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戰（四）
“八十步！”水手緊張地向提奧多雷匯報到。
這麽近的距離，雙方的士兵都能看清楚對方的一舉一動，但隨著距離的拉近，雙方的士兵完全呈現出不一樣的神態。
威尼斯人大多數狂傲不羈，尤其是當他們逐步逼近這艘不幸的船隻，看清楚船上可憐兮兮的武裝力量時，這種狂傲的態度瞬間放大了數百倍；而提奧多雷這邊，依靠著可憐兮兮的武裝力量對付一艘正規威尼斯戰艦就已經讓他跟他的士兵們很緊張了，而事實證明威尼斯人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難纏許多，甲板上蓄勢待發的威尼斯精銳水兵宛若被鐵索困住的雄獅一般，隻需要戰艦接舷，他們就會如同凶猛的野獸般向提奧多雷撲來。現在僅僅是氣勢上，就已經如同驚濤駭浪般向船上的人群一道道撲來，不少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士兵甚至在這一刻打起了退堂鼓。
提奧多雷手持一把普通士兵使用的長劍，左手則提起一頂諾曼式的盾牌，身上僅穿著少量的鎖子甲，從這刻開始，他不是一名皇帝，也不是一名貴族，而是一名戰士，一名勇敢的羅馬武士。
祈禱聲、叫罵聲、金屬之間的敲打聲，不絕於耳。
“七十步！”水手帶著恐慌的語氣大喊到。
每個人的內心都緊繃不已，幾乎所有人的手心都捏出了冷汗，縱使這天風雨交加，但很多人依然緊張到頭冒冷汗，汗水與雨水混合在一起，從額頭緩緩落下，幾乎讓士兵們睜不開眼。
“六十步！小心威尼斯人的弓箭手！”
六十步！這個距離相當於跑一場幾秒鍾的短跑比賽一般，幾乎是一刹那間就能過去的時間，卻在這一刻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每個人都深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緊手中的武器，在接下來的接舷戰中殺傷這些該死的敵人。
“50步！威尼斯人放箭了！”經驗豐富的老水手話音剛落，一支支箭矢像雄鷹一樣飛撲而來，縱使惡劣的天氣延緩了它們的速度。
一支支箭矢精準的射向了人群之中。一支箭矢射在了一名士兵的盾牌之上，如此近的距離提高了箭的穿透能力，哪怕這名士兵的盾牌足夠堅固，但盾牌仍然被射穿，箭頭死死的卡在了盾牌的另一端。
“擋住威尼斯人的劍雨！”提奧多雷話音剛落，數支箭矢向他射來，皇帝迅速做出反應，緊握著手中的盾牌向這些“不速之客”表明了拒絕的態度，數支箭矢向釘子一般死死的定在了盾牌上，幸好他的盾牌質量比較好，沒有被射穿。
“啊！！”幾個沒有裝備盾牌的倒黴鬼平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裏被好幾支箭“盯上”，頓時被射成了“刺蝟”。
他們的慘叫聲更是刺激了一旁毫無作戰經驗的民兵，先前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被他們活生生目睹了死亡的過程，鮮血溢到他們所在的甲板邊，不少民兵被嚇得臉色蒼白。
“快跑啊！威尼斯人殺來了！上帝，救救您的仆人們吧！”幾個先前還壯誌豪情的民兵頓時嚇破了膽，他們幾乎是撒開了雙腿，爭先恐後逃往船艙裏，以為這樣就能躲避異端的血洗屠殺。
“20步！他們的士兵要接舷了！”年輕水手頂著巨大的壓力，時不時觀察著威尼斯人的狀況，但這名水手也在一刹那間被好幾名弓箭手盯上，一支箭矢瞬間射入了他的左眼眶中，還沒倒下之際，又好幾支箭矢射在了他的身體的其他部位。
“啊！”一名士兵的木盾在經過數支重箭地摧殘下早已受損不堪，他還未來得及吸一口氣，下一刻好幾支箭輕鬆射爛了他那唯一的防禦裝備，一支箭矢重重地射穿了他的喉嚨，整個人甚至被強大的慣性後挪了數米遠。
“10步！抓緊護欄！他們要撞船了！”老水手話音剛落，近在咫尺的威尼斯戰艦便凶猛地撞向了這艘可憐船隻的艦腰。
隻聽“轟！”的一聲，威尼斯人的戰艦狠狠地撞在了艦腰上，即使這艘船隻沒有配備撞角，但也依然將這艘船隻撞爛了個大洞，其強大的衝擊力甚至讓船隻向後傾斜了十幾度，不少躲在船艙內的難民被活生生地撞死，還未等這些可憐蟲反應過來，大量的海水便湧入船體內，擁擠的人群在一刹那間被海上一並帶走，迎接死神的到來。
“殺光這些希臘豬！將他們獻祭給偉大的聖馬可！”威尼斯水兵凶猛的衝向了船隻的甲板，他們爭先恐後，臉部不帶一絲懼色，“怎樣殺死希臘人、如何殺死更多的希臘人”才是他們最疑惑的問題。
一名全副武裝的威尼斯水兵剛跳下甲板，便被一名守候多時的矛兵刺穿了心髒，但這名矛兵剛拔出矛頭還未鬆口氣，第二個、第三個威尼斯人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去死吧！你們這些該死的強盜！”一名年輕的劍士一刀砍向了一名剛跳下甲板的威尼斯水兵，這名威尼斯水兵顯然是戰鬥經驗豐富，幾乎是幾毫秒的時間裏迅速反應過來，本能的舉起盾牌硬生生抵擋住了這一致命的危險，隨後，這位水兵用同樣的“待人方式”還擊了回去。
另一側甲板的士兵見狀紛紛趕來支援，他們在約翰的領導下建立起了一條人肉城牆，企圖抵擋這些灼灼逼人的威尼斯水兵；但無奈於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多，盡管在第一波抵抗中殺傷了不少還未來得及反擊的水兵，但威尼斯人總能在下一秒內投放相同的兵力，就像是殺不完的一樣。
在威尼斯人自己的甲板上，他們的弓箭手也沒有閑著，紛紛將箭頭瞄準這些還在抵抗的希臘士兵，而這些壓力巨大的士兵為了應對眼前的敵人而幾乎疏忽了來的遠處的威脅，一名倒黴的劍兵剛準備砍殺敵人時，便被突如其來的箭雨射成了屍體。
提奧多雷這邊也不好受，他一並加入了這場肉搏戰中，一樣要承受來自遠處弓箭手的致命威脅。
勝利的天平，最終會倒向誰的那一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