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告狀
寶珠愣了一瞬,隨即便低下頭去,低低應了聲,“是。”
蘇夏冷冷看她一眼,轉頭吩咐青梧道:“你去吧,若沒什麽要緊事,不必將裏頭的情況說與我聽。”
青梧應了聲是,便自往落梅居主屋去了。
蘇夏站在原地,看著兀自愣神瞧著她的寶珠,冷淡地撇開眼去。
老實說,她對沈嫣然沒什麽心思,沈嫣然如何,她根本不關心。
毅勇侯府出事的那會兒,沈蔚然早已去世了,蘇夏不過念在原身與沈蔚然的舊情上,才留意了一番沈嫣然的狀況。
蘇夏原先還在猶豫,若是沈嫣然真的要被充為官妓,那自己是否要出手搭救她一回。
若是原身,定然會因著沈蔚然的麵子而為她想盡辦法的。
可自己不是原身,蘇夏的目的也很明確,她隻是想為原身報仇,並非要繼承原身的情感。
她對沈蔚然尚且沒什麽感情,更別說是沈嫣然了。
她並不能和原身共情。
因此,蘇夏從來都隻是打算對沈嫣然心存一份善意。
隻她不是聖母,倘若沈嫣然執意要與她為敵,站在她的對立麵,那麽,蘇夏也不會手下留情就是了。
如今沈嫣然貴為元衡的救命恩人,身在衡王府內,衣食無憂,自有旁人護著她。
蘇夏本想著,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可現下看來,沈嫣然對她,顯然是有敵意在的。
也是,毅勇侯府沒了,沈嫣然現在的身份早已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小姐,她隻是個罪臣之女。
可她同時也是元衡的救命恩人。
若她想要活命,想要報仇,想要回到從前錦衣玉食的生活,那麽,元衡這顆大樹,她定然不會放棄。
沈嫣然和沈蔚然雖然是嫡親姐妹,但這性子,卻是全然的天差地別。
沈嫣然不是那般淡泊寧靜的性子。
她會把自己當成假想敵,那隻能說明,在她的複仇之路上,元衡是極其重要的一環。
而自己,擔著衡王妃的身份,成了她的絆腳石。
蘇夏掃過一旁站著的寶珠,垂了垂眼眸。
她不會主動去對付沈嫣然,她對沈嫣然的複仇諸事,提不起多大興趣。
隻要沈嫣然不主動招惹她。
是以,蘇夏才會那麽吩咐青梧。
要是裏頭的沈嫣然不主動將麻煩帶到自己身上,那麽,她要如何,便統統和自己無關。
蘇夏就這般在夜風裏站著,麵上冷冷地看不出表情,寶珠則有些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
寶珠微微抬頭,看了眼神色冷淡地蘇夏。
她心中忽而生了些不祥的預感。
也不知自己今日幫著沈姑娘做了這些事,是對還是不對。
落梅居以“梅”為名,院子裏種滿了梅樹。
眼下正值冬日,院中的梅花樹上已然有不少花苞在冷風中傲然挺立了。
落梅居內,似乎處處縈繞著幽幽冷梅香。
主屋的門虛虛掩著,隱約可見其中昏暗的燭光。
元衡皺著眉頭,在門前停住了腳步。
他側頭看了青澤一眼,青澤心領神會,上前幾步,輕輕敲了敲門。
“姑娘,王爺來了。”青澤低聲道。
屋內沒有動靜。
青澤加重了些力道,再次叩了叩門,聲音也加大了些,道:“姑娘,可否方便讓我等進來?”
……
屋內靜悄悄的,並沒有旁的聲響傳出。
青澤回頭看了看自家主子。
元衡眉頭皺得更緊,淡聲道:“直接進去。”
青澤愣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道:“可,主子,屬下畢竟是個男子,若有什麽……”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是男子,而沈嫣然又身份貴重,就這般直接進去,委實不太好。
而且這諾大的落梅居,竟然沒有一個旁的人在。
寶珠又在外頭候著,這裏隻有他和他家王爺兩個男人在,實在多有不便。
元衡似也想到了這一層,眉頭皺得緊緊的。
青梧匆匆趕過來,便瞧見了這樣的場麵。
元衡負手立在門前,青澤舉起手,正打算敲第三次門。
青梧愣了一瞬,有些不解地問道:“主子,為何不進去?”
元衡負手而立,未曾開口說話。
青梧有些不明所以,但元衡自不可能開口解釋,她便隻好轉頭看向青澤。
青澤無奈地指指身後的那扇門,低聲道:“裏頭沒動靜,我與主子不方便進去,你來了正好,你先進去瞧瞧,裏頭發生什麽了,怎麽一個丫鬟不見,連動靜都沒有一點兒。”
青梧點了點頭,正要進去,元衡卻忽然道:“王妃呢?”
青梧頓了頓,略帶了些告狀的意思,道:“寶珠姑娘說,王妃不便進來,王妃便讓屬下跟進來了。”
寶珠雖然是前任王府總管的女兒,但她再如何,歸根結底也是王府的奴婢。
而青梧,那可是正正經經影衛出來的,又立了功,她是衡王的下屬,而並非是奴婢。
青梧在王府裏地位極高,平日裏那些王府下人們見了青梧,哪個不喊一聲青梧姐姐或是青梧姑娘。
向來隻有別人喊她的份兒,青澤倒是頭一次聽青梧喊王府的其他下人姑娘。
這一聲寶珠姑娘,怎麽聽怎麽覺得奇怪,頗有些陰陽怪氣的意味在裏頭。
青澤抬眸,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青梧一眼。
青梧毫不畏懼地看了回去。
元衡垂了垂眼,倒沒說什麽,隻皺著眉道:“你先進去看看。”
青梧知曉他這是不太高興的意思,便也沒再多說別的,隻應了聲,便往那門前去了。
那門是虛虛掩著的,還留了個細縫,青梧伸手,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青梧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青澤,便跨步進去了。
主屋內靜悄悄的,隻有桌上燃著一盞燈。
青梧快步走到角落裏,將那些燈都點上了。
屋內霎時明亮了起來。
青梧四下環視一圈,沒有見著沈嫣然的身影。
她略皺著眉,一邊往裏屋的方向去,一邊試探著喊道:“姑娘,姑娘?”
裏屋裏還是不見人影,床榻被放下的床帳遮住了,看不出來裏頭是否有人。
青梧快步走到床前,再次試著喊了一聲。
“姑娘,你在裏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