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歎息
“後來，父皇駕崩，皇兄即位，徹底地把青字隊給了本王。”
“青澤青梧於本王有恩，本王便將他們提出了影衛。”
元衡淡淡說完，低頭將茶盞中剩餘的茶喝盡。
他說了這麽久，想必也是口幹舌燥，蘇夏伸手將他的茶盞重新滿上。
“怪不得，就連太後身邊的掌事姑姑也對青梧十分尊敬。”
蘇夏想起當日，青梧以一己之力在寧安宮中護她的樣子，心中一股暖意緩緩流過。
雖則青梧是奉了元衡的命令，但到底是護了她。
不管是因為什麽，蘇夏也會牢牢記住這份恩情。
元衡挑眉道：“掌事姑姑再如何，也不過是奴籍罷了，而影衛的人，從來不是奴籍。”
影衛雖隻為皇室服務，但到底也是個正規組織，內裏也分品級，享俸祿。
像青梧這樣的，因功受賞，被主子特許從影衛脫離的人。
自脫離影衛到衡王府做事的那一刻起，便有了對應的品級。
更別說青梧和青澤的功，是救主之功。
所以，就算是昭陽宮的皇後娘娘，也依然尊稱青梧一聲，青梧姑娘。
蘇夏沉默了一瞬。
既是如此，也難怪後來元衡發現綠綺就是青梧的妹妹，卻隻在暗中保全綠綺，不讓她們姐妹二人相認。
蘇夏唏噓了一聲。
青梧於元衡有恩，元衡找到了青梧的妹妹，為了保全她們姐妹二人，隻能選擇讓她們不知情。
影衛這什麽狗屁規矩。
而且明明青梧已經不在影衛做事了，卻依然要受到影衛規矩的桎梏。
“就沒有一種方法，能讓青梧徹底脫離影衛，不再受那勞什子規矩的束縛嗎？”
“沒有。”
元衡搖搖頭，“青梧是影衛從小培養的人，影衛就是她的家。”
“即使她現在不在影衛做事，可她依然是影衛的一份子。”
“所謂脫離影衛，隻是執行的任務脫離了影衛而已。”
也就是說，青梧此前執行任務，是由影衛司發出，向影衛司負責，最後結果也是報告給影衛司。
而現在，青梧直接聽命於元衡，不必受命於管理影衛的影衛司。
從另一個角度看，現在青梧和影衛司的人，算是一個級別了。
青梧雖不聽命於影衛司，但誰也不能否認的是，青梧是影衛的一份子。
“那……有沒有可能，讓綠綺和青梧私下相認？”蘇夏又試探著問。
元衡還是搖搖頭，他挑眉看了眼蘇夏，“王妃想得太簡單了。”
“影衛可單單不止青字隊一支，但卻隻有青字隊一支聽命於本王。”
影衛司下轄九支單字隊，隻有一支聽從元衡號令，其他幾支皆在現在的小皇帝手裏。
“倘若本王現在讓青梧和綠綺相認，青梧知曉影衛的規矩，自然會避著些，可日子久了難保沒有蛛絲馬跡流出。”
“若是被影衛的其他人發現了，青梧此舉無異於明知故犯。”
“到時候莫說是綠綺，就連青梧也要遭受影衛司的刑罰。”
元衡頓了頓，雖則他現在忠心輔佐小皇帝，但到底君恩難測，伴君如伴虎。
小皇帝雖然不敢監視他，但他也不敢保證，小皇帝會不會去監視他的左膀右臂。
倘若小皇帝到時候認為自己的存在阻礙了他，趁機以此為借口除掉青梧也說不定。
畢竟，青字隊雖然聽他的，可影衛卻隻聽命於小皇帝。
蘇夏還欲在說話，元衡卻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麽。
元衡眸色深了深，打斷她，“王妃說的這些，本王何嚐沒有想過。”
“若是真有法子可行，本王今日也無需來這一趟了。”
蘇夏一臉失望，暗自將這些事記在心裏。
倘若有一天……
青梧始終是護了她，這份恩情，她一定會報。
在她走之前。
“王爺說的是，可我今日已經開口讓綠綺跟著青梧了，現下要反悔怕是容易引得青梧懷疑……”
蘇夏想起了白日的事情，問道。
她白日才在青梧麵前表現出對綠綺的極度喜愛，這才過了半日就反悔。
且這半日裏她就隻見過元衡，如此一來，任誰都會懷疑是元衡給蘇夏說了什麽。
青梧再機敏不過了，必會因此去探查綠綺，她一查，便什麽都出來了。
那今日元衡說的這些，豈不全成了無用的話？
蘇夏看向元衡，元衡自然明白她在想什麽，他悠悠地喝了口茶。
“此事就不勞王妃操心了，你隻管說，綠綺被本王帶走了便是。”
“王爺好端端帶走綠綺做甚？”蘇夏不解地問道。
元衡放下茶盞，悠悠道：“自然是看她骨骼驚奇，送她去學武。”
蘇夏：……
有點一本正經的好笑呢。
“綠綺已經十二歲了，現在去學武是否太晚了？”蘇夏問。
“不晚。”元衡淡淡道：“本王所說的骨骼驚奇，乃是她真的骨骼驚奇，而非本王隨口胡諂。”
“本王說要送她去學武，也是真的去學武。”
元衡看蘇夏臉上寫滿了不相信，便補充道：“明日便送去，王妃不必這般看我。”
好吧。
蘇夏無語。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現在說拒絕，還來得及嗎？
蘇夏也學著元衡的樣子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盞。
“王爺方才說，今日來找我有兩件事，不知另一件事是什麽？”
蘇夏看向元衡，方才青梧這事兒已經夠讓她心煩的了，總不能另一件事還是不好的事吧。
元衡也看著她，眼睛忽暗忽明，一時沒有開口說話。
蘇夏心裏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不會真是什麽壞事吧？
就在蘇夏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元衡終於開口了。
“今日工部侍郎來找本王了。”
哦，這個啊，蘇夏知道，她早上看撞見了那，一個蓄滿胡子的老頭兒。
可這與元衡要說的事，有什麽關係呢？
蘇夏看著元衡，眼神裏滿是催促，別磨嘰快說。
元衡嘴角隱約牽出個笑來，道：“他說，想見你。”
“見我？”蘇夏驚訝道：“我不認識這位工部侍郎啊……”
她仔細搜尋了一遍原身的記憶，十分百分地確定，她不認識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