的特殊花邊，一臉嫌棄表情：“隻有那些專門對女人拍馬屁的娘娘腔造型師才會穿這種衣服。”


  丘吉爾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覺得這種設置很好，起碼可以遮住你的凶相，降低被敵人識破的概率。”


  豪森雙手輕揚，捏著蘭花指在他麵前一蕩：“啊哈，原來你喜歡這種調調。”


  丘吉爾麵皮抽搐，寒聲說道：“你可以把這份精力留著對付阿努比斯軍團的人。”


  唐方毫不在意他們的日常拌嘴，視線穿過舷窗落在外麵黑暗冰冷的無盡虛空，看著遠方亮起一道光華，漆著菲尼克斯帝國徽記的中型穿梭機由快而慢，緩緩接近無畏統帥級堡壘艦，與機庫一道艙門連接。


  “他們來了，走吧。”說完這句話，他拉動旁邊的開關，待通道氣壓達到合適水平，當先走出機庫，往連接通道那頭的穿梭機走去。


  豪森與丘吉爾二人也停止拌嘴，扶正臉上的墨鏡，做一副嚴肅表情，跟在他的身後進入連接通道。


  三人登機不久，穿梭機與機庫艙門斷開連接，化作一道飛鴻射向蒙特斯克恒星係統。


  約有半日光景，窗外快速流淌的光芒消失不見，眼前一暗，穿梭機出現在恒星係統內部空間。熊熊燃燒的紅巨星在舷窗表麵投下暗紅色光芒，從遠方望去仿佛熔岩地獄。


  如同血液一樣的紅色在瞳孔深處跳躍，在臉頰表麵升騰，唐方望著火海邊緣一抹陰影，臉色變得格外陰沉。


  豪森與丘吉爾沒有心情打量外麵的波瀾壯闊，精力都放在鐵籠裏那些兒童與少年身上，他們有的一路傻笑，連口水打濕了衣服都無所覺，有的一臉凶神惡煞，如同發現獵物的惡狼，不時低聲咆哮，散發出冰冷殺意，還有的很是安靜，蹲在陰影中將魔方打亂、複原、打亂、再複原，不知疲倦地重複這件事。


  蒙特斯克恒星係統因為環境所限，境內沒有適宜人類居住的行星，哪怕經過環境改造，也不可能長久維持，因為“蒙特斯克”很不穩定，沒有人知道它會在哪天突然爆發，摧毀火焰觸及的一切。


  以前這裏設有一座觀察平台，許多天文學家在此記錄“蒙特斯克”的活動規律與各種數據，然而最近幾年，政府方麵廢棄了科研工作站，那些天文學家全部撤出此地，隻留下一座可以近距離感受紅巨星魅力的太空平台。


  觀察平台廢棄後，被一家有軍方背景的醫學機構接手，用來進行藥物研究與臨床實驗。


  正如當初駕駛銀月穿梭機墜毀在布蘭卡小鎮，唐方、阿羅斯、豪森三人遇到格蘭特率領的反抗組織，其中有一個叫做馬爾尼的年輕人，他的哥哥從戰場上回來後，為了不拖累自己的弟弟，不惜出賣身體給軍方機構進行藥物實驗，菲尼克斯帝國同樣有類似的機構。


  不過眼前的醫學機構與雇傭正常人進行藥物實驗的醫學機構不同，它的誌願者不是來自社會上的自然人，而是來自設立在菲尼克斯帝國各地的福利機構。


  豪森與丘吉爾身邊鐵籠裏關著的各種怪異少年，便是該醫學機構的“誌願者”。


  哪怕人類已經進入太空文明，醫學技術獲得很大程度提高，一樣無法避免誕下有先天缺陷的兒童，無論是惡劣的太空環境，還是輻射電器的運用與普及，再加上人類對零素製品的依賴，都會對孕婦造成很大影響。


  像畸形、器官發育不全等遺傳病變較容易發現與避免，但是諸如弱智、自閉症、認知障礙等精神方麵的遺傳病症，依然沒有很好的檢測辦法。就算有……以菲尼克斯帝國的生活環境，普通人也沒有足夠的財富去進行詳細篩查。


