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第237章瑪德，煩死了
「《火星救援》開機，金牌監製唐言自編自導。」
「唐言搭檔江文，大導演做監製，金牌監製做導演，電影行業最另類搭檔誕生！」
「太空科幻無人能拍，唐言親自上陣首擔導演重擔，《火星救援》甘宿正式開機！」
「《火星救援》敦璜封閉式拍攝，數百畝大漠戈壁灘大變樣，彷彿置身火星之上！」
……
次日，華西都市報、揚子晚報、羊城晚報等媒體，還有本地的甘宿日報先後刊登了《火星救援》開機的消息
緊接著各大門戶網站立馬轉載，反正不要版權費。
很快這部讓無數觀眾翹首以盼的太空科幻片開機的消息，就傳遍了互聯網。
在這個電影行業全部歇業的時候，突然傳來《火星救援》開機，對正無聊的觀眾來說，無異於是一大刺激。
「我靠，薩斯都爆發了還拍戲，唐言有必要這麼拚命嗎？」
「我橫店的，我們這影視城最後一個劇組剛剛被我們本地人趕走，已經沒有人拍戲了。」
「你們認真看報紙了嗎，人唐言都說了，兩個月前劇組就在戈壁灘上了，那時候還沒什麼事呢，還隔離檢查過的，除了太平洋找個小島呆著，沒有哪裡比荒無人煙的戈壁灘更安全了吧。」
「保證安全就好，我前天差點和《天下無賊》劇組打起來。」
「卧槽，啥情況？」
「來我們這拍戲了啊，叫他們去隔離不聽。」
「還真有不怕死的，人家《火星救援》劇組戈壁灘上都要隔離兩個月。」
「說到這個戈壁灘，這些照片看來跟火星真的沒多大區別啊，太真實了，那隕石坑，那地上到處都是爍石。」
「關鍵唐言這回自己當導演了，不知道靠不靠譜啊，不過有江文在應該沒問題的吧。」
「雖然我是江文的粉絲，但是江文一個搞現實主義的土老帽，在這種高科技太空科幻片里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啊。」
「笑死，江文成土老帽了。」
「怕什麼，唐言編劇、監製的五部電影就沒有一部差的，比馮曉剛還穩。」
……
《火星救援》開機的消息，讓闊別電影院許久的觀眾重新有了重新期待的目標。
別看現在票房低，好像沒什麼人看電影，其實淡季三五塊錢一張票，放一些受歡迎的老片子，看的人還是不少。
就是圖便宜、消遣。
同時，業內看到這個消息，也驚住了。
大家都在歇業，你小子不聲不響跑大戈壁灘上開拍了？
不講武德，搞偷襲！
而且，唐言自己做導演？
然後江文監製？
「他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華藝公司，王宗軍連連搖頭，臉上倒是笑的很高興。
之前只是知道江文做監製，可是萬萬沒想到唐言竟然自己去做導演。
如果有個導演，那是二對一，跟江文還可以杠一杠。
可自己做導演，還是第一次做，在江文這個大導演面前，那就難辦咯。
「是啊大哥，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難道不知道陸釧的遭遇？」
王宗磊說著想起之前陸釧來訴苦的語氣，那滿是委屈的控訴，就莫名地好笑。
「不過這也是好事。」
王宗軍搖搖頭，都快把高興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唐言雖然提了副處，不過年輕，又是第一次當導演，江文再搗搗亂的話.……」
說著說著，彷彿想到了因為和江文的各種爭執，導致《火星救援》進度一拖再拖，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不說別的，晚點出來，不跟《天下無賊》碰一起，就是大好事了。
……
江文經過硬剛張一謀、程凱歌、謝境等大導演，又在《尋槍》架空陸釧，把人欺負的哭了之後，名聲是響徹電影圈。
不少人看到這個消息，都有些驚訝，同時也幸災樂禍。
