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賦
蘇夏心下倒是吃了一驚。
這麽誇張嗎?
她抬眼看向宇文毓那處,隻見宇文毓再次堅持不住,整個人鬆懈下來,滿臉潮紅,汗流浹背,靠著樹幹喘著粗氣。
站個軍姿都能站成這個模樣,足見宇文毓的體質有多差。
蘇夏微微歎了口氣,看向元衡,“他體質這般弱,我若是王爺,我也不教他。”
元衡卻是看著她搖了搖頭。
“習武的天賦和根骨,原本跟王妃所說的體質沒有太多關係。”元衡緩緩道。
蘇夏疑惑地看著他。
元衡指了指宇文毓的方向,“阿毓的體質弱,是因為他自小便疏於鍛煉,長大後更是整日裏忙著打理宇文氏的諸多事務,長時間積壓的許多問題所致。”
“若是他自小便勤加鍛煉,那現在的他,也隻會是較康健的普通人而已,並不能因此改變他的習武天賦。”
元衡看向蘇夏,意味深長道:“有的人生來體弱,卻恰恰於武道一途上是天才;有的人生來康健,卻一輩子與武道無緣,天賦根骨本就是天賜,乃是不可改變的因素,即使服用了號稱可以改變根骨的丹藥,也隻是短時間作用而已。”
“你的意思是,宇文毓真的隻是單純的天賦不行,所以你才不肯教他?”蘇夏挑眉,問道。
元衡頓了一會兒,抬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若他執意想學,我也不會不教。”
蘇夏:?
宇文毓想學武的心,還不夠執著嗎?
連她這個才認識宇文毓沒多久的,一個隻會寫拳腳功夫的女流之輩,都被他纏著非要學了,元衡作為宇文毓最親近的結義兄弟,會不知道他那顆固執的想要學武的心?
蘇夏一臉你哄騙鬼呢的表情看著元衡。
元衡唇角微微上揚了些,“不是我不同意,是宇文叔叔不同意。”
“阿毓第一次提出想要習武的時候,原本宇文叔叔也是大力支持的,還為他請了一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俠當師傅,後來……”
元衡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
蘇夏挑了挑眉,十分自然地替他把話接上。
“後來那個大俠給宇文家主說,宇文毓天賦不行,不適合學武,宇文家主便再也不肯讓宇文毓學武了?”蘇夏道。
“嗯。”元衡淡淡地點了點頭。
蘇夏:……
還真是草率。
不過既然宇文家主這麽反對宇文毓學武,把自己還教他,不會側麵把宇文家主給得罪了吧?
心裏存著憂慮,蘇夏便試探著問道:“既如此,我現在教宇文毓習武這件事,宇文家主是否知曉?”
元衡看她一眼,點點頭,道:“自然知曉。”
“那?”
蘇夏沒有把話說出來,隻用一雙水潤明亮的眼睛看著元衡。
元衡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輕輕笑了一聲,“王妃請放心,阿毓既然沒被宇文叔叔禁足,便說明他應當是默許了阿毓在你這裏習武的。”
“哦。”蘇夏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失望。
“好端端的,怎麽就同意了?”蘇夏小聲嘀咕道。
元衡失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我便不知道了,王妃可以自己猜猜。”
猜猜?
蘇夏白他一眼,她不用猜也知道,宇文家主定是覺得她不過一介女流,還是個病怏怏的弱女子,在武道上沒什麽建樹,在別的方麵卻有著無比輝煌燦爛的曆史,宇文毓跟著她這樣的人習武?那簡直是笑話。
宇文家主無非是覺得,宇文毓跟著她學武,並不能學出個一二三來罷了。
也許他還是看在元衡的麵子上,才沒有出麵阻止這件事。
宇文家主若真是這麽想的話,蘇夏打心眼裏覺得,他的想法是正確的。
宇文毓在她這裏,還真就學不到什麽。
蘇夏這般想著,看向宇文毓的眼神就不免帶了些同情。
這孩子,真是傻。
瞧他那刻苦的模樣,指不定現在還在心裏巴巴地想著以後怎麽變成武林高手呢吧。
然而現實隻會給他殘酷一擊。
他不僅在習武上的天賦不太行,就連好不容易死纏爛打來的師傅,也是自己這麽個不太靠譜的。
蘇夏輕輕“嘖”了一聲,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喝起茶來了。
宇文毓出了滿身汗,衣襟都有些濕了,他隻覺得今日再站下去便要不行了,便決定停下來先休息片刻。
他氣喘籲籲地朝石桌的方向走過來,青梧早有準備,遞了個帕子給他。
宇文毓伸手接過,一邊擦汗一邊道:“嫂子,我站了多久?”
蘇夏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指了指那邊燃著的香,道:“一個時辰多些,離兩個時辰,還差些時候。”
“噢。”宇文毓失望地歎了口氣。
看來他想要進入下一個階段的學習,還得再多加努力些才是。
蘇夏讓宇文毓站著緩了片刻,才讓他坐下。
青梧給他倒了杯水,水溫正好,不熱也不冷。他仰著脖子,也不顧忌什麽形象了,一骨碌喝下去,把空杯子遞給青梧,示意青梧再給他倒一杯。
宇文毓連喝了三杯水才停下來,這次他也不等蘇夏開口了,自顧自地撿起盤中的糕點吃起來。
蘇夏看他吃得香甜,自己也跟著吃了兩塊。
宇文毓的確是累了,又累又餓,直把桌上的糕點吃了個大半,最後捂著肚子,嚷嚷著自己還有事兒要回宇文府,便先走了。
青梧把石桌上的殘餘都收進食盒裏,帶回去處理了。
一時間,風荷院內隻留下元衡和蘇夏兩個人。
兩個人各坐在石桌一旁,蘇夏微微側頭,看向院中那一方小池子。
眼下正是初冬,池子裏隻剩些殘荷,零零落落地飄在池麵,被微凜的寒風一吹,更顯殘敗。
冬日殘荷,倒也別有一番風韻。
蘇夏望著這一池殘荷,忽而笑了起來,道:“這院子的名字倒是極美,不知是何人所取?”
元衡也偏頭去看那池子殘荷,倒沒有搭話。
蘇夏便沒再看他,道:“不知這池子,夏日裏是個什麽場景。”
其實元衡不說,她也能猜得出來。
這院子的名字,除了元衡取的,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