  以上是先天病變，更不要說還有電子汙染製造的後天病變。


  如果出生在大富大貴之家，這種有生理缺陷的兒童還可以安穩過活，直至死亡。如果出生在平民家庭，他們不僅需要消耗日常用品，還會占用父母大量時間，為一個家庭帶來沉重負擔。


  沒有多少父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可是當來自社會的壓迫與權貴的奴役，讓他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時候，放棄便成為一種選擇，給自己解脫，也給孩子解脫。


  這很殘忍，很不人道，可是社會與權貴何曾對他們人道，對他們仁慈過？貴族老爺們寧願把財富搭在一條狗身上，國家寧願把資金注入軍隊，也不會去養一群沒有奴役價值的廢人。


  不管是被生活壓垮，還是信了經過美化的官方報道，認為這些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工作生活的孩子進入福利機構有更好的未來，許多人把自己的孩子送進了一道道鐵門後麵的世界。然後……有些人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


  權貴們握有宣傳資源、軍事資源、醫療資源、權力資源……要掩蓋一件醜聞，自然是非常輕鬆的事情。至於孩子的父母，他們還要工作，還要生活，還要照顧其他子女，哪裏有時間與能力同強權抗爭，更何況以血肉之軀麵對裝甲鐵騎，無異於自尋死路。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也是一種解脫，盡管很冷血，很殘酷，會在心底留下無法痊愈的傷痕。


  久而久之，很多人變得麻木，甚至於以釋然與無奈的情緒接受這種事情發生。


  就像戰亂時代的易子而食，他們對自己的孩子下不去手，那就交給別人做這件事吧。


  很殘忍，但更多的是悲傷。


  他身後的那些兒童與少年，便是來自菲尼克斯帝國各地福利機構的“誌願者”，被父母、社會、國家所遺棄的可憐人。


  他望著紅巨星表麵遊走的炎流，望著越來越近的空間站，心頭沒有多少憤怒，隻剩下辛酸與苦澀。


  豪森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樣子，試圖打開那些鐵籠，但是被丘吉爾阻止了。


  他救得了這一批，救得了下一批麽？他救得了他們一時，他能養他們一世麽？何況現在是執行任務期間，殲滅阿努比斯軍團餘黨才是他們的首要目標。


  “咦，怎麽沒有看到深淵騎士的極樂淨土號？”丘吉爾用問話來分散豪森的注意力。


  舷窗外麵，穿梭機正沿著航標接近空間站附屬碼頭，但是並沒有看到傳說中的極樂淨土號，甚至連一艘戰艦都沒有。


  豪森果然不再糾結開關鐵籠的問題，走到唐方旁邊，可是還沒等說話，隨著腳底傳來的輕微震動，穿梭機停在一道泊位，折疊通道緩緩拉長，與機艙門接合。


  “走吧。”唐方招呼二人一聲，拉過一個鐵籠，往機艙門所在區域走去。


  他們現在的身份是菲尼克斯帝國黑幫派來輸送實驗體的小嘍囉，按照以往慣例，有資格進入空間站核心區域。


  雖說用遺棄兒、囚犯、流浪者做人體實驗在菲尼克斯帝國已經是一種潛規則，為了臉麵與聲譽著想，權貴們還是不好出動軍方人員執行輸送任務，一來帝國內部不是鐵板一塊，動用軍事資源易被政敵抓住把柄，二來這種事如果被敵國間諜得到證據，難免在國際社會引起一場風波。所以從福利機構“擄走”遺棄兒到運抵蒙特斯克恒星係統，都由帝國社會黑惡勢力的人負責。


  當然，那些官員肯定不會與黑幫組織簽訂書麵協議，甚至連口頭約定都沒有。而蒙特斯克恒星係統的醫學機構同樣無法在官方係統查到的，在菲尼克斯地圖上，這片區域已經因為生存環境問題被遺棄。