比如張韋平，再比如陸釧。
看到報紙，第一反應是胡編亂造。
「假的吧！」
可是又看了一遍文藝版面，人民日報的報紙不會做這種事吧？
那就是真的了，唐言和江文搞一塊去了？
陸釧隱隱有些興奮，自己痛苦的遭遇，終於又有人要嘗到了！
江文不就是喜歡欺壓新人。
唐言雖然做過五部電影，可在導演行業，還是個徹頭徹尾的菜鳥。
可是，陸釧又有點為自己幸災樂禍的想法覺得羞愧了。
腦子裡彷彿有一個天使、一個惡魔，兩種不同的聲音回蕩。
「你不該這麼想，唐言是你師弟。」
「憑什麼師弟越來越耀眼，你還要被華藝當成攀關係的工具？」
「唐言幫過你的忙！」
「他好幾次在你的慶功會上搶了風頭，讓你這個主角跟個小嘍啰一樣站在旁邊看著。」
「之前說不定也在背地裡看你笑話。」
惡魔戰勝了天使，理智被丟到腦後了。
陸釧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自我安慰：「這麼年輕就有那麼高的成就，受點挫折也挺好的，沉澱一下。」
甚至一瞬間有種買機票，去甘宿探探班，親眼見識一下的衝動。
不過，還是壓下了這個想法，太不地道了。
心情大振的陸釧繼續做著分鏡劇本，《可可西里》已經選完角了。
清一色的素人演員，他要證明自己不靠大明星，也能拍出好電影！
沒有大牌明星，總不會被說成別人的電影。
這回，他要既當爹又當媽，做出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作品！
……
甘宿，廈河縣。
《天下無賊》劇組就在這裡的拉不楞寺拍外景，主要是寺廟的戲，一個很著名的寺。
「瑪德，煩死了！」
賓館房裡，馮褲子又爆粗口了。
在小湯山剛開拍，結果那邊建定點醫院，不允許大規模聚集。
跑來甘宿拍外景，當地人各種阻撓，嚷嚷著隔離。
當初程凱歌去橫店拍戲，就差敲鑼打鼓迎接了，專門建了一個秦王宮。
唐言搞個太空片，地方上還拿三四千萬給他建外景。
自己堂堂大導演，來這山溝溝小縣城拍戲，還被嫌棄了？
「那麼怕死，拍戲的時候，他們還圍在旁邊指指點點！」
褲子繼續吐槽，每次一開拍，周圍都圍滿了當地人，一點也不像怕他們帶病的樣子。
劉德樺和葛憂他們也無奈，演了這麼多年戲，還是頭次被人嫌棄，被人趕。
癱在椅子上的葛憂，拍了拍光溜溜的腦門，唉聲嘆氣：「就數我最倒霉，沒頭髮最引人注目。」
以往在外面拍戲，都有人來合影、握手，這回卻全都退避三舍。
長的高、大光頭，也是最顯眼的，都快成了劇組代言人了。
劉德樺建議道：「馮導，要不然還是隔離兩個星期吧。」
規矩嘛，倒哪就得守哪的規矩。
「那不成！」
馮褲子想也沒想就不同意：「總共都沒有14天的戲。」
拍戲都不要14天，先關14天的話，那快一個月都搭進去了。
這不就跟開飯館的，有人點了碗麵條，然後說今天生日，讓你贈送一個菜，還得是硬菜一樣？
但是也沒轍，只能吐槽一下本地小縣城居民。
太不尊重大導演，太沒禮貌了！
這時候編劇王鋼拿著幾份《甘宿日報》進來，笑著一人發了一份。
「今天報紙來了，有個消息你們要不要看看？」
還不等褲子他們翻開報紙，王鋼就直接開口了：
「唐言那個《火星救援》現在也在甘宿拍攝，昨天剛開機。」
「《火星救援》開機了？」
褲子愣了愣，就這情況，怎麼能開機的？
難道也被當地人抵制，鬧大了上了新聞？
心裡有了猜測，頗有些期待地翻開報紙。
可是一目十行看下來，卻失望了。
大漠封閉拍攝，14天隔離.……
不過讓褲子感興趣的是，之前一直秘而不宣的導演，竟然是唐言自己？
江文還是監製。
「這回沒想到唐言連導演的活都幹了。」葛憂笑了笑，離兩年前在北影廠第一回見到才過多久，轉眼間就做出了這麼大的成績，現在還做導演了。
「當導演好哇！」
馮褲子說了一句，手指頭彈了彈報紙，發出清脆的聲音，滿臉笑容。
