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談判無果
城門略略開啟一條縫,將唐軍司馬楊士林放了進來,楊士林年約五十歲,身材中等,頜下長須修剪得整整齊齊,他雖然並不擅於言辭,但他卻是李建成諸多手下中唯一和魏文通熟悉的官員。
這時魏文通從甬道走下了城牆,楊士林連忙上前拱手笑道:“魏將軍,好久不見了。”
楊士林用的是恒山郡鄉音,聽起來讓人倍感親切,魏文通也回禮笑道:“大概一年了吧!我還記得去年楊使君進京述職,經過虎牢關,我們喝了幾杯酒,不如我們今再喝一杯?”
楊士林並不是貪杯之人,不過酒桌上話就好一點,他便欣然道:“那就麻煩魏將軍了。”
魏文通立刻令士兵在城樓內擺了酒,又上幾個菜,兩人坐了下來,他給楊士林滿上一杯酒笑道:“使君為何不做郡丞了?”
“離石郡人口少,山地多,耕地貧乏,而且突厥軍隊也常來騷擾,這個官當得實在提心吊膽,跟著左都督雖然辛苦一點,但至少感覺有前途,當官不就圖個前途嗎?將軍是不是。”
“有點道理!”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楊士林又關切地問道:“魏將軍怎麽會流落至此?”
“使君不知道滎陽之戰嗎?”
“我確實沒有聽,可能消息還沒有傳到長安。”
“這也是幾前發生,你們不知道很正常。”
魏文通便將發生在滎陽郡的戰事簡單告訴了楊士林,卻隱去了杜如晦之事,最後歎道:“瓦崗軍截斷了我的退路,我手中隻有兩千人,隻有北渡黃河暫避瓦崗軍鋒芒,沒想到卻遇到了你們。”
楊士林這才知道韋津被王世充出賣陣亡。他歎了口氣,“韋津這一死王世充就大權在握了,李公此人野心勃勃。遲早會自立為帝,將軍還要去效忠他嗎?”
“效忠王世充當然不會。但我是隋軍,當然是為大隋效力。”
“其實——”
楊士林心翼翼地試探道:“將軍為何不考慮長安呢?長安代王已經登基,依然是大隋下,唐王禮賢下士,左都督虛懷若穀,他聽魏將軍流落至此,心中充滿同情,他久仰將軍威名。願意替將軍推薦給子,以將軍之才,絕不會低於大將軍之位,這是左都督的承諾,將軍能否考慮一下。”
魏文通沒想到李建成居然許諾自己大將軍之職,著實讓他感到意外,由此可見這個李建成頗有幾分魄力,不過魏文通在虎牢關時就已經被封為右威衛將軍了,距離大將軍還有一步之遙,長安封他大將軍也不足為奇。
魏文通雖然心中不在意。但他故作沉吟不語,楊士林以為魏文通動心了,又繼續道:“屈突通乃下名將。也毫不猶豫投降唐王,現為兵部尚書、蔣國公,如果將軍願意歸降長安,左都督還承諾封將軍為河內郡公,將來封國公指日可待,人生得誌莫過於此,將軍要抓住機會啊!”
魏文通沉思片刻道:“首先我感謝建成公子的厚愛,就憑他的誠意,我可以保證不會攔截永濟渠上的任何船隻。他盡管去忙大事,至於投降。我需要好好考慮,還要派人回去請示父親。不管降或不降,二十後我給他正式答複。”
楊士林知道魏文通是個守信之人,他既然承諾就不會反悔,但楊士林卻沒有聽出其中漏洞,魏文通隻答應永濟渠上不攔截,卻沒有答應黃河上不攔截,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向左都督交差了。”
楊士林告辭而去,這時,杜如晦從裏屋走了出來,笑道:“大將軍,河內郡公,好大的手筆,魏將軍難道不動心嗎?”
魏文通淡淡道:“不動心那是假話,但我既已決定為齊王效力,又豈能中途悔之!”
……
楊士林見到了李建成,便將和魏文通會麵情況原原本本了一遍,李建成眉頭一皺,居然要考慮二十,理由居然要請示父親,李建成隱隱覺得魏文通是在拖延時間,不過魏文通實在不肯投降他也不勉強,關鍵是魏文通能不能信守承諾,不攔截自己的糧船。
楊士林笑道:“魏文通最重信譽,既然他已承諾殿下,我想他不會失信。”
李建成可不會為一個承諾冒險,他想了想便吩咐左右道:“讓尤將軍來見我!”
不多時,尤俊達催馬上前道:“卑職參見都督!”
“我的軍隊不會在這裏消耗時間,我會立刻率軍返回新鄉縣,尤將軍可率三千士兵繼續駐守在此處,準備接應我們的糧船,最遲明後兩就會到來,屆時你和糧船一起返回,記住,不要讓魏文通妨礙我們的糧船隊。”
“卑職遵令!”
李建成安排好了後事,便率領大軍離開了武陟縣,向新鄉縣而去,他有自己的大計,絕不可能為了一個魏文通而誤了大事。
魏文通站在城牆上望著李建成大軍遠去,他忽然笑著問杜如晦道:“先生覺得張鉉會知道河內郡發生的事情嗎?”
杜如晦微微一笑,“將軍不是要派人去請示父親嗎?索性就直接去魏郡送一個口信,把河內郡發生之事詳細告訴他們,相信張鉉就會有應對之策了。”
魏文通哈哈大笑,他隨口提了一個請示父親的借口,沒想到卻可以利用為去魏郡送信。
他當即給父親寫了一封信,又找來一名親兵,詳細囑咐他一番,這才讓他離開縣城,前往魏郡送口信,魏文通是恒山郡人,回鄉送信正好要經過魏郡。
……
淮河的對峙已進入第七,自從宇文化及突圍慘敗後,便再也沒有勇氣嚐試第二次突圍,但走陸路顯然也不可能,除非向西轉移,走襄陽北上,但顯然也不可能,首先是崇山峻嶺阻礙,其次還有杜伏威虎視眈眈,更重要是沒有糧食支撐他們走到襄陽了。
要麽就是撤回江都,但顯然陳棱不會準他們進城了,所以宇文化及除了從淮河北上外,他已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隨著糧食開始出現不足,軍隊開始不滿,宇文智及也著急了,他幾次找到沉溺於荒淫無度中兄長,終於服他答應派人去向張鉉求和。
通濟渠上,一艘船漸漸靠近了入淮口,船上之人正是宇文化及派出的談判使者崔召,盡管他不想去和青州軍談判,但宇文化及認定他作為博陵崔氏家主可以和張鉉套套近乎,便強行令他前去談牛
崔召沒有辦法,隻得硬著頭皮乘船前往對岸青州軍營。
這時,幾艘隋軍巡哨船快速駛來,攔住了崔召船的去路,船上士兵弓箭對準了他,一名校尉厲聲喝問道:“是什麽人?”
崔召嚇得連忙拱手道:“在下崔召,奉太後旨意去見齊王。”
他心裏也明白,如果自己是宇文化及派來,恐怕對麵的士兵就會立即放箭射殺他了,他不得不假托太後宣旨,況且他懷中真有一份太後的懿旨。
校尉聽是太後派來,便擺了擺手,讓士兵放下弓弩,他隨即領著崔召的船隻向北岸駛去……
大帳內,崔召一邊喝茶,一邊想著怎麽和張鉉交涉,實話,他還真怕見到張鉉。
這時,帳簾一掀,房玄齡走了進來,笑道:“我家主帥身體不適,特讓我來和崔公談一談,請崔公莫怪!”
崔召頓時長長鬆了口氣,他就怕見到張鉉,張鉉不來,讓他心中暗喜,他連忙起身回禮,“哪裏!哪裏!房軍師也一樣。”
房玄齡請他坐下,又讓士兵換了新茶,笑了笑道:“崔公是代表宇文化及前來吧!”
房玄齡毫不客氣,直呼宇文化及其名,這原本是極為無禮的稱呼,一般是稱公,或者使君,要不就是稱呼官職,這都可以,而一般隻有仇人之間才會直呼其名,連房玄齡這樣有涵養的文人也直接稱呼宇文化及,這就意味著宇文化及已是下公敵了。
崔召怎麽會聽不出,他臉一紅,連忙取出太後旨意,“這是太後懿旨,我是特來宣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