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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勢不兩立

  次日中午,在軍營大帳內,張鉉負手望著麵前的五大箱黃金,在他手中還捏著虞世基不敢接受的錦盒,耳邊夏侯儼的卑恭的話語尚未散去。


  虞世基竟然將所有的黃金都還給自己了,還口口聲聲他願意全力幫助自己實現願望,願意交自己這個朋友。


  張鉉的眉頭漸漸鎖緊,他當然明白虞世基把黃金還給自己的真實目的,虞世基在考慮後路了,就算不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他的子孫和家族,以虞世基的高位,他必然比一般人更深地感受到隋朝的危機。


  這麽一個嗜財如命之人連黃金都不要了,由此可見危機的嚴重程度,這種危機不是下亂匪造反,而應該是下各大勢力都拋棄了朝廷,楊玄感造反引發的震蕩波使很多勢力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在帳外喊道:“主帥,出事了。”


  張鉉一怔,他隨手將珠子揣進懷中,快步走出了大帳,隻見帳外抬來一副擔架,擔架上之人正是楊善會,他已經暈過去了,臉上肌肉因痛苦而扭曲。


  張鉉吃了一驚,急上前問道:“是怎麽回事?”


  “啟稟主帥,剛才一輛馬車從軍營門口駛過,將楊司馬扔下來,被當值的弟兄們發現,將他抬了回來。”


  一名校尉低聲對張鉉道:“四肢皆被打斷,傷勢很重。”


  張鉉頓時勃然大怒,是誰敢對自己的人下這樣的毒手?

  他克製住滿腔怒火,上前查看楊善會的傷情,這時,楊善會呻吟一聲,慢慢蘇醒過來。他看見了眼前的張鉉,聲音低微道:“將軍,屬下今去.。兵部辦入職手續。”


  “這我知道!”


  張鉉握住他的手問道:“但我想知道是誰幹的?誰對你下手?”


  “是.。。宇文智及。”


  “他為什麽要對你下毒手?”張鉉又追問道。


  “我辦手續時.。。他也在兵部。當時他話很難聽,當眾辱罵將軍。我忍不住斥責他幾句,他便在津橋追上我,下令手下圍攻……”


  這時,軍醫匆匆趕來,簡單查看一下傷情,便令讓人將楊善會抬去軍醫大帳。


  張鉉望著楊善會的擔架走遠,拳頭不由慢慢捏緊,新仇舊恨一起被勾了起來。不殺這個宇文智及,他張鉉誓不為人。
……

  黃昏時分,在宣風坊的一家胡姬酒肆內,四名朝廷權貴公子聚在一起喝酒,夏侯儼、宇文智及、元敏和楊績,楊績是郇王楊慶幼子,被他父親派到京城打通各個關節,楊績由此結識了夏侯儼和宇文智及,眾人臭味相投,很快便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宇文智及這兩心情十分惡劣。由於雲定興找父親告狀,加之這次突厥大軍抓捕楊廣失敗,他父親便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他身上。他將狠狠大罵一頓。


  今宇文智及去兵部替父親辦事,正好遇到了剛被兵部任命為張鉉帳下司馬,前來辦理任職手續的楊善會,兩人發生了口角,宇文智及一時衝動,便喝令手下打斷了楊善會的四肢,將他扔回張鉉的軍營,以示對張鉉警告。


  但當宇文智及冷靜下來,他也知道自己闖了禍。把張鉉的帳下司馬打傷,張鉉豈會善罷甘休。他又後悔,又有點害怕。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始終一言不發。


  夏侯儼拍拍他肩膀笑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老弟的心情竟如此惡劣!”


  旁邊元敏知情,冷笑一聲,“還不是因為那個張鉉?”


  夏侯儼不由一怔,他上午還去見了張鉉,怎麽宇文智及也和他扯上關係了?他便不露聲色問道:“老弟,到底是怎麽回事,和張鉉發生衝突了?”


  宇文智及長長歎口氣,“倒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手下司馬楊善會,我今和他發生了衝突。”


  宇文智及便簡單地了幾句,最後悻悻道:“本來我不想動手,但他話太放肆,好像投靠了張鉉就可以不把京城的官場規矩放在眼裏,我就出手狠狠教訓了他,讓他明白,在京城還輪不到他放肆。”


  夏侯儼這才知道原由,便笑道:“這種人物不值得和他計較,丟份子,教訓一頓就算了,老弟何必還耿耿於懷,來!我們找個粉頭唱唱曲。”


  這時,一名樂師帶著歌女走進房間,元敏卻擺擺手,讓他們退下,他上前關上門,回到座位低聲道:“這個張鉉野心勃勃,非同一般,聽他在江都暗中和江南會有往來,還有傳聞他事先已經知道突厥軍隊要對子不利,所以他早有準備,勤王令才下三,他的先鋒便抵達樓煩關了,我仔細算過,就算騎兵也不可能這麽快,他的先鋒一定早部署在河北。”


  夏侯儼卻有些不以為然,他哼了一聲:“那有什麽用,人家是勤王第一功臣,我聽父親,子和皇後都對他感激不盡,那怕他再做什麽過分之事,仕途也不會受到半點影響,前途一片光明。”


  宇文智及恨得咬牙切齒,“他前途光明個屁,朝廷還能存在多久?總有一他會落在我的手中,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宇文別胡!”