唐言在編劇和監製這塊確實厲害，可是導演不一樣。
監製把控全局，導演那才是真正做實事的。
沒有經驗，第一回當導演，還是這麼一個大製作，又找江文去做監製。
妥了！
原本馮褲子還擔心《天下無賊》會落後《火星救援》，現在放心了。
晚開拍，又是費時間的大製作，江文隨便搞點事，再怎麼都快不到前面去。
「對了，既然唐言也在甘宿，要不然咱去看看？」馮褲子突然來了一句。
「我看懸，廈河縣沒有火車站，甘南洲也沒有火車站和機場，雖然在一個省，可這兒離敦璜一千公里，還不知道怎麼去呢。」葛憂提醒了一句。
這麼遠.……馮褲子放棄了去看戲的想法，不過並不妨礙他的好心情。
正好因為當地抗議的原因，沒法每天都拍，於是起身招呼一聲：
「今兒也沒戲，咱們出去透透氣吧。」
得了，出去轉轉。
劉德樺和葛憂跟上，還問了葛憂一句：「馮導和那位唐主任很熟嗎，我看他好像挺開心的。」
葛憂笑笑：「熟，老朋友了。」
一路閑聊，一行人剛來到一家桌球房，手癢想來兩桿。
不過，剛拿起桿，馮褲子就發現身後有個中年婦女，拿著消毒噴霧器就沖他們快步走過來。
草！……
敦璜，《火星救援》劇組。
不管外界如何，從拍了第一場戲之後就卸下導演膽子的唐言，繼續鹹魚般的生活。
都是獨角戲，劇情和分鏡限制的死死的，壓根就沒有多大的發揮空間。
獨角戲也無聊。
天氣好拍外景，天氣不好就進基地拍。
本來室內戲是可以去棚裡布置的，不過劇組不好到處跑，而且這個片場也可以留給當地管委會。
對，雖然火星基地旅遊經典還沒開張，但是領導班子已經搭起來了。
電影里的基地，也就搭在大漠里，而非只是搭個外表框架，裡面去棚里拍。
裡面就是一個完整的火星基地，各種看著充滿科技感的儀器設備，包括航天員的房間、餐廳、洗手間、運動室……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就在棚里，拍張毅遇險之後艱難回到基地里，給自己縫傷口的戲。
「你得再硬一點，硬一點懂嗎？」
江文在給張毅講著戲，雖然經過鍛煉，科學的營養補充之後，原本瘦弱的身體已經有些壯實了。
不過那張臉確實比較瘦，這場自己給自己動手術的戲，要展現人物堅強的一面。
大導演講戲，張毅也怪怪地聽著。
開始拍攝。
腹部插了一根天線的張毅，很冷靜地迅速摘掉頭盔、手套，解開身上的衣物。
航天員，都具備常人無法想象的意志力，哪怕是身受重傷。
臨危不亂，就這麼簡單四個字。
接著拔掉扎進腹部天線的動作也是非常果斷，深呼吸，趁那截天線沒反應過來，迅速就拔出來丟在一邊。
脫掉宇航服，拿剪刀剪掉身上的內衣，開始給自己動手術。
半躺著坐下，挪動一塊小鏡子，正好對著自己腹部的傷口。
張毅劇烈地深吸幾口氣，用擴張器將傷口慢慢擴大，喘息聲越來越大。
也沒有猶豫，另一隻手鑷子伸進已經被擴張的傷口，在裡面找到了殘留下來的異物、小石子。
鏡頭給了傷口、鏡子里的反射，張毅的面部表情一個特寫。
現場收音下，只有不斷變幻的喘氣的聲音。
聽起來好像沒多麼嚴重，不過再配上這副畫面，就讓人毛骨悚然了。
傷口清理完了，緊接著是縫合。
張毅拿起了一個訂書機模樣的東西，
沒有多麼複雜的細微動作，只是身體有些發抖，直接在傷口上一釘。
「咔擦！」
一道細微的聲音，沒有多麼特別的。
可是張毅這時候身上、臉上已經全是汗，連頭髮都濕了。
不斷微微抽動的臉龐，顫動的眼皮，足夠說明這個縫合手術有多麼刺激了。
一下，
兩下，
三下。
一聲聲輕微的咔擦，現場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音，都緊緊地盯著用訂書機給自己縫傷口的張毅。
演的很不錯，最起碼感覺到位了。
但是還差點火候。
「咔！」
江文喊停，搖搖頭把張毅招來：「還缺了點什麼，待會你稍微癲狂一點，這已經是絕境了，飛船回地球，只剩下你一個人。
