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翻來覆去睡不著
且蘇夏也不是原身,與她相熟之人……
同她最相熟的,莫過於麵前這個人了吧。
蘇夏抬頭看了元衡一眼,卻發現元衡也正看著她。
他的眼神猶如深潭,漆黑如墨,隱隱含著些別的東西。
蘇夏本以恢複了自在,卻又忽然覺得臉熱了起來。
她不自在地別開眼,低頭看向那冊子,正準備伸手翻頁,元衡卻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他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旁。
“不急。”元衡道。
蘇夏抬頭,愣愣地望著他。
元衡略略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蘇夏被他這笑給晃得有些眼暈。
元衡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本王對王妃這般用心,王妃卻誣陷我。”
“王妃做下這般壞事,難道想就此揭過嗎?”
他的話裏盡是委屈,似乎蘇夏對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兒一般。
他一手撐在桌案上,另一隻手捉住蘇夏的手,身子越壓越低。
距離蘇夏也越來越近。
蘇夏本能地感覺到危險,身子往後靠了靠。
“你,你想怎樣?”
蘇夏頭一次說話顯得有些結巴。
元衡停在蘇夏身前,兩人挨得極近,呼吸聲清晰可聞。
蘇夏能聽見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不想怎樣。”元衡稍稍往後靠了些,輕笑一聲,低聲道。
身前的壓迫感陡然變低了,蘇夏暗自鬆了一口氣。
元衡撐在桌案上的那隻手卻忽而不老實地攀上她的腰。
蘇夏尚沒來得及反應,他便微微使了力,將蘇夏拉至他身前。
蘇夏有些站不穩,無處使力,隻好用手揪住他的衣袖,愣愣地望著他。
“王妃,難道不應該補償下本王嗎?”元衡道。
他的聲音不知何時起變得低沉沙啞。
氣氛忽然變得無比曖昧,蘇夏看著元衡在她眼前放大的俊臉,心跳急劇加速。
咚咚咚。
蘇夏隻覺得一顆心就要跳出胸腔。
她不自覺屏住了呼吸,閉上眼。
預料之中的親吻並沒有到來,元衡隻輕輕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蘇夏覺得,熱浪從額頭傳到了脖子根,她不敢睜開眼。
這個有些草率的額頭吻並沒有持續多久。
元衡放開了她,蘇夏顫著眼睫睜開眼,隻見元衡從懷中掏出另一串手鏈,輕柔地為她戴上。
蘇夏暈紅著麵頰,低頭瞧著那手鏈。
事實上,她的腦袋已經成了一片漿糊,她根本沒有心思去分辨那手鏈到底是什麽。
隻是低著頭,能讓她臉上的熱度降低一些罷了。
元衡輕輕揚起嘴角,聲音裏帶了些莫名的笑意,道:“這是生辰禮。”
“本不打算現在送的。”
他輕笑一聲,“誤打誤撞,就當是提前送好了。”
她的披風係帶不知何時有些鬆了,元衡眼尖的察覺到,伸出手替她重新係好。
蘇夏的臉紅得能滴血,也沒仔細聽他說了什麽,她感受著手腕上那抹冰涼,略清醒了幾分。
她後退了幾步,脫離了元衡灼熱的懷抱,隻道:“謝謝王爺。”
“時辰不早了,我有些困了,這便先回去了。”蘇夏低著頭,全程不敢抬頭看元衡一眼。
說罷,便轉身往外走,速度極快,像是身後有什麽東西再追她似的。
元衡瞧著她的背影,又拿出蘇夏送的那串手鏈看了眼,輕輕笑了一聲。
落荒而逃。
蘇夏推開門,匆匆對守在門口不遠處的青梧說了聲,“走吧。”便率先走在前頭了。
青梧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快步跟在她後頭。
青梧瞧著自家王妃急匆匆的背影,很想說些什麽,卻終究還是將話頭吞了回去。
怎麽說呢,學武之人,夜視能力大都極好。
王妃再怎麽裝作若無其事,她那時飛霞般紅透了臉頰也瞞不了旁人 。
但是青梧不敢說。
不合適。
青梧默默地跟在蘇夏身後,見蘇夏走錯了路,心底暗自歎息一聲。
果然美色誤人啊。
以往精明聰慧的王妃,這會兒竟連路都走錯了。
但是總歸都是能到與溪閣的,隻不過繞了遠路罷了,青梧擔心自家王妃麵子薄,便善解人意地沒有出聲提醒。
隻她不知,蘇夏就是故意繞的遠路。
她想要夜風吹一吹她渾身的燥熱。
倘若就這麽頂著紅透了的臉回與溪閣,被玲瓏她們瞧見了,指不定又要怎麽打趣她呢。
如今趁著夜色,也好讓她散散麵上的熱度,讓她冷靜冷靜。
蘇夏輕輕呼出一口氣。
回想起方才在書房發生的一切,她的麵上不自覺又開始熱了起來。
怎麽就……發展到那一步了呢。
明明她是去問罪的,氣勢洶洶地去了,滿麵通紅的回來。
元衡指不定這麽笑話她呢。
蘇夏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讓它冷靜一些別動不動就紅,奈何手上那串紅瑪瑙手鏈的存在感實在太強,蘇夏隻好將手縮回袖子裏。
趕緊回吧,別想太多了。
蘇夏這麽告訴自己。
蘇夏和青梧各懷心事地走著,匆匆路過了花園,誰也沒注意到,花園涼亭中,還有旁人坐在那裏。
沈嫣然一襲白衣,正在花園中賞月。
陡然瞥見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蘇夏和青梧二人,不知想起了些什麽,頓了頓,手指了指她們來的那個方向,問道:“那裏通往何處?”
寶珠原本正在打盹,也沒注意到有人路過,隻往沈嫣然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回道:“姑娘,那是通往前院書房的路。”
沈嫣然垂了垂眼,沒再說話了。
寶珠等了一會兒,見沈嫣然沒了下文,她實在困倦,便又開始打起了盹。
沈嫣然坐在涼亭中,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
夜色黑沉,她的神色也晦暗不明。
蘇夏回到與溪閣,用了一些玲瓏為她準備的宵夜,便說自己困了。
玲瓏瞧著她精神抖擻的麵容,沉默了片刻。
傍晚時才睡過,現在卻說困。
玲瓏有心想說什麽,卻被青梧一個眼神攔了下來。
青梧十分貼心地服侍了蘇夏沐浴,將一切打點好後,便拉著玲瓏退下了。
蘇夏說著困,真正躺到了床上,卻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躺了好一會兒,還是毫無困意。
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方才書房內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