  沒有任何交接手續，也不見空間站的工作人員，三人推著鐵籠離開連接通道，按照愛麗絲提供的路線圖往空間站B區行進。


  走廊一直很空曠，隻有慘白的燈光，通風口布片的振動，以及轉輪摩擦地板的聲音。整個空間站就像一棟鬼屋，靜的令人害怕。


  豪森一臉凝重，幸好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如果被有心人看到，隻怕已經起疑。


  “這些家夥……還真是謹慎。”


  丘吉爾踹了他一腳：“小心說話，搞不好他們正躲在什麽地方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二人小聲交談的功夫，唐方刹停鐵籠，走到鎖定的安全門前，插入愛麗絲的人交給他的密鑰卡。


  驗證程序運行一陣，麵板LED燈陣依次點亮，叮的一聲輕響，房門向兩側打開，露出後方景象。


  從房間的布局來看，應該是倉儲單元，前麵的房間兩側排放著高大的培養皿，隻是裏麵沒有維生溶液，也看不到實驗體。


  倉庫的後麵部分是用來放置鐵籠的單元格結構，布局很像唐方以前在阿爾凱西星墮天使休閑會館底層見到的特製監獄，中間是平台，兩側是一個個被吊臂鉗製的囚房。


  三人將鐵籠移動到傳送設備，啟動操作進程。準備離開的時候，其中一個鐵籠內的13歲少年忽然抬起頭來，望著他們的背影哀求道：“求求你們，不要……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害怕……我害怕……”


  唐方的身體抖了一下，最終沒有回頭，繼續往前麵走去。


  易容麵罩幻化的臉龐始終平靜，他的心情一點不平靜。


  外間的燈光照在培養皿表麵，仿佛結了一層白霜。


  “艾瑪，怎麽樣？”


  “指揮官，病毒已經植入空間站安全管理係統，沒有在B區檢測到阿努比斯軍團用來偵測隱形單位的無人機。”


  艾瑪的回複與偵測器的掃描結果一致，這讓他稍微安心。其實愛麗絲的人提供的驗證芯片經過艾瑪破譯與改寫，變成了一種病毒載體，這樣可以幫助唐方了解甚至控製空間站的安保係統。


  從眼前收集的情報來看，一切正常，深淵騎士並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如今要做的就是回到穿梭機，更換戰鬥裝束潛入其他區域。至於B區的運輸工作，自會有係統單位代替，植入安保係統的病毒將掩護他們，為監控室的人提供虛假情報。


  有一件事他不明白，深淵騎士為什麽藏在這個地方，他們與菲尼克斯帝國的醫療機構又是什麽關係。要知道阿努比斯軍團在希倫貝爾大區的活動目的是T能量石，沒有進行科研任務這個選項。


  “算了……這不重要。”他搖搖頭，揮去腦子裏的疑慮，進入穿梭機貨倉，召喚出3名陸戰隊員繼續往B區運輸鐵籠。然後取出一套惡劣環境防護服自用，又將兩套戰地豪豬專用動力裝甲給丘吉爾與豪森，穿戴整齊後離開穿梭機，往原本鎖死的區域進發。


  丘吉爾對這套新型動力裝甲很滿意，戰地豪豬的專用型動力裝甲本身就比馬潤甲強大許多，如今又加載激光瞄準係統與磁軌武器，戰鬥力獲得進一步增強。


  還有一個他很高興，豪森很失落的改動，唐方告訴他戰地豪豬動力裝甲配備了一種超級強化劑，完全不同於馬潤甲的興奮劑，使用它不僅不會對身體造成負擔，還能起到治療效果。這表明他完全可以把身體機能發揮到極限，不用像以前一樣去顧忌自身健康。


  要知道無限興奮劑以前隻是阿羅斯、豪森兩個人的專利，如今有了戰地豪豬動力裝甲，他也可以做到這種事。


  唐方沒有冒冒失失帶兩人進入A區，告訴他們在B區稍候，通知艾瑪打開B區通往A區的門，以潛行姿態進入未知區域。


  後麵二人百無聊賴席地而坐一陣，豪森擠眉弄眼說道：“反正B區安保係統已經被病毒進程突破，不如去其他區域瞧瞧，搞清楚菲尼克斯帝國在進行什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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