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晚宿醉後,蘇夏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玲瓏在一旁著急了半晌,看蘇夏終於醒了,趕忙端了醒酒湯過來。
“王妃,您終於醒了,快把醒酒湯喝了吧。”
宿醉過後果然頭疼欲裂,蘇夏揉揉腦袋,看著玲瓏端的那晚黑乎乎的“醒酒湯”,有些不敢下口。
“這是醒酒湯?”
“是啊,奴婢親自熬的,一直在灶上溫著,王妃快趁熱喝了吧。”
玲瓏獻寶似的將那醒酒湯端起,一手拿起木勺,輕輕吹了幾口,作勢要喂她喝。
蘇夏趕忙擺擺手,將碗拿過來。
“我自己來吧。”
說罷,一口將醒酒湯飲盡。
雖然穿越到這裏已經有好幾日了,但她還是不適應被別人喂。
又不是自己沒長手長腳。
好在玲瓏隨名叫玲瓏,卻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並沒有因此多想什麽。
後麵幾日都無甚事,蘇夏整日待在王府中,也並沒有閑著。
同元衡商量過後,便每日都待在王府的藏書閣中了。
她初來乍到,雖有原身記憶,但原身再如何也隻是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
她不想將自己僅僅隻局限在侯府、王府或是京城這方寸之地。
幸好原身生在公侯之家,也是個熟讀詩書的書香女子。
蘇夏承了她的記憶,讀起這與自己前世完全不同的字來也甚是流暢。
一連讀了幾日書,蘇夏對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了解不少。
令她最為驚奇的是,這個世界竟真的有江湖武林存在。
前世隻存在於小說中的故事,到這裏竟成了真。
蘇夏對江湖之事很感興趣,甚至將元衡藏書閣裏的那本《江湖雜談》帶回了臥房。
每日睡前都在挑燈夜讀。
這廂,蘇夏將自己完全沉浸在書中的江湖世界裏。
那廂,京城裏卻是將她那日在忠勇侯府的壯舉傳開了。
市井裏都在傳——
說是忠勇侯家那位癡纏衡王的大小姐,在以自裁相逼成功得償所願嫁入衡王府之後,仗著自己衡王妃的身份,完全不將家中親人放在眼裏。
甚至在親祖母壽宴上大鬧侯府,對自己的親妹妹狠下毒手。
幸而衡王及時趕到,將她帶回王府,這才製住了場麵。
坊間都言她這樣的惡毒婦人,遠遠配不上風光霽月的衡王。
衡王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娶到這樣的婦人做妻子。
蘇夏初聽到玲瓏同她哭訴這些傳言時,還好笑了一番。
這般漏洞百出的流言,不用想也知是她那綠茶好庶妹和她小娘傳出來的了。
指不定侯府也在其中推波助瀾了呢。
想靠流言擊倒她嗎?
可惜啊,他們失算了。
她一向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隻要不嚼舌根子到她眼前,背後怎麽說,她無所謂。
倘若在她麵前亂嚼舌根,她也不會放過就是了。
她輕輕抿了口茶,道:“看來那日的掌嘴很是見效嘛,瞧她這急躁地想要報複我的樣子。”
玲瓏瞧她毫不在乎的模樣,不由急道:“王妃!這事可事關您的名聲,現在外頭都傳開了,您還有閑心關心二小姐……”
她玲瓏倒是很關心她,蘇夏安撫她道:“放心,我不會任由旁人這般抹黑我的。”
玲瓏道:“那您怎麽不著急?”
蘇夏笑了笑,“著急也無用啊,你說是不是?”
玲瓏被咽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蘇夏拍了拍她的手。
“我有些想吃東西,你去替我準備些點心吧。”
玲瓏前腳剛走,元衡後腳便到了。
蘇夏正斜靠在貴妃椅上,悠哉悠哉地喝茶看書,正是那本《江湖雜談》。
見元衡獨自走進來,她也沒起身迎接,自顧自的看著書。
元衡瞥見她手中拿的書,挑眉道:“我何時準你將藏書閣的書帶出來了?”
蘇夏沒好氣的躲在書後翻了個白眼,這男人也忒小氣了吧?
一本書而已,還不是什麽正經書。
“王爺也沒說不讓我帶出來啊。我可沒動你那些正冊,拿了個話本看而已。”
元衡徑直走到她跟前,將她手中的書抽走,“話本?這可不是話本。”
蘇夏柳眉一豎,正要將那書搶回來,元衡又道:“我有正事同你說。”
蘇夏不理,將手一伸,“你先把書還我。”
“你何時能坐好同我說話,我便何時將書還你。”
元衡頓了頓,看蘇夏預備撲過來搶書的動作,又補了一句。
“你若執意要搶,我便將藏書閣鎖了,命人十二個時辰輪番看守。”
蘇夏簡直要氣死了,這人仗著自己有個藏書閣,居然趁機要挾她!
但她目前確實沒有任何辦法,她一沒錢二沒勢。
想要看書,確實隻能靠著元衡的藏書閣。
蘇夏微微惱怒,輕哼一聲,走到元衡對麵坐下,沒好氣道:“衡王殿下,現在,您可以說您有什麽正事了嗎?”
元衡正色道:“太後宣你明日進宮。”
蘇夏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宣我進宮,為何?”
她以死相逼嫁給衡王的事,京中不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麽?
從原身的記憶來看,太後應該也很是厭惡她才對。
畢竟太後連大婚之時都不曾宣她進宮,也沒有任何賞賜。
這次怎麽會突然想要宣她進宮?
“難道是為了那日在侯府的事?”蘇夏問。
太後在宮中是無事可做嗎,竟連旁人的家事也要管上一二。
蘇夏在心底吐槽著。
元衡點點頭,“你應該知道,近兩日你在京中,頗有名氣。”
蘇夏道:“我知道,說我是惡毒婦人不遵孝悌嘛,玲瓏天天在我跟前念叨這個,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元衡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心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還是拐了個彎。
“京中傳言而已,不必當真,不過被有心之人捅到太後跟前了,太後震怒。”
“她向來推崇孝道,你這般行為著實觸怒了她。”
蘇夏聞言氣笑了,“他們本就沒把我當親人,我又何須盡什麽孝悌之道。”
“我這人冷心冷血,但向來恩怨分明,旁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
“我隻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