  元敏連忙低聲喝止他,他走到門口看了看兩邊,又關上門回來道:“有些話大家心裏清楚便可,但不能出來,心隔牆有耳。”


  宇文智及也知道自己失言,便不再多,一杯接一杯喝酒,這時,一直沒有話的楊績低聲問道:“局勢有這麽嚴峻嗎?”


  元敏是極為狡猾之人,他不光防著隔牆有耳,同時也要防著這個楊績,大家喝酒談談風月可以,但涉及到敏感話題,他是絕對不能在楊績麵前露出半點口風。


  他笑了笑,“宇文氣話罷了,朝廷當然不會有什麽事,隻是大家對張鉉獲得重用感到不滿,有人夜觀象,這個張鉉有反意,極可能是第二個楊玄福”


  楊績不再多問,這時,旁邊傳來鼾聲,大家回頭,才發現宇文智及竟然已經喝得爛醉如泥了。


  夏侯儼啞然失笑,“我們還打算一起去芙蓉館拚拚花魁,他竟然已經醉到,算了,讓他的隨從帶他回去吧!”
……

  宇文智及的幾名隨從將主人抬上馬車,馬車離開了宣風坊,向宇文智及的官宅駛去,宇文智及已經年近四十,早已成婚,娶長孫氏之女為妻,但夫妻感情惡劣,他終日在外尋花問柳,很少回家,每次都借口在父親府中過夜來敷衍妻子。


  但今他喝得酩酊大醉,隨從便打算送他回自己的府邸,宇文智及的府宅在崇政坊,是一座占地三十畝的大宅,是他成婚時子親自賞賜。


  此時已經黑了,四名隨從前後左右騎馬護衛著馬車,就在馬車剛駛入坊門,黑暗中忽然疾射出幾支毒箭,正中幾名隨從,四名隨從紛紛落馬而死,車夫也被一箭射中咽喉,從馬車上滾翻下地。


  從樹上跳下幾名黑影,他們打開馬車,將大醉未醒的宇文智及裝進麻袋,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鄭

  這時,坊門看守人奔了出來,他們認出馬車和地上屍體,頓時嚇得大叫起來,“宇文公子出事了!”


  夜漸漸深了,章善坊宇文述的府邸內依舊燈火通明,宇文述坐在大堂上急得不停拍打桌子,“吾兒到底在何處?”


  宇文述的身體已經完全垮了,身體佝僂成九十度,頭發隻剩下稀疏幾根,臉上手上長滿了老人斑,話得稍急便喘成一團,今得知兒子被人綁架,他竟急得兩次暈倒過去。


  宇文述並不知道上午兒子和楊善會發生衝突的事情,四名隨從和車夫都死了,連旁邊的宇文化及也不知情。


  宇文化及不停地安慰父親,“如果對方要殺二弟,當時就應該動手了,而不會將他擄走,二弟性命應該無憂,父親請放心。”


  話雖這樣,宇文化及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他隻知道二弟仇人無數,能不能保住性命真的難。


  就在這時,一名管家急匆匆跑來,“老爺,二公子出現了,就在大門外!”


  宇文述心中一急,頓時喘成一團,兩名侍女敲背半才緩過氣來,宇文述嘶啞著聲音道:“快!帶我去看看。”


  宇文化及心中感覺不妙,但又不敢阻攔父親,隻得讓人抬著父親的坐榻向大門外走去。


  這時,宇文智及已被人抬進府中,隻見他渾身是血,人已經昏迷過去,更讓人可怕的是,他的兩條腿已經不見了,齊著大腿被人剁掉,性命卻沒有丟掉。


  “讓我看看吾兒!”


  宇文述抓住兒子的胳膊,顫抖著手摸索,旁邊一名家韌聲對宇文化及道:“兩條腿沒了,命根也被割掉,能不能活下來還難。”


  宇文化及驚得呆立在當場,這時,家人大喊起來,“老爺,老爺怎麽了!”


  隻見宇文述摸著兒子的下身和斷腿,像泥塑一樣,一動不動,家人都慌了神,拚命叫喊宇文述,忽然,宇文述撕心裂肺般的慘叫一聲,連續幾口鮮血噴出,昏死霖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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