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叛逃者的下場

  勝利的消息傳到了南斐宏，在西線節節敗退的情況下，還能在東線打贏一場戰鬥，對於所有羅馬人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一方面它振奮了全體羅馬人的士氣，另一方面還警告了拉丁人，向這些異端證明羅馬人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君士坦丁在徵求提奧多雷的同意后，他招安了部分俘虜，以此來補充接近枯竭的兵力。

  這不難理解。第一，特拉布宗並不是外國勢力，他就是羅馬帝國本身，科穆寧兄弟爭取的是正統性，而不是從羅馬獨立出去；第二，俘虜當中很多都是土生土長的羅馬人，他們只是站錯了隊伍，只需要經過一些「思想教育」，就能讓他們改變立場，加入尼西亞，同時還可以在接下來的對內統一戰爭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例如可以說服他們的同鄉父老站在尼西亞這邊。）

  第三，尼西亞嚴重缺少兵源，這一點的原因在之前就已經說過了，而這些俘虜參與過戰鬥，加之又是正規的職業士兵，自帶武器裝備，所以他們可以為前線「輸血」，減輕尼西亞缺兵問題。

  對於那些傭兵，例如喬治亞人、阿蘭人，除了罪大惡極者（例如屠殺平民），其餘者君士坦丁想辦法會雇傭他們，轉而為尼西亞作戰。

  雇傭兵要的是錢，而尼西亞現在有錢沒兵，所以讓這些雇傭兵為尼西亞賣命並不是件難事。

  最終，六百名俘虜中絕大部分都選擇加入尼西亞軍，其餘者被釋放回家，但君士坦丁收繳了這些人的武器裝備，將其分發給那些缺少武器和護甲的士兵。

  （沒有任何一支中世紀的野戰部隊可以維持大量的俘虜。一般情況下，有地位的人將會被追擊並囚禁起來，而大部分的普通士兵，無論是逃走的亦或是被俘虜后又被釋放的，將會朝著營地或軍事基地零星地撤退，並在缺乏裝備與補給的情況下儘可能的重組。這裡迫於兵源壓力，選擇收納。）

  此戰後，用於防備特拉布宗的軍隊絕大部分被抽調到了西線，如果前線戰況失去控制，那麼他們將作為預備力量投入戰場，儘可能地扭轉戰局。

  但儘管如此，在君士坦丁的軍隊抵達西線前，阿拜多斯地區的戰況突然失去了控制。

  1205年一月中旬，阿拜多斯，駐守阿拜多斯的尼西亞軍隊在波依曼內農和布爾薩連輸兩陣，丟掉了重鎮阿德拉米提恩。

  提奧多雷的擔憂還是成真了。這裡沒有連綿起伏的山脈保護，缺少反騎能力的尼西亞軍隊很容易被拉丁重騎擊潰，自此，阿拜多斯大部分地區淪陷。

  殘兵敗將逃到了西比提尼亞平原、丘陵地帶，其中一部分逃兵將遭到嚴厲懲罰。

  1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在成千上萬名平民的注視下，數十名帶頭逃跑的逃兵被押送到了尼西亞的中央廣場，人民痛斥著這些逃兵，並向他們投來石頭與雞蛋，一些市民更是將尿桶潑在他們的身上。

  在羅馬帝國，紀律是一支部隊最基礎的元素，所有的軍事手冊都花費大量篇幅討論軍規與懲處。無視長官命令、違背命令、臨陣脫逃以及將軍事計劃和城鎮情況泄露給敵軍等背叛行徑。除此之外，還有偷竊、遺失或不經允許自行處置裝備與牲畜、荒廢裝備以及不法侵吞公共財產，如稅收、軍事徵稅和補償津貼。

  根據帝國的規定，對於臨陣脫逃與叛變行為的士兵或軍官，長久以來不變的處置方式便是死刑。對於集體性叛逃的部隊，甚至使用過十一抽殺律。（每十個人抽籤，抽中的一名幸運兒會被其他九名戰友打死。）

  這一晚上的尼西亞中央廣場充滿了血腥味，逃兵被扒光衣服，在眾目睽睽下一個個走向絞刑台，隨即被絞死。

  按照尼西亞軍的規定，軍銜越高的逃兵，被執行的死刑越殘忍，相比於那些被絞死的普通士兵，接下來的才是真正的殘忍。

  很快，七名軍銜最高的軍官被押送到了這裡，負責處置他們的是瓦蘭吉戰士，並且還是從中挑選的生活在北歐的維京人。

  七名軍官被執行的懲罰名叫「血鷹之刑」——一種由北歐人發明的酷刑。

  這種刑罰是將受害者的後背在胸腔附近沿著脊柱兩側開兩個口子，然後把肋骨折斷，最後用雙手把受刑者的肺葉從胸腔中拽出來。

  要知道當肺葉離開胸腔，肺部因為壓力的原因迅速收縮，受刑者會因為窒息而死亡。

  由於從後背伸出的兩個肺葉，看上去很像收縮后的翅膀。

  第一名軍官在痛苦中死去，剩餘的六人嚇得癱倒在地，一些平民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有的更是嘔吐不止，但死刑仍在繼續。

  第二名軍官也在痛苦中死去，一位還未被執行這種死刑的軍官為了減輕痛苦，甚至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一頭撞在一旁的絞刑架上。

  大約一個小時后，七人中有六人被執行了「血鷹之刑」，一人自殺。

  處理完帶頭逃跑的士兵后，其餘的逃兵受到的懲罰較輕。處罰通常由違背軍規者的直屬上司執行。在特定的情況下，士兵的十夫長也會受到懲罰，比如他的士兵在休假時荒廢了他的武器和護甲。鞭打的實際數量可能依據慣例執行，亦或是取決於長官的喜好。利奧勸告懲處不要過度嚴苛，否則會使得士氣低落甚至引發士兵們的不滿。在財政上的違規行為將會被處以罰金，因此如果一個士兵不法地領取了一份津貼，比如軍隊在冬季移動作戰的津貼，就必須支付兩倍於不法領取數額的罰金。

  （羅馬軍隊的紀律是出了名的嚴格，早在共和時期已經非常嚴格了，可以說，在屋大維時期，一支羅馬軍團的士兵敢隨意大喊大叫，這支軍團很可能會被執行十一抽；東羅時期，雖然沒有祖宗輩那麼嚴了，但相比於西歐那群蠻子，東羅軍隊依然保持著極高的紀律。）

  截止到2月1日，阿拜多斯、比提尼亞大部分地區淪陷，正當拉丁軍隊打算從東西兩面同時進攻西比提尼亞平原一帶的富饒地區時，亞德里安堡突然發生了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