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質問
蘇夏的臉色不太好看，語氣也沉得不似平常。
青梧抬眼觀察著自家王妃的神色，末了遲疑著開口，“回王妃，王爺被召進宮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蘇夏心裏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她是想找元衡問個清楚的。
為什麽不問問她願不願意，就直接代替她做了決定。
誰料到元衡沒有在府裏，蘇夏隻覺得滿心煩躁無處發泄。
她靠在美人榻上，撐著額頭，有些不耐煩地撥弄著翠玉九連環。
這翠玉九連環還是元衡送她的呢。
蘇夏盯著那九連環看了幾眼，還是將它扔了回去。
眼不見心不煩。
青梧見自家王妃這般模樣，心裏頭越發忐忑。
王妃和王爺，這是怎麽了？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王妃，是否有急事要尋王爺？”
“沒有。”蘇夏擺擺手，冷哼一聲，“我能有什麽急事尋他。”
青梧：……
她原本想說，若有急事的話，可以修書一封派人送到宮裏去。
但瞧著自家王妃這提到王爺便滿臉煩躁的樣子，青梧心裏覺得，王妃今日怕是不見到王爺不罷休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青梧便聽見蘇夏幽幽地吩咐她， “我累了，且歇息一會兒，王爺若是回來了，你記得叫醒我。”
說罷，蘇夏便兀自靠在美人榻上，將雙眼閉上了。
青梧頓了一瞬，心底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從裏屋抱了床薄被給蘇夏蓋上，輕聲道：“如今已是初冬，眼下快天黑了，為免著涼，王妃還說蓋床被子比較好。”
蘇夏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輕輕的“嗯”字，便沒在回應了。
青梧以為她是不想說話，便也沒過多打擾，替她壓好被角後便退出去了。
事實上蘇夏也的確是累了。
今日陪福安郡主在外頭逛了一天，一回到與溪閣鬆懈下來，便覺得有些疲憊。
再加上她知曉元衡替她私做決定之後，便一直存在心間的莫名煩躁，蘇夏更不想開口說話了。
她需要冷靜。
等蘇夏再次睜眼時，已經過了不知多久。
整個屋內一片昏暗，她一時間什麽也看不清。
好不容易等她適應了黑夜，便聽得“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有人從門外進來。
是青梧。
她手上端著燈盞，輕手輕腳地走到蘇夏身旁，輕聲喊道：“王妃，王妃。”
蘇夏忙回道：“我在。”
開口聲音甚是沙啞，倒嚇了蘇夏自己一跳。
青梧也愣了下，似沒想到她竟然醒著。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將燈盞放到桌上，又快步去將屋內其他的燈點亮。
蘇夏從美人榻上坐起身，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可是王爺回來了？”
青梧點點頭，“正是。”
蘇夏抬頭看了看窗外，夜色深沉，她問道：“現在幾時了？”
青梧走過來扶她起身，“亥時初。”
蘇夏點點頭，青梧問道：“王爺眼下正在書房，王妃可要現在去尋他？”
蘇夏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裝束，水紅色衣衫被睡得有些皺。
她微微蹙眉，“容我洗把臉，換身衣裳再過去。”
雖然她餘怒未消，仍舊很想質問元衡，但好歹睡了一覺，冷靜了不少，不再像先前那般煩躁了。
待她洗個臉，徹底清醒一下，再去找元衡也不遲。
蘇夏去淨室洗漱了一番，又挑了件藕荷色衣裙換上。
玲瓏進了屋，見她一副要出去的樣子，便問道：“王妃可要用膳？”
蘇夏今日回府後便歇著了，晚膳也沒用，玲瓏擔心她餓著，是以才有這麽一問。
蘇夏的腳步頓了頓，猶豫了一瞬，還是搖搖頭，“不必了。”
她的確沒用晚膳，但她心裏煩悶著，隻想趕緊去找元衡問個清楚，根本沒什麽心情用。
玲瓏還要再說什麽，蘇夏飛快道：“你先備著，我回來再用便是。”
玲瓏無法，隻得點點頭應下了。
初冬的夜裏甚為寒涼，蘇夏單穿一件藕荷色衣裙還是有些單薄了，青梧便拿了件白色披風給她披上。
主仆二人行至書房前，蘇夏側頭對青梧道：“你且在門口等我。”
青梧點點頭，十分識趣地守在了門口不遠處。
蘇夏推開門，進了書房。
蘇夏看了看四周，今日不知為何，這書房裏的燈光似有些黯淡。
元衡一如既往地端坐在桌案後，正翻閱著卷宗。
見蘇夏進來，他抬頭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看著卷宗，嘴上道：“聽說王妃等了本王許久，不知是有什麽要緊事？”
蘇夏徑直走到桌案的另一邊，略勾了勾嘴角，有些嘲諷地道：“要緊事？我能有什麽要緊事，不過一些關於我的瑣碎事罷了，還須得勞煩王爺替我解惑。”
元衡聽出了她話中的嘲諷之意，眯了眯眼，將手上卷宗放下，抬頭看她，“哦？王妃有何疑惑，盡管問，本王必定知無不言。”
“也沒什麽。”蘇夏抬眼同他對視，“隻我聽說，府上近日在準備我的生辰宴，可我並沒有吩咐過要準備。”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嘲諷， “隻不知他們是聽了誰的命令，我的生辰宴，竟也不問問我本人的意願，便替我私自準備了。”
“我實在疑惑，便想來請教請教王爺，這是為何？”
蘇夏一字一頓的說完，聲音也輕輕的，隻話裏的嘲諷意味十足。
她注視著元衡的雙眼，元衡卻隻靜默著，未曾開口。
兩人眼神對峙著。
良久，就在蘇夏忍不住想問候他的時候，元衡才有了反應。
他移開目光，輕輕笑了一聲，“這便是王妃的疑惑？”
蘇夏被他這疑問句氣笑了，冷聲道：“對啊，這便是我的疑惑，勞煩王爺解惑。”
元衡偏頭瞧了瞧放在桌麵上的錦盒，淡聲道：“是本王命他們準備的。”
蘇夏也看過去。
那錦盒甚是熟悉，便是先前蘇夏偶遇的那個小丫鬟手上拿的。
見到“物證”，蘇夏心裏的氣便又上了一層，她冷哼一聲， “是嗎？王爺便是這般絲毫不顧及旁人的意願，私下替人做決定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