火星上、重傷、隊友丟下自己走了，在這種精神狀態下，人物是處於極限的.……」
「等會!」
唐言一聽不對，還改上戲了，開口道：「癲狂的狀態就破壞了這副無聲畫面的衝擊力，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反應。」
江文掰扯了起來：「這種情況，瀕臨絕境了，人物要把情緒宣洩出來，表情已經控制不了大腦。」
「表情誇張一點的話，整場戲就不協調了，看電影的是觀眾，要從觀眾的視角去考慮問題！」
唐言理解江文的意思，設身處地想想，我一個人在火星，隊友以為自己死了，坐著飛船離開，而自己又受了重傷。
這時候正常人應該是接近崩潰邊緣、極限的。
不過得從觀眾視角去考量，這是一個沒有多餘聲音、動作、表情的鏡頭。
火星上沒人，一片寂靜，男主角所處的也就是一個無聲的環境，所以這場戲要靜下來，給觀眾營造一種極端無助的感覺。
「你這樣不行啊。」
江文搖搖頭：「所有戲都在他身上，要把他這個人物狀態給放出來。
說著，還用手做了個握拳后攤開的手勢。
這倒是江文的特點，心理情感層面豐富，尤其奔放的情感。
不過，照這麼說話，張毅這個男主角就不能是集智慧、勇氣、膽識、謀略於一身，又能代表華國人的樸素形象了。
說簡單點，得改成一個稍微偏執點的人物，人在火星上憋久了，有點神經質。
那肯定不行，
「人物只是整個畫面組成的一部分，這部戲的情緒不能太放了，沒有人去接戲，困在火星幾百天，一放就收不回來了。」
唐言說著掃了一眼張毅和攝影師杜桔他們，他們也都看著唐言，等待商量出結果。
又回頭看向江文，笑笑：「就這樣吧老江，聽我的。」
得了……江文心裡搖搖頭，點頭道：「成，按你的來。」
和《尋槍》不一樣了，有分歧，劇組的目光不再是都看著自己。
算了，就這麼拍吧，反正不是自己的片子。
拍攝繼續，不過並不順利，又連著NG了七八次。
這倒是張毅的問題，沒拍過電影，相對而言，和江文的外形比，沒那麼硬。
爺們這種角色，江文太擅長了。
《紅高粱》里直接扛著鞏莉進了苞米地，男性荷爾蒙十足。
慢慢調教，也不差這點膠片的錢。
「呃……啊。」
縫完最後一針的張毅嘴裡傳來兩個音符，身體往後一躺，閉上眼睛。
「咔！」江文立即喊停。
「氣沉丹田，聲不要從嘴裡發出來。」
「江文老師，丹田在哪.……」張毅弱弱地道。
「別管丹田在哪，就是個意思，又沒讓你練武，發聲的時候丹田、腹腔、胸腔要跟著震動。」江文道。
那到底要不要氣沉丹田……張毅有點懵圈。
江文開始了現場教學，這玩意每一個表演系學生都會的。
唐言在北影的時候，經常大清早在花園裡看他們跟神經病一樣哼哼哈哈。
經過江老師指導，這回「呃……啊。」兩個音符明顯強烈了一點，結合剛剛用「訂書機」做完了手術，更加震撼。
張毅往後一趟，閉上眼睛，嘴巴還在長呼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
整個臉都變了色，嘴唇發紫，也有些細微的抽動。
「過！」
江文宣布OK，準備下一場。
不過，還是有意見：「老唐你這完全是用外力達到的效果，哪有用訂書機縫傷口的。」
唐言搖搖頭：「什麼訂書機，那是皮膚縫合器好不好，訂書機那個針還不得破傷風。」
「縫合器？哪家醫院有這玩意？」
江文不信了，還有用訂書機做縫合器的，怎麼不說縫紉機一踩完事。
「老江你這就少見多怪了。」
唐言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這玩意，應該有了吧。
就算沒有，當高科技就得了。
他笑笑：「割那玩意的手術，用這個縫合器就簡單，咔嚓就一下，完事了，特省事。」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夾緊了雙腿，微微弓